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好(5)
石斛回到家时,米栗已经洗了澡在等。石斛说,“不用等小子,你只管先睡。”萧竹插话说,“夫人担心公子在外面喝醉了酒。”石斛说,“这种男人还真是多。夫人放心,小子不是这样的人。”米栗说,“快去洗澡,等会到床上慢慢扯。”一弯小月已经西沉,夜很黑。萧竹撑着灯,给石斛照明。石斛说,“进去吧。小子自己的身体总摸得着。”萧竹说,“婢子已经没事。”石斛冲了身子,穿上木屐,进入房间。擦干了头发,石斛准备睡觉。刚一躺下,米栗又跟他扯了起来。扯啊扯,又扯到了石斛身上来。 石斛说,“你不要说小子脸皮厚,一般般的女人,确实白送也不要。小子不是公狗,也不是公猪,小子是男人。人和猪狗不同的地方,就是人懂得责任,懂得后果。小子的铜钱来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小子还没有想过将来要做杀人越货的大盗。对小子来说,铜钱根本就没什么用。衣食住行,小子很简单,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铜钱。眼下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帮人解困。小子不会将自己弄成花枝招展。小子在金陵卖寿木,目的也不过是少引起人们注意而已。可惜,结果却事与愿违。小子做了不少丢人现眼的事情。如今,小子在金陵就是想隐藏都已经不可能。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将来的事情,谁算得到? 米栗问,“晓得郎君将要是徐温侄女婿的人多不多?” 石斛说,“被子底下吃柿子都瞒不住,朱雀门有一点响动,全金陵都晓得。在金陵人眼里面,小子是可以上通三十三天的人。他们就是不想一想,通到三十三天,正好方便太上老君收。小子不会去买田地宅院,小子又不会花天酒地。对小子来说,铜钱根本就是瓦砾。小子根本就不晓得,明天醒来时太阳会不会从东方升起。将这些铜钱花在你身上,小子觉得很值。反正,不花在你身上,也会花在别人身上。” 米栗说,“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值得郎君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石斛说,“小子这样做,根本就说不上冒风险。小子每一步,都会想一想。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吸取教训的机会。小子不仅是徐温的救命恩人,而且很有可能会是徐温的侄女婿。谁也不会去想,小子会抛弃他们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去帮刺杀徐温的杀手。很多人的眼中,人活着就是去追这些个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小子恰恰不要这些个物事。小子只想填饱肚子,活下去。他们不会去想,小子是一个异类。我们还是先睡觉,好吧。” 刚吃完饭,施庆宗就来了。石斛袖着银两,空着手出了家门。施庆宗说,“晓得少东家要回鄂州,仆特地从舍弟那牵了匹马。”石斛说,“客气话小子也就不说了。”施庆宗说,“就不应该说。光少东家给仆补偿的这份铜钱,仆一年赚死了也赚不回来。”就在家门口,石斛和施庆宗跟米栗拱手道别,骑上马,前往鄂州。 施庆宗说,“昨晚,仆肯定是喝了不少的酒。仆一向自视酒量高,想不到,都晕糊糊了。若不是少东家亲自将仆送到舍弟家,仆都不晓得怎么走了。” 石斛说,“酒多少在人,而不在酒。有些人喝一升都醉,有些人喝十斗都没问题。施当家晓得去令弟家过夜,再喝它一斗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施庆宗说,“少东家再劝一下,仆定是当场出丑。” 石斛说,“就是单单看施当家的样子也晓得施当家酒量高。不会喝酒,小子哪敢劝?施当家会喝不喝,小子才劝。这次能将少妻安置在这里,全靠施当家的帮忙,不多劝一下,小子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这次比较急,小子下次来,再好好谢谢施当家。”
施庆宗说,“少东家再说,就显得见外了。” 石斛说,“倒不是见外不见外。做人的一般道理,小子懂。若不是施当家援手,小子还真不晓得将她安置在何处。就算最后安置妥当了,没十天、半个月根本不行。安置在其他地方,人生地不熟,很难保证不受人家的sao扰。幕北村是施当家的老家,小子很放心。” 施庆宗说,“这倒是真的。” 石斛说,“重要的是,有人追到鄂州来,施当家起码也可以帮小子瞒一瞒。” 施庆宗说,“这一点,少东家大可以放心!仆毕竟见过些世面,这种事情见得多。去武昌、鄂州随便找一找,都可以找出一大把来。少东家晓得,如今鄂州这地方,吴楚战事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人人都在琢磨如何逃命,谁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私事?仆若是不说,根本就没人晓得少东家在外金屋藏娇。” 石斛说,“小子也不想藏一个,可就是管不住自己。嫡妻虐杀丈夫爱姬的故事,小子听过不少。放在家里,很难保证不会出事。就算不出事,想睡安宁是不可能。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子毕竟是男人,应该对自己脱衣裳的行为负责。现在好了。小子来鄂州时,会一会,权且就当是小子在鄂州的外室,至少不需要住客栈付住宿费。” 呆了两天,石斛离开鄂州,返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