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了
“张总，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了。” 我被他扯着头发往那里凑，看着那团丑陋，我恶心想吐，我一边挣扎一边哀求。 张松不为所动，继续扯我的头发，“不用求我，把该做的事做了，我自然就不会问你追债。快点，别磨蹭了，欠了我几百万，你竟然还想反抗？你觉得反抗得了吗？” 我还是拼命挣扎，于是脸上又挨了一耳光，“小陆珊，你真要逼我用强是不是？别他妈给脸不要验，到了我张松的手下，还没人逃得脱过。你也不例外。” 我手用力推着他，不让他把我扯近那里，“张总，孙先生说过了，谁要是欺负我，就让我告诉他。” “我艹你妈，竟然还敢用孙先生来威胁我？”张松又是两大嘴巴扇了过来。然后放开了我的头发，恶狠狠地看着我。 虽然他依然凶狠，但我看得出来，我把孙先生搬出来，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威慑作用的。他对孙先生的光头司机尚且一脸的畏惧，孙先生他当然就更惹不起。 我逃过一劫，当然不敢再和他顶嘴。只是低着头，任由他辱骂。 只要他不动手，随便他骂了。 “滚！给老子滚！”张松指着门说。 他让我滚，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福音，我赶紧向门口跑去，慌乱中撞倒了一张椅子，把膝盖碰得好疼，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准备夺门而逃。 刚到门口，张松又发话：“站住！” 我只好又站住，但却没有走回来，站在门口低着头，心想他要是让我回去，我就死命往外跑。 “陆珊，你欠我的四百万，你是一定要还的，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孙先生，不然我他妈弄死你。”张松冷声说。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把孙先生搬出来吓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试一下，没想到真的能吓到他。孙先生压根没说过谁欺负我就告诉他的这样的话，我要真是告诉孙先生了，他也不一定会为我出气，但现在张松这样说，我心里更加肯定，他的确是惹不起孙先生。 “老子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张松吼道。 我只好点了点头。 “滚，晚上照样上班，不要以为有孙先生撑腰，你就不用工作，不用还钱了。贱人。”张松骂了一句。 我不敢还嘴，赶紧开门逃走。 虽然从张松那里借到四十万解了家里的急，但我却因此而背上了四百万的巨债。我只是一个高二学生而已，四百万对我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天文数字，我感觉自己命都已经被张松牢牢地攥在手里，感觉一辈子都还不起这钱。 一想到那两张欠条，我心里就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来到学校，第一节课已经下了。我回到坐位上，张苹走了过来，轻声问我说她叔叔的公司怎么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还不错。 第二节课是班主任董梦晨的英语课，她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上课，我说我生病了，去输了液，所以耽误了一节课，被她训了一顿，说以后生病要先请假，再出现这种无故旷课的情况，就要叫家长来了。 整整一上午的课，我什么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一会浮现昨晚黑暗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一会又想到张松保险柜里那两张我签了名字的巨额借条，一直神思恍惚，直到第五节课铃声响了，大多数同学都离开教室，我还坐在座位上发呆。 巨大的压力真的让我快要崩溃，我不知道找谁去说，我不敢让同学知道我爸是个赌鬼，欠了赌债要我去还，更不敢让人知道我去了一幢豪华别墅，然后在黑暗的房间里被人夺去了清白，我也不能说我在张松的公司里发生的事。 这些事我都只能闷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撑着，但我只是一个高二学生啊，我怎么扛得了这么多的事。我越想越绝望，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陆珊，你怎么不去吃饭呐？去太晚了，食堂的菜都打完了，你还吃什么啊？” 这时一个男生走了进来，他是我们同村的江浩，大我一级，今年高三，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参加高考了。 江浩以前在我们镇上的初中是最帅的男生，高高的鼻梁，略显忧郁的眼睛，喜欢穿白色的体恤，而且总是洗得非常干净。是我们初中时很多女生暗恋的对象，那些暗恋她的女生当中，也包括我。 但那个年纪，老师和长家谈早恋都视为洪水猛兽，有些情愫，只能深藏心里，在下雨天夜晚，独自看着从他那里借来的笔记黯然消魂，但他从来也不知道。 后来到了三中，城里长得好看又洋气的男生很多，他也就没那么出众了，但在小范围内，他依然是卓尔不凡的男生，依然有很多女生追他。 我擦了擦眼泪，说我不饿，不想吃。 他走过来，站在我桌前，关心地问我为什么哭了。我说没什么，就是感冒了，然后有点想家。 他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说你真傻，这么大的人了，小小的感冒还哭鼻子。快去吃饭吧，只有吃了饭，保持好体力，才更容易恢复，实在吃不下，喝点粥也行。 我说那好吧，你也快去吃饭，然后午休，你快要高考了，一定要保持好的状态。 他笑了笑，说你反倒关心起我来了，然后问我，我以后想考什么样的大学？ 这个问题我其实想过，我想考明城师大，以后毕业了回去报考教师，然后教一辈子的书，我认为那是最适合我的职业。安静而单纯。 但我没有说，我只是说我现在才高二，离高考还远呢，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白皙的脸忽然红了，形态有些扭捏，说你以后想考什么学校，我今年就报考，然后我在大学里等你。 我有些发愣，心里砰砰地跳起来，我再笨，也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一直暗恋着他，但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他，甚至一点点的表示也没有。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他对我来说就是天边最美好的云彩，我远远地看着就行了，因为他终究是要被风吹向远方的。 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隐晦地向我表白了，他对我说他会在大学里等我。只可惜我现在的处境，能不能念完高中都不一定，更别说上大学了。 再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我更加心酸，我已经配不上他了。人生若只是初见，要是不发生昨晚的事，要是没有那两张欠条，我现在面对江浩的表白，我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一切都晚了。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我先走了。”我提着书包跑出教室，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 江浩没有追出来，我这样的举动，他当然不会懂，在他看来，我这是在拒绝。 在cao场的角落里哭了很久，然后又回到教室，江浩早已经走了。 下午的课我继续神思恍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放学后到宿舍蒙头就睡，我的感冒明显加重，头重脚轻，忽冷忽热，咽喉疼得不行。 一觉睡到天快黑的时候，我这才起来，头还是疼得厉害，但我还得去上班，因为晚上要直播。 来到公司，张松让助手给我拿来了一条薄薄的短裙让我换上，来到房间，发现摄像头后面用泡沫箱装着两箱冰块，空调的温度调到了最低的十六度，角落里放着一台风扇对着我吹。 我穿着薄薄的短裙，空调却又调到最低，再加上冰块扇发出来的冷气，外加风扇的威力，我只是坐了几分钟，就冷得发抖。 我知道这是张松在整我，我白天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他就让助手想出这种损招来折磨我。他肯定是听出我的声音是感冒了，所以他特别安排了这么多的道具来对付我。 我的牙齿冷得格格作响，加上咽喉发炎，几乎不能清楚完整地说出话来，直播的时候，当然是遭到网友的漫骂。在线人数最后只剩下了三十人，张松让人终止了直播。 然后我被带进车里，送到了之前我去的那家会所。 昏暗的灯光下，坐在沙发上的还是邹昆，陈伟，还有莫瑞。 莫瑞身边依然没有女伴，而邹昆和陈伟身边的女伴则换了。他们这样的公子哥，换女伴比换衣服还容易，一点也不稀奇。 “哎哟，水仙花今天穿得很性*感呐。这裙子真薄，只是腿还是那么粗啊，meimei，你到底什么时候减肥啊？”邹昆戏谑地围着我转几圈，像参观恐龙化石一样发出惊叹。 我只好赔笑，不敢说话。 钟瑞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一言不发，也不抬头看我。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下面是雪白休闲裤，黑与白剧烈对衬，让他身上的凛洌的冷气质又增强了几分。 “莫瑞，妞来了，赌局开始？”邹昆看向莫瑞。 莫瑞懒懒地抬起头，眼里射出冷光：“水仙花，今天你要再让我输，我就割掉你的鼻子。” 我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