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有千千结 亦有千千解
安宁的话像一记记巴掌,打的我脑袋嗡嗡作响,她再美好又如何,如果福临不爱她,那便是她如同仙女下凡,她也不过旁人而已。还是我惧怕的是已知的历史,可是历史就一定是真的吗,即使是真的,不争一争就认输,这样的我是不是太过怯懦了? 我看着安宁眼底从没有过的清明。 “这就对了!我最看不上你明明心悦皇兄,却说什么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这样的话,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丝的渴望能与他长相厮守?你就是懦弱,怕他不爱你给自己找的退路。他若是不爱你你就努力让他爱你,让他看到你,什么都不做只会空留遗憾。”我被安宁说得哑然,我的心思她一清二楚,遗憾,这两个字深深地戳到了我的痛处。是否拼尽全力爱过,争过就能不留遗憾? 董鄂容玥,无论如何是我将她拉近了局里,她这般美好的人,我心中生愧。 “安宁,陪我走走吧,今夜月色不错。”我说着推开了房门,凉风吹过不禁裹住了外衫。 刚刚下过一场雨,外面格外清明,夜空的星星格外的亮。 我和安宁最附近随处走了一圈儿,身旁的树下传来一阵交谈声,是董鄂氏,我和安宁隐进了黑暗中。 “小姐,天气凉,你还是赶紧回屋吧?”董鄂氏身旁的侍女细心的为她披上了斗篷。 “夜里对着月亮许愿最是灵验,月老看着呢!”董鄂氏双手合十,面色恬静,在月光下她的美更为皎洁,更为夺目。 我与安宁对看了一眼,个中滋味涌上心头。 “小姐那人真的是皇上吗?” “嗯。”董鄂氏轻柔的声音如同是上好的羊毛般温暖柔软。 “您与襄亲王是有婚约的。”侍女弱弱得说道。 “他若是敢娶我便敢嫁,能嫁给他,世人怎么说我不在意。”董鄂氏喃喃道:“以前我不懂什么是****,如今碰上了,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不想错过,哪怕是受尽唾弃我也无怨无悔。梅儿,你懂得吗,一眼便无法忘怀,魂牵梦系。” “梅儿不懂,不过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梅儿说着顿了顿道:“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有求富贵的,有被逼无奈的,您若是进宫为了皇上的宠爱,奴婢怕您,怕您伤心。” “那我也要在他心里有些我的印记,不想他记起我的时候只是一个名字,或许连名字也记不住。梅儿,若是没有遇到他我只求安贫乐道的生活,可是他,为了他,我宁可当转瞬即逝的烟火。”董鄂氏说得真诚,言辞发自肺腑,莫说是说,身旁的安宁也是有所触动,这样的女子,温婉恬静,不失果敢,敢于追求爱情,福临真的会不爱她吗? “回去吧。”董鄂氏拢了拢斗篷。 “哼,小姐都怪你太好心,今日那个人分明是故意撞的你,你竟然还向那人赔礼道歉,竟然还将厢房让给了她们。不是奴婢说,你就是太善良了,没有原则的善良,我看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梅儿鼓着脸气愤得说道。 “梅儿,计较得失岂能过得自在?我做的是我认为对的,旁人怎么想是旁人的事情,能与人为善为何要与人交恶?”董鄂氏循循善诱得教导着,再听下去我都快被她洗脑了。 “安宁,我有愧于她。”我说着将先前的事儿一篓子倒了出来。 “我就说嘛,皇兄怎么可能想到这样精妙的点子。”安宁赞许得看了我一眼,道:“在大是大非上你倒还算聪明,不过太过拘泥于小节。为了百姓,牺牲一人成全大局,这是抬举她了。何况,你方才没听到吗?她自愿为爱入宫,你也算是成全了她,我不晓得你有什么可以心中生愧的?她是圣母,你也被传染了?” “额……”安宁的话向来是犀利,确实像董鄂氏这般除了圣母我也想不到别的词儿形容她的善良了。 经安宁这么一点拨,我心中那为数不多的愧疚也是烟消云散,若真是欠她,往后还她就是了,何况我真的有欠她吗?让她遇到了钟情之人,体会到了爱情,这也算是亏欠?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圣母。 “想明白了就好,回去吧。” 是夜又是阴雨缠绵,伴着雨声,梦清清浅浅,梦里我记起了在五台的那个梦。夜里,我丝毫没了睡意,在黑暗中我望向她的房间,若是她注定荣宠至极,我会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若她注定早逝,福临会不会如历史般随她而去,我该怎么办?
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董鄂氏宠冠后宫的结果吗?她的心性在宫里能走多远。我心中有了主意,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她能躲过,那么这便是命吧。 翌日趁着雨势减弱,我和安宁下了山,下山路滑,同行下山的又多,轿子间难免碰撞,摩擦。 佳人们不禁有些花容失色,纷纷探出头来,安宁趁机给我普及知识。 “那人是纳兰家的嫡女,是贵胄中颇有名望的才女,诗词无人可比,书法尤佳,心性清高,有几分文人的酸腐。” 纳兰家?文采非凡?我不得不有所联想,我看向安宁道:“可是先帝的母族?” 安宁点了点头,我记得纳兰明珠是康熙时才受得重用,纳兰家如今除了算得上皇亲国戚,如今仕途上倒是一般。 “那是文渊阁大学士之女,额娘是扶正的,听说是个厉害的。” 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安宁将认识的与我一一说了,看得出她真为****碎了心。 我看着安宁心底满是温暖和触动,我戳着她的手臂道:“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都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了,你若是嫁人了,我怎么办啊?” “你晓得就好,哪怕是为了回报我的恩情,你也得努力宠冠后宫,不然你于我一点价值也没有。”安宁说着又是戳了戳我的脑袋,我一脸的无语,难道戳多了我就能开窍了?显然不可能啊。 马车垫吧垫吧得终于在天彻底暗下来之前回到了客栈,门口唐晚成已经站成了望夫石。 安宁的眼底透着欣喜之色,表面上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故意拉着她的胳膊说道:“我都饿得不行了,莫理他,我们用膳去。” 安宁硬是在我的死缠烂打下抽回了手,看着我威胁得说道:“我数十下,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闻言如西子捧心状离去,拐角前冲她扮了鬼脸喊道:“重色轻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