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 风动皆动
贾无言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他虽然说话不多，但在部队学儿的是侦查，他太了解这种人了，越与他闲扯，越扯不清。 只能拿起管事的威严，严肃的道:“不走，今晚到不了指定点，你们的奖金可全没了”。 “老三，你的”。他拿出一张密封纸条递了过去。 “去哪”？老三一头雾水。 贾无言不苟言笑，正经的说道:“你们是新人，我说两句，纸条上有记载，货在哪，走什么路，但不能被别人知道，即使是好兄弟也不行”。 他用眼神看了看二蛋、三狗子，是告诉他，这两人也不行。 “曾经有两个兄弟，就是不遵守规矩……好像是被捕鱼的渔夫捞起来的，当时身体已经腐烂，警察根本查不出，成了悬案，看在曾经同事的份上奉劝你们一句，尽量遵守组织的规定，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被发现了，就完了”。这是好言劝告，绝不是危言耸听。 二蛋、三狗子对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这组织的严密性，真不是盖的，稍有不慎，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就像曾经看过的一本电影《窃听风云》，指不定车上还是哪儿，早被人装上了窃听器，相互联络，恐怕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耳之间。 “老三，你可以先离开了”。贾无言腹背其后，不紧不慢的逼迫道。 “哥哥们，弟先走一步，回儿请你们喝酒”。老三拱了拱手，江湖味道十足。 “等等”，二蛋出言阻止，与贾无言紧紧对视，一步不肯退让的逼问:“老假啊！江湖危险，你这样藏着、掖着，我们都不知道送的是何物，别到时候栽跟头，翻不了身，不大好吧”！ “我只能保证，你们送的都是小玩意儿，抓了也定不了多大的罪，等到了地点就知道是什么货，到时候送不送全看你们”。贾无言最终还是做出了退让，毕竟是新人，初次难免紧张。 他能理解，但不能坏儿规矩。 ※※※※ “同志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道理大家都懂，废话我就不多说了，鱼饵下水，能钓起多大的鱼，能钓到多少鱼？全看大家的本事”。与码头上动静相比，衢城公安营造的大氛围丝毫不差。 最近一段时间，叶国诩被迫落马，行踪全无。 以倒叶派与保叶派之间发生了无可逆转的大战。 黑夜，成了一张招魂符，每天都会有人被闷棍敲死，被砍刀砍死…… 各种纷乱的死法。 有人恐惧，有人退出；有人刺激，便有人加入。 衢城的局面越来越差，像是一个大染缸。 市委市政府召开多次会议，市公安局成了替罪羊，多次受到通报批评。 现在，局中除了各内勤留司其职，大部分的外勤人员，各警种出动，来回巡查，以示警威。 但收获甚微，小混混抓了倒是不少，公安警署的拘留所儿都快装满了。 有卖毛~片儿的，有小偷小摸的，有打架斗殴的……平时的环境整治效果奇大，但衢城的大毒瘤至今尚在，却难清除。 其实摆在门面上的都清楚，战堂的大佬，忠仁信几位，龙堂，月夜的诸人，抓了几个老的，小的暂时还翻不起风浪。 问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能靠臆想抓人？ 别人是优秀的企业家，慈善家，省人大代表，抓人容易，放人可就难了。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直向证据，有了确凿的证据，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该嘣的嘣，一切就安静了。 …… 二蛋随着纸条，终于找到了那一辆标志着“浙H”开头的东风小货，后面有个集装箱，锁着，不知道他要送的究竟是什么。 突然，驾驶室打开，有人向他伸了伸手。 “老兄，辛苦了，抽根烟”！二蛋客气的，似乎失去了以前的骨气。 不过，现在受制于人，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精壮汉子接过，放在嘴上，二蛋赶紧儿给别人点上，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随后平静的介绍:“你的车里是一车药品，不是正规渠道儿得来的，你现在需要将它送到东海，到了之后用我手上的手机通知上面的联系人，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车还需要开回来吗”？二蛋迟疑着问。 “不用，你做动车回来，车费、花销全报，没问题可以出发了”。壮汉说完，似乎不想给他思考的时间，披上雨具，极快的跳下车，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我日……老子还没答应呢”！二蛋简直是欲哭无泪。 …… “鱼饵一号，运送的一车进口药品，给出的线路是省道上高速；鱼饵二号，满车的电子产品，二级公路东到波市”。缉私~处，一位儿大姐盯着屏幕做着汇报。 处里的处长张立涛四十七八，但在这行业打滚了半辈子头发已有半数花白。 实在是要愁的东西太多了，特别是这次局里下了死命令，缉私~处必须要拿出更多的证据，来盯死需要盯死的人。 “处长，行动吗？”办公室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张立涛看着由监控发出来的画面，进入了惯例焦灼的状态，心神儿合一，像达到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天人境界。 鱼饵一号、二号，得到任用，从他们那传回来仅有的信息，这趟干的不小，现在手里能用的外勤基本派出去了。 没错，二蛋、三狗子剩下的一步棋，便是当缉私~处的线人，双方存在一定的目标，相互合作，何乐而不为。 所以，他们的大信息传输回来却没有露底的原因。 确实是缉私~处通过贵省警方修改了资料。 慈不掌兵，善不从警，如果按部就班，警察迟早会在日新月异的犯罪之中淘汰。 面对市委市政府的压力，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紧了。 到目前为止，除了送出去两个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的异类，几乎还在原地踏步。 不知道这个犯罪组织的人员构成，不知道具体的犯罪模式，更无从知道他们的地下渠道，想要盯死那几个人，这些小喽喽恐怕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 “小龚，咱们的人员都到位了吗”？张处凝重的问。 雨夜、狂风，给了出警的同志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张处，咱们的人手不足，要不申请地方同行支援”？小龚提议道。 衢城四通八达，高速、国道、省道、二级公路，还有一些久无人经的废弃路，林林总总，不说几千，至少也有数百。 就算每条路派一人，也得数百，况且，公安执勤是不可能单独出任务的。 不说怕执法太重，造成不良影响，警察毕竟也是人，也会失控，就说走私这一块，那都是大凶之徒，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男人，寻常一两个警察还真不放在他们眼里。 张立涛眉头深锁，吧唧着一个手指在桌上敲得贼儿响，思量了许久，摇了摇头:“不行，万一泄露风声，那就是前功尽弃，一旦有闪失，鱼饵就危险了”。 干他们那行的，不用想，肯定会用大代价在警中埋下棋子，已被不时之需。 这个险，他不能冒。 况且，有了新月新药，禁毒办基本失去了作用，与缉私~处，形同一家，算是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 ※※※※ 狂风暴雨的深夜。 三狗子驾着方向盘，小心翼翼。他曾拿起过无数次手机欲给二蛋儿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会有危险？ 他自己的倒关系不大，一车的显示器、手机、笔记本、主机等电子产品，据他的猜测，不是旧货喷漆、抛光，卖个儿分销商骗钱，就是某境外电子垃圾转而国内骗钱来着。 即使他被抓了，主要是没收货源，交点罚款即可。 况且这大雨倾盆夜，缉私哪有这空闲。 想到几十天前，与缉私~处谈儿的条件，也不知当时别人有没有放在心上。 尽管别人当初答应的挺好，但两个第三方人员，别人肯定不会重视。 如果现在去谈，那肯定两样了。 却不知缉私~处难以找到出路，将两人当成了宝，并不是三狗子所想的没有放在心上。 雨夜，他们在行动，缉私~处同样清剿出击。 …… 东风小皮卡。 不紧不慢的在雨中横行。 即便是封闭车厢内，亦能看到闪现明眼，粗如黄豆的暴雨滂沱直下。 偶电光明闪的瞬间，轰然雷鸣落下，整个车子都会被震得嗡嗡作响。 二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雨夜、狂风，他的眼前总会不断地浮现老冷、老板娘，他们似乎死不瞑目，鬼神时常牵绊着他。 这是在祈求他将那些人渣绳之于法吗？ 只不过，这样的天气，没有把握的合作伙伴，即便出警，通讯不畅，交通不畅，指挥更不畅，就有警察的千军万马，也挡不住这其jian似鬼，滑如泥鳅的人渣啊！ 风声、雨声、雷声，声声入耳。 二蛋思忖着，想得头痛脑胀，却想不出应对的方案。 ............... ............... 衢城缉私`处的横向协助已经建立，在这里随时可以查到监视点的交通信息。缉私上层，已经达成了协作，部分特警已经穿上了缉私的服装进驻预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