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俞二伯

    “鸟巢，鸟巢，这里是飞鹰，这里是飞鹰，收到请回答。”

    “鸟巢，收到，飞鹰请讲。”基地中的人员都紧紧地盯着屏幕，侧耳听着扩音器里的声音，他已经这样等待了很多次，但是每次迎来的都是失望，即使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都没有打垮他们，他们一直在不断地调整，尝试一切可能的方法。

    “投弹七枚，干扰信号成功屏蔽试验第123次试验完成，现在返航。”

    被称作鸟巢的基地内部，一片寂静，然后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成功了？”如同炸入水中的炸雷，将整个基地震动，所有研究人员参与项目的人员或欢呼鼓舞，或痛苦流涕，他们损失几十架飞机和优秀的飞行员，就为了让飞机再次可以在空中翱翔，整整六十多个日夜的奋斗，他们终于成功了！

    曲乐等到确定安全之后再次前进，还没走到村庄就看到有一个老人站在村口的桥上，村口处有一条河隔绝了村子和村外，他们想要进入到村子里面就要通过河上的桥，因此一眼就看到了老人。老人穿着军色的大衣，脚上踩着布鞋，头发梳得规规整整。

    老人打量他们几人片刻之后，听说他们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同意让他们跟自己回家。老人姓俞，自称俞二，让曲乐叫他俞二伯就行。老人的家离村口不远，地方很大，是农村很常见的平房，有上下两个院落，下院里面有小菜园，还有一个鸡棚。俞二伯把他们领到了上院，给武达腾出了一个房间就让他住进去，还给找了一点消炎药。

    俞二伯掏出烟杆，塞了些烟丝进去。开始问曲乐他们从什么地方来以及外面四脚虫的情况，从谈话中曲乐明显的感觉到俞二伯对于外界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从入侵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里，组织撤离的时候他没走，四脚虫来村里扫荡之后他也没走，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先吃饭，吃饱饭心不慌。”俞二伯在地上敲了敲烟杆，招呼曲乐他们吃饭。

    俞二伯和曲乐见到的人都不同，他就守在这个已经没有其他的人的村子，没有想要走的想法。吃过饭曲乐就和关雅一直守着武达，一方面是防止他感染病毒，另一方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他也吃一堑长一智，晚饭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吃，而是找了借口吃了自己带的东西。当天晚上武达发了高烧，但是没有任何感染病毒的迹象，关雅说只要他熬过去就能活。第二天昏睡了一夜的武达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守在旁边的曲乐，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

    武达不能想说话，曲乐看他发声费劲给他找了纸笔，然后就看到武达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如果我被感染了，就杀了我，我不想变成感染者。”

    曲乐心里有些发酸，最后点了点头说，“好。”

    又在俞二伯家呆了几天，中途遇到过一次四脚虫的来村里，但是俞二伯让众人都藏在地窖，呆了一晚上第二天爬出来时四脚虫早不见踪影了。俞二伯抽着烟笑的十分得意，“我一直躲在这里，那些没脑子的虫子一次都没找到我，哈哈。”

    晚上吃过饭，关雅帮着俞二伯喂鸡，想想都不可思议，在大家四处逃命的时候，俞二伯居然还有心思养鸡，而且它们都还活得挺好。

    “俞二伯，你自己一个人寂寞吗？”

    “寂寞啥啊，老伴刚没的时候还有点感觉，后来久了寂寞是啥感觉都不知道了，人就这一辈子怎么不是活啊。”

    关雅听完，眼泪就忍不住打转，是啊，人怎么活不是活。

    曲乐他们准备让武达自己留在俞二伯家养伤，然后他们继续上路，到了锦城或者路上找到车之后再回来接他。但是武达并不愿意留下，最后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他们四人一起从俞二伯家离开。离开前俞二伯把他们几人领到了一个铺子前，曲乐抬头一看，“铁匠铺”还挺复古。

    说是铁匠铺其实就是一个五金店，原来五金店的祖上是打铁的，传到他这一辈早之前就已经已经不打铁改卖五金了。

    “想要什么拿什么别客气！”俞二伯拿了一个榔头把铁匠铺的门锁砸坏让他们进去随便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他叼着烟说，“铁匠一家最早走的，按你们给我讲的你们经历，他们说不定死在什么的地方了，他这一仓库的东西留着不是发霉就是生锈，留着干嘛，看什么好，都拿上！”

    俞二伯这么说曲乐他们也不客气了，开始再铺子里翻。武达拍了拍曲乐的肩膀，示意他看自己。武达受伤的位置是脖子，虽然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但是他却从醒来了之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曲乐不知道他是否是伤了声带不能再说话了，还是不想说话。

    看到武达手上的东西，曲乐忍不住眼角抽出，电锯是普通五金店会卖的东西吗？

    “你在哪里找到的？”

    武达带着曲乐从店铺后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进了另一个屋子，原来这个屋子是前面店面后面休息加放置杂物的地方，所以武达手中的电锯其实是这个铁匠铺主人自用的。

    “哎呦，还是小武会翻东西，这个可是老铁头的宝贝，可是为了今年进林子砍木头新买的，还没来得用你让你翻着了。”俞二伯活像自己翻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从武达手中把电锯接过去，“东西会用不，看到这个地方没有，这里是方汽油的，把这个从这里灌进去，开关在这里，这个是保险，不用的时候可关好了。”俞二伯说着又不放心，烟也不抽了，絮絮叨叨的开始给武达讲注意事项和使用方法。

    “俞二伯，你们村里有诊所没有，我想拿点药。”在五金店里转了一圈之后，关雅也不知道自己拿点什么好，想到自己的职业与之前担惊受怕的日子，最后还在把一套刀组中挑了一把大一点的刀带在身上。然后决定还是干点自己能做的事情，所以才叫了俞二伯。

    “有，有，我带你去。”俞二伯端着烟杆领着关雅离开。

    许玲子把一个黑袋子扔给曲乐，曲乐听着袋子里面哗哗啦啦的声音疑惑的打开，居然是一袋子的弹簧刀，许玲子道，“总比你的那些壁纸刀强。”

    “谢谢。”曲乐从没想过许玲子会替自己想到这么多，心里十分感动。

    他们来的时候可以说是狼狈，只有曲乐和许玲子身上还有一些多余的东西，关雅和武达一个当时心不在焉一个身受重伤，还能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但是他们走的时候却一人一包，都装满了东西，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俞二伯站在桥头，看着他们，只是这次他们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