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了进化
山洞内，地面上毫无生机的风化黄土被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凹痕，左右饱经岁月雕刻的嶙峋岩壁依次向后移动着，周遭弥漫着衰老陈腐的气息。 我矗立在山洞的中央，在这个极其原始，没有一丝人工雕琢痕迹的地方，寻找着所谓长老的存在。 热感应几乎失去了作用，我寻找不到一处可疑的热源，甚至找不到哪怕一个昆虫也好的生命体存在。我只能用眼睛上下左右费力观察，但依旧失败。好久之后，还是靠热感应才终于在一个凸起的小土丘上发现了些微异常。我将视线移到小土丘上，但并未看到任何异常，和其它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小土丘没什么不同。 正当我想将脑袋移上去检验一下时，‘小土丘’的局部微微的动了动，有黄土扑簌簌的落下，从中露出了一对灰色的蛇瞳。蛇瞳转了转，似乎看到了我。然后，‘小土丘’整个都动了起来，覆盖在其上的无数黄土飘扬，仿佛一朵小的蘑菇云升起。这让我想起了家里积满了厚厚灰尘的阁楼，到底是经过了多少岁月的积淀才能到如此程度呢？ 扬起的黄土渐渐的沉了下去，一条全身布满仿佛老年斑一样的晦暗灰色纹理，约只有我五分之一大小的蛇出现在我的眼前，它的脑袋圆圆的，上面还长着类似人类白发的白色须发。 我有些不相信这么一条小蛇就是所谓的长老，虽然它确实给我一种很老的感觉。不过，当它的眼睛与我对视时，我感觉那里面充满了岁月凝练的智慧，让我有种面对人类智者的感觉。 “你就是长老吗？”我问。 “别的蛇都是这么叫我的。不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记不起来了…多久没人叫过我名字了呢…到底多久了呢……” 长老陷入了迟缓的回忆之中，它的声音低沉缓慢，仿佛比它的外表还要衰老。 我可没心思欣赏对方的老态，直接进入正题。 “是你让万蛇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吗？” “每当蛇族中有新的白蛇仙人出现，都会被带到这里。而我，一直在沉睡中等待着。” 长老的目光深邃无比。 “你是我等到的第四代，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是属于白蛇仙人的力量。” “第四代既然出现了，那就说明第三代已经死了。一转眼，都已经到了第四代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长老慢悠悠的感叹着，“就像你的那些前任一样，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都可以一一回答你。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专门为新生的白蛇仙人答疑解惑的。” 我确实疑惑满满，有很多问题想问。而且看着长老，也不像什么有威胁的样子，虽然以貌取…蛇不对，但我好歹也轻松了不少。我稍微整理了一下问题，开始发问。 “先说说白蛇仙人的情况吧。什么第三代第四代的…给我说清楚一点！” “白蛇仙人从初代开始，接着就是第二代第三代，而你就是第四代。” “初代？”怎么搞得和火影世界各忍村的影一样。 “你问的是起源吧。”长老自顾自的说道，“初代白蛇仙人，一出生就与众不同，浑身晶莹雪白……” 这不就是白化病吗？类似的蛇地球上可有不少。 “……某一天，初代忽然拥有了超越蛇类本身的力量，并以龙为目标开始进化。” 长老似乎很崇敬初代，我耐着性子听了好大一段无用的絮叨，这才捕捉到了有用信息。 “龙！” 我惊呼出声，同时想起龙地洞内的石质龙头和局部变成成龙模样的白蛇仙人，一想到能和龙扯上关系，作为以龙为图腾的中国人的我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那么，初代变成龙了吗？” “自然没有，否则哪里会有什么二代三代。成为龙是白蛇仙人一脉孜孜追求的终极目标，现在这份追求就要托付给你来完成了。” 长老说的很郑重严肃，但我并没有丝毫被托付伟大任务的激动心情。 “初代怎么会想要变成龙呢？它见过龙吗？”如果火影世界也有龙的话，我穿越到异世界的感觉会好上很多。 “龙自然是没有见过。” “那这模样怎么会……”我想起石质龙头，实在太像了。 “这龙的模样来源于人类的传说。初代说过，龙实际上并不存在而且并非指特定模样的生物，而是指一种长生不灭掌控万物的状态。任何一种生物拥有了这种状态，就可以称之为龙，也可以称作神。不过对于蛇族来说，‘龙’这一词显然比更贴近人的‘神’更适合。” 简单来说，就是初代想成为龙，成为神一样的存在。我不禁心下微哂，好大的野心！好大的口气！ “那初代还活着吗？” “死了！你在龙地洞见过那个石质龙头了吧，那就是初代的头颅，它因为冲击新一阶段的进化失败，被自然反噬给石化了。” 我松了口气，初代白蛇仙人死了才好。我最大的优势就是对火影忍者世界的熟悉，而如果有初代这样未知的强者乱入的话，我的先知优势会大大削弱乃至消失。 “那么，初代和二代三代它们的关系呢？”我希望白蛇仙人之间的关系是像忍村的影一样，是由选举出来的，而不是源于血缘关系。否则我将不得不背上一些情感包袱，纵然我再不想承认也无用。 “母子…其实更准确的应该说是传承者与继承者的关系。” “嗯……” “实际上白蛇仙人一脉诞生下一代的方式与普通蛇类不同，并非是通过生殖系统繁殖下一代。新生的小白蛇在最初时，都不过是白蛇仙人身上的一个细胞。白蛇仙人拥有使细胞活性化并赋予生命的能力，而初代正是以此能力为核心开发出了无限之术。无限之术寓意……” “重生、希望、进化。”我想起最初时脑中浮现的信息，情不自禁的低声念道。 “对，正是重生、希望和进化。无限之术会在白蛇仙人死后发动，届时身体细胞会自动活性化并被赋予生命，一批批新生小白蛇就会诞生。而接下来的情形，你很熟悉吧。” “吞噬白蛇仙人，吞噬同类？你看起来早就知道了？为什么？难道这些都是最初就设定好的吗？”同时，我想起面对小白蛇和白蛇仙人时，心中涌起的强烈吞噬欲望。这绝非基于我本身的意志，实在太可疑了。 “是的！” “为什么要这样设定，为什么要选择互相残杀，难道不能和平共处吗？制造残酷的杀戮有什么意义吗？”我很激动的吼道，虽然作为沾满血腥的当事人说这种话实在很没立场，但我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设定好的无谓杀戮。 “这是为了挑选最优秀的继承者！纵使都是白蛇仙人一脉，但也并非所有都是拥有才能的强者。所以有必要组织一场竞赛，汰弱留强。如此，最后剩下的唯一强者，就会是白蛇仙人最好的传承者。” 长老冷酷的述说又让我想起了残酷的龙地洞大战。一个个进化错误，战斗才能平庸的小白蛇都被淘汰，越到最后，剩下的小白蛇越强，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强大的白磷大蛇。确实，龙地洞大战确实起到了汰弱留强的作用。 但是，我绝对无法认同。明明是有其它选择的，为什么非要…… “挑选最优秀的继承者？为什么要选择杀戮？难道不能和平共处，共同成长起来吗？这样难道不能挑选出最优秀的继承者吗？创造一个良性竞争的环境选择出的继承者，难道就不如只靠杀戮挑选出的继承者优秀吗？为什么非要选最烂的选择！！！”我质问。 长老的脑袋昂了起来，迎上了我因激动而越抬越高的脑袋，用深邃的蛇瞳深深地注视着我。 “因为蛇族只需要一个王！雁群如果有两只头雁，就会分裂；羊群如果有两只头羊，就会混乱；人类如果有两个王者，就有战争……”、 我承认长老说的有理，就像中国古代的帝王传承，如果有两个乃至更多的继承者，国家很容易就因此陷入混乱和战争。但即使这样，也不能选择让一个继承者把其他继承者都杀了吧！ “既然只需要一个继承者，那么完全可以一开始就让白蛇仙人培养啊，如果不行，再去培养下一个，慢慢来，总能找到最优秀的继承者。为什么非要等到白蛇仙人死后，用所谓的无限之术，用残酷的杀戮去培养继承者？”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哪有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能坐享其成的？想获得一些东西，就得牺牲掉另一些东西，这是这个世界的根本法则。” 从长老的眼睛里，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