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知情者
竟然是指挥官！ 苏明后退一步，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准备随时开枪。 如果他是指挥官，那么刚才他打死的应该就是他的副官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ID又是怎么回事？副本和职业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搞得好像在玩一个游戏似的。 看到苏明的举动，周子明不以为然，而是掀开了自己的风衣，露出了里面的炸弹。 重复过无数次的台词再次出现：“这是脉搏联动炸弹，如果你打死我的话，那周围全部都会变成一片废墟，如果有胆量的话，你可以试试哦~~” 苏明看到炸弹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脑中千思百转，然后得出了个结论：这个炸弹可能有效，但是威力绝对没有这么强。 因为威力强到会将周围都变成废墟的话，玩具箱和天罚会同归于尽。 首先玩具箱就是全军覆没，其次天罚也是，这样一来玩具箱还不如一开始就用远程炮击对公寓楼内的天罚成员进行轰炸呢。 现在玩具箱采取的是突击战术，必定是想要活捉天罚成员，如果这个奇怪的家伙所言属实，无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此！他在撒谎！ 但是哪怕知道他在撒谎又怎样？只要能炸死苏明就够了。 苏明又不是为了给天罚奉献自身才参加战斗的，他可是为了利用天罚的力量啊。 “呵呵，苏明先生的眼神相当不错啊，你一定觉得我在撒谎，这个炸弹威力根本没多大。但很遗憾，你猜错了，这个炸弹威力相当大，足够把很大一片地方都夷为平地。 不过反正不管威力大不大，只要能炸死你你就不会开枪，这我是知道的。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我在别处还安放了一个同步炸弹，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闻言苏明心头一紧，扣着扳机的手指略有放松，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全部都被对方猜到了！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反观周子明，他微笑着围着苏明踱步，一手负于背后，一手不停地往空中抛着硬币然后接住，仿佛苏明不是拿着枪对着他，而是拿着棒棒糖对着他。 苏明看得出，对方是真的猜到了他的心思，并非试探。 而且这个叫周子明的似乎很了解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苏明冷冷道，他放下了枪，塞进了枪套里。 反正不能射死他，而且对方想要弄死或活捉他，只要刚才不射杀副官就可以办到，所以现在拿着枪意义不大。 周子明仍旧抛着硬币，听到苏明的疑问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似乎搞错了自己的立场呢，你只不过是一个NPC，打听玩家的个人信息真的好吗？” 什么NPC？这家伙是神经病吗？苏明感觉和他很难沟通。 “你在说什么？什么NPC，什么玩家？” 周子明并没有理会苏明，而是自顾自管自己说了下去：“这一次我会撤退，放你们一条生路。 而且我还能告诉你不少情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就是……以后不准再靠近苏月了，当然，苏月的愿望玩具箱会处理，但是绝对不会波及到你。” 他，他竟然知道我就是那个苏明！ 苏明震惊了，他还以为对方知道他的姓名，是了解他改过身份后的经历而已，但没想到对方了解的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但是涉及meimei的问题，苏明不会让步！ “抱歉了，容我拒绝。” “吼~~很有意思，那我就告诉你我另外安放炸弹的地点，那个地点是司徒晴的医院。除此之外我还要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让苏月变成一滩碎rou。 要知道，她可没有天罚的干扰装置，还有，你别尝试让她脱离玩具箱的掌控，如果你尝试了，那么很遗憾，我也会让她变成一滩碎rou的。” 周子明漫不经心地抛出了最具杀伤力的筹码。 果然，苏明的脸色变了，他的理智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惶恐和疯狂。 “喂~~”苏明的声音在颤抖：“玩具箱的规则是绝对的，苏月的积分没有清零你怎么可以杀她？！” 周子明温和的笑容变了，变得有些许狰狞：“你这么相信规则，为什么要带上干扰装置呢？说到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玩具箱吧？现在的你没有选择，要不拒绝我然后失去生存的意义，要不同意这笔交易，然后……你会得到应有的好处，而我也达成了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苏明问是这么问，但眼神已经表明：他已经放弃了反抗。 周子明抛弃硬币踩在脚下，摊了摊手，笑道：“猜中就告诉你，如果不猜中，那你只有自己去找了。” “……，我选正面。” 皮靴挪开，露出的是反面。 “抱歉，不告诉你。现在抉择吧，和我合作，还是……让自己最亲爱的meimei，轰！哈哈哈！！”周子明扶着额头笑着，苏明从对方的笑声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和当初那种无力。 “我选合作。” 说是合作，其实苏明只是单方面接受对方的“施舍”。 啪啪啪！周子明微笑着鼓掌。 “识时务者为俊杰。”周子明嘴上这么说，在苏明听起来却像是嘲笑：“现在我就告诉你重要的情报，首先就是组织还没被你消灭，它仍旧存在，而且和玩具箱关系匪浅。 另外，玩具箱的意义非常重要，比你想象的重要的多，而且你还能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 话音刚落，苏明神色骤变，几乎在瞬间重新举起了枪对准周子明，眼中杀意大盛，其中夹杂着极致的疯狂：“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都知道？！”苏明质问道，瞳孔中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充斥脑海的只有愤怒和恐惧。 面对这样的苏明，周子明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当然知道。” 碰！苏明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然而，周子明身体极快地一闪，竟然躲过了苏明的射击，躲过的同时以异于常人的速度瞬间欺身而进，一掌拍掉苏明的手枪，另一只手掐住苏明的脖子将其托离了地面。 “令人恶心的东西！说到底还是没有真实的感情！” 此话一出，苏明脸色更加难看了，表情崩溃，似乎对方再说下去他就要疯了：“别……别说了！” 周子明不予理会，手上的力道加大：“装得很无私，实则自私至极！你的事从我嘴里说出说出来都是脏了我的嘴。 如果想要保护这个秘密，那就来杀我吧！现在的你，连被我杀死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有呆在苏月身边的资格！” 这是苏明最后听到的话，之后他感觉意识逐渐模糊，最终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中，冰冷的金属枪柄被塞入手中，前方是特殊的房间，走进去要迎接的是无尽的炼狱。明明知道不能进去，但只剩下本能，手脚无法cao控，声音亦无法发出，就像是被塞进一个不属于陌生的皮囊里，明知前方是无尽的深渊，却只能像提线木偶似的被牵引着向前…… “不要！！”苏明惊恐的尖叫着从噩梦中苏醒，然后抬头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似乎还处于极度惊恐之中，瞳孔疯狂转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然后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苏明的手，这时苏明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转头看去，握住自己手的正是郑夜白。 “已经没事了。”郑夜白安慰道，但她似乎不擅长安慰人，说出来没有温柔的感觉，反而感觉像是机械的陈述事实。 打量四周，苏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看装潢和布置，应该是在宾馆里。 “大姐头……能给我……一杯水吗？”苏明镇定下来，感觉喉咙火烧似的干渴。 郑夜白给苏明倒了杯水，递到对方手中，看着往喉咙里猛灌水的苏明突然问道：“天台上那几个人，都是你杀的？” 看到苏明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就猜到了答案。 苏明沉默着，而郑夜白也无所谓，她随手点了根烟，深吸了口自顾自往下说了下去：“我们的人检查了那些人的伤口，从伤口抠出来子弹毫无疑问是从你枪里射出来的。 那指挥官也是你杀死的？” 郑夜白问的同时眼神很复杂，一个过去经历并不怎样的少年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简直匪夷所思。 虽说苏明过去杀了人，但是独自一人与十余个人进行枪战能不带枪伤全灭敌方，写成小说估计都没人会信。但现场的证据让郑夜白不得不信，这些确实是苏明干的。 苏明叹了口气，将水杯放在一边，反问道：“你怀疑我是玩具箱的人？” “不不不！如果没有你击杀指挥官，估计玩具箱也不会撤退，我们和玩具箱战力还是挺悬殊的，你这么做不可能会是玩具箱的人。我只是……只是对你的过去很好奇。 因为……我们调查出来的并不是全部……对吧？” 郑夜白急忙辩解，虽然苏明的实力让人咋舌和震惊，但她也知道苏明绝对不是站在玩具箱那边的。 看到苏明又沉默了，郑夜白马上带开了话题：“不能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过去，现在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立场，过去我们不知道也没关系的。” 但苏明沉默其实并非因为过去的难以启齿，而是在思考那叫做周子明的男人的话。 他绝对不能让这个秘密暴露，自己要不容易杀掉了所有人，连组织都不应该知道的秘密，竟然被他知道。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但只有一个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必须死！ “没什么不好说的，告诉你也无妨。” “诶？这！这真的可以吗？不用勉强的。”郑夜白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却没想到苏明竟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苏明微微一笑，无奈地叹道：“也不是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和玩具箱又牵扯，能帮天罚找到突破口也说不定。 而且……说出来我也能轻松一些，另外，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保密。” 听到和玩具箱有牵扯，郑夜白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她郑重其事地对苏明保证：“好，你告诉我的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道出了这个深埋已久的故事…… “我曾经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当然，是我认为的普通人家。 我有一个美丽的mama，不怎么严肃的爸爸，还有对我和meimei非常好的大哥。就是这么一个美满的家庭，我非常知足，从小我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习成长……” 郑夜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然她很想问为什么你有这么美好的家庭最后却亲手将其摧毁殆尽，但看到苏明沉浸在回忆中的平和神色，终是让她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郑夜白相信苏明过去肯定有着不被人知晓的真相，只要听他说下去，就一定能知道。 而就在苏明说到他十七岁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转而问郑夜白：“看过吗？” “看过。” ，郑夜白看过，是一部很有名的电影，讲述大概是30岁的主人公的生活起居，然后发生了一些说怪不怪的事情，直到最后主人公突然发现自己生活了30年的地方竟然只是一个摄影棚，周围的邻居和父母都是演员，而他，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主演。 记得当时郑夜白看完这部电影后也是细思恐极。 难道苏明的生活就是这样？这简直太离谱了！ “看过那就好说明多了，”苏明随口道：“就在十七岁一个放学的下午，我和同学一起去了电影院，观看了这场电影，但不知为何，之后我还想看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到了。 而且提起这件事时，周围人总是喜欢转移换题，于是我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生活的地方会不会和楚门一样。” “等一下！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念头把父母杀了吧？” 郑夜白有点慌了，她害怕这个孩子只因为这种念头就杀了自己的双亲。 要知道她小时候也曾产生过这种感觉：周围什么都是假的。 但之后郑夜白搞清楚了，那只不过是自己固定模式化的生活和缺乏新鲜感而带来的错觉，因为固有模式和缺乏新鲜感，就会对周围环境缺少融入感，从而产生不真实感。 如果苏明仅仅只是因为这种错觉而杀死了双亲，那这是多么深的罪孽？ 然而，苏明的回答正和她的猜测相反，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胡说什么呢？我找到了真相，然后确定了我的人生全部都是虚假的，父母是一个叫的组织成员，也是我们兄妹俩的监视者，我们只不过是他们实验研究的两个小白鼠而已。 于是……我杀了兄长和父母！然后捣毁了，那个地方总共三十五个人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然后，我现在得到消息：组织和玩具箱有牵扯，它还没有覆灭。” 苏明讲完后向郑夜白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怔怔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不信？” 郑夜白慢慢摇了摇头，大力吸了口烟后将烟掐灭：“不，我相信。只是感觉像恐怖片。” “是啊，我也觉得。”苏铭苦笑着符合，笑容中带着无法抹去的忧伤和悲哀。 郑夜白忽然起身，坐到床上，然后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苏明。 这样一来，连苏明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大姐头……你，你这是干什么？” “只是觉得你需要一点安慰，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所以，嗯……我只想说……我是真实的，现在你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苏明闻言神情蓦然一愣，然后僵硬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最后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他将头埋在郑夜白胸口，呜咽道：“大姐头……你果然……不会安慰人啊。” 郑夜白轻笑了一声，佯嗔道：“小子你吃我豆腐啊，不过这次就原谅你了。” 说罢把苏明抱得更紧了，苏明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不知过了多久，苏明总算停止了哭泣，挣开了郑夜白的怀抱，擦着眼眶道：“谢谢。” “小子，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郑夜白苦笑，站起身摸了摸苏明的头：“你先休息一下吧，过一会儿我来叫你，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必须转移阵地了。” 苏明轻轻“嗯”了一声，郑夜白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就在郑夜白关上房门的刹那，苏明的脸色一变，无助的表情瞬间消失，如万年寒冰般的冷漠在他脸上蔓延开来，似乎刚才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演技而已。 他抬手随手抹了抹眼泪，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切，觉得我可怜吗？要知道，我的过去可比你想象的可怜的多啊，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