第三十九章 断崖隘
战场乱成一团,加上天公不作美,找寻黄孛犹如大海捞针,众人忙碌一夜也一无所获。 “我们得知团主失踪的消息后立刻前往寻找,一口气赶到妈拉巴子小镇也没发现团主踪迹,倒是追上了周元丹左路军兄弟,听他们说大队人马正围攻俄军一个大本营,叫什么名字忘记了,反正靠近海边,隔海百八十里外就是我们华夏先锋队要取的目标——海参崴。” 马杰眼巴巴盯着徐德林恭敬道:“听说那里根本没人见到我们团主,徐先生是坐地户,对周围环境再熟悉不过,你说我们团主能去哪里?” 马杰说的简单,其惨烈的战况却赫然耸现,简陋的厅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徐德林思忖片刻道:“鄙人对白山黑水周围了然于胸,刚才马将军所讲的地方好像已经深入老毛子腹地,那里已经不属棒槌军势力范围,这个……” 马杰大失所望,皱着眉沉思不语,大熊坐不住了,黑棍一杵嚷道:“我说往西找,你偏要向南,兜这么一大圈子连个人影也没见着,过了这么多天他们一定弹尽粮绝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吃喝,你们不走我自己寻去。”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啪”地一声,马杰拍案而起斥道:“站住你个犯浑的大狗熊,你看谁吃一口喝一口了?徐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贵人指点咱们就是再跑十天半月也是瞎跑,且听徐先生下文,如果没办法咱再走不迟!” 别看大熊膀大腰圆长相凶狠,其实性格温顺的很,对独立团所有将士都视如手足,刚才之所以发脾气实在太过牵挂黄孛生死,倒不是对马杰不敬,见从不发火的马杰震怒急忙顿足瞧向门外一声不吭。 “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不要再争执了,刚才这位英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徐德林起身打圆场劝道:“黄元首失踪的地方可能是一个叫二道沟的地方,那里地形狭窄,山多林密,除了向西还真找不出黄元首去他处的理由。” “请教徐先生何以为据?” “不知马将军随身带没带地图?” 马杰赶紧掏出地图递给徐德林,徐德林绕过桌子蹲下,展开地图匆匆浏览一遍指道:“东面就是你们先锋队主力所在,将军说过了那里无人看见黄元首身影;北面是沙俄地盘,黄元首统揽全局,不可能以身犯险犯如此低级错误;南面更不用说了,那是你们的势力范围,所以黄元首失踪的方向只能在西方,在蔫巴岭!” “蔫巴岭?”马杰指着标有希霍特—阿林山脉疑惑道:“就是这条山脉?” “嗯,当地人把他叫做老爷岭,满语叫蔫巴,意思到了冬天气温急剧下降,能把草木冻得蔫不拉唧无精打采,就算现在好季节也是危险万分,因为那里人迹罕见虎狼成群,想生存下来实在太过艰难。” 大熊闻听更急了,吵嚷着赶紧动身寻找。 徐德林费了半天劲才安抚住大熊接着道:“各位英雄稍安勿躁,虽然我猜到黄元首大概位置,但是那里倒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清楚,再说腿长在自己身上,黄元首掉头向南还是向北天才知道,容我一点时间思量个万全之策,绝不耽误大家一丝脚程。” 此刻屋内鸦雀无声,众人视线随着徐德林的脚步来回移动,大约过了一袋烟功夫徐德林突然在牟甲泰面前停下步,一字一句问道:“牟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娘家就住在老爷岭小六道沟?” 牟甲泰光着半拉膀子,绷带缠身,经过大嘴的精心治疗伤势已大有改观,面色红润,目光明亮,闻听答道:“嗯哪,我就是那旮旯的人,问这干嘛?” 徐德林避开话题单刀直入道:“牟兄,我想让你带领这些英雄前往小六道沟,不知身体吃不吃得消?” “啪”地一声,牟甲泰拍案而起高叫道:“没有独立团哪有我今天的牟旋风?早他娘的见阎王了!”说着,牟甲泰三下两下撕下绷带,由于用力过猛带动伤口鲜血四溅,唬得周围人惊呼连连,最近的大嘴急忙握住牟甲泰的大手招呼手下救治。 “这点伤算个屁!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别说骑马了,就是爬我也能爬回老家,哈哈哈……” 众人都被牟甲泰的英雄气概所感染,重新包扎好伤口之后落实一下细节便做出决定:大嘴率领原班人马就地驻防,一边打探黄孛下落一边帮助徐德林训练棒槌军;牟甲泰则率领三千棒槌军协助马杰三营前往老爷岭寻找黄孛。 黄孛的行踪徐德林只猜对了一半,黄孛在追杀了维嘉之后真是朝西躲进老爷岭,距离牟甲泰的老家——小六道沟只隔了一座山。但是战场瞬息万变,俄军主力也发现了黄孛,周围百里的沙俄联军可以说倾巢而出,把黄孛追得只能向北再向北,明知道越往北走越远离已方根据地,但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只能铤而走险杀进敌腹,经过无数次战斗杀到一块 死地——断崖隘。 断崖隘顶呈圆弧形,正前方是一座更加陡峭的山峰,一道宽约百米的瀑布凭空而下,其流速犹如万马奔腾一泻千里,谷底咆哮如雷飞沫反涌,腾起的白雾一直顺着峡谷延伸十几里。靠东面气势稍缓,但是从上到下也接近百丈,稀稀拉拉的瀑布把悬崖遮挡的犹如神秘的巫婆,不知何时伸出长舌吸光陷入绝地的独立团众将士。 黄孛所率领的队伍已经在此坚持了三天,眼看着弹尽粮绝全军覆没,黄孛第一次感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不是周凤和马坤易死死守在跟前,黄孛真有一死之心跳下悬崖寻找解脱。 “黄将军,”站在一旁的瓦夏嘻笑道:“别看老毛子人多,我看他们被咱们独立团众兄弟打怕了,再揍他们几天,他们一定夹着尾巴逃回海参崴,你没发现老毛子现在的攻势越来越没劲?估计打他们从娘胎出来也没见着死这么多人,老毛子欺软怕硬的,用不了几天一定会撤兵。” 瓦夏不知深浅,俄军减缓攻击并不是怕了独立团,而是想把独立团困死饿死在断崖隘上,不过望着兴奋的瓦夏,黄孛内心多多少少有些安慰,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瓦夏的哥哥到底不是死在自己手里,而是死在老毛子刀下。
当初若不是为了追杀瓦夏和哈丹巴特儿,黄孛也不会以身犯险追进敌人腹地,俄军向东黄孛追到东,俄军向西黄孛追到西,甚至俄军撤向大本营都被黄孛截了后路,最后哈丹巴特儿终于明白过味,把维嘉推到阵前亲自cao刀砍下脑袋。 “黄孛,我知道你痛恨卖友求荣的败类,今天我就替你除去此祸害,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咱们双方各自退兵五十里,那五万两白银明天天黑之前我一定送到你的帐前,怎么样?” “休想!维嘉是可恶,你他娘的也不是好东西,今天若不取你项上人头,你就是逃到********大草原我也不会放过你!” 等瓦夏用俄语喊完,哈丹巴特儿瞬间被一群老毛子砍成rou酱,惊得黄孛一时到不知如何是好。 哈丹巴特儿是蒙古贵族,但是在老毛子眼中连一条狗都不如,仇是报了,可是黄孛也暴露了身份,黄孛率领的队伍还没撤回二十里,铺天盖地的俄军便堵住黄孛的退路,追击者独立团很快变成被追击的对象,等黄孛想脱身已经为时已晚,只能挑敌人薄弱环节突围。 身陷险境,人困马乏,黄孛想不狼狈都难,等队伍逃到断崖隘,亲兵营经过连续恶战只剩下五百人马,若不是周元丹左路军几千人马跟了上来,黄孛早已战死沙场。 经过断崖隘几日鏖战,跟随黄孛的独立团众将士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团主,咱们还是下到崖底寻找出路,老毛子把火炮运来了,估计明日一早就会发起强攻,再不走必死无疑。” 赶来的许洪和董飞打断黄孛的思路,黄孛望向谷底眉头紧锁。 此时夕阳西下,谷内更加深邃曲折,水流撞击两岸岩石发出的轰鸣声把横七竖八的树干震得瑟瑟发抖;怪石嶙峋的谷底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就算人下去了怎么走出一望无际的大峡谷?如果敌人在峡谷外面等着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 走峡谷九死一生,不走峡谷更是在劫难逃,两害相较取其轻,黄孛只能采取众人的建议下谷底寻找活路。 为了保险起见,黄孛先让许洪和董飞率领一小队将士先下到谷底,如果真能找到出路,然后再组织人马分批突围。 大家找了一处水势稍缓之处放下许洪和董飞,同时放下的还有五位士兵,每个人身上都捆着绳子,七八个人拉着一位缓缓向下放去…… 到了悬崖中间,突然间一条碗粗的大蟒蛇蹿出水帘扑向许洪,巨大的力量把拉着绳索的士兵甩到空中,眨眼睛许洪这组人马连绳子都销声匿迹,惊得崖山所有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