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2)
刚回金陵,曾邦善就前来有事要向石斛禀报。曾邦善原在白云观任迎宾。曹全晟收留在白云观的那些弟兄,早在希声社成立之前,就已经帮着石斛做了许多具体的事务。希声社成立之后,曹全晟原先收留的那些人,愿意还俗的,自然也就变成了希声社的弟兄。曾邦善就是其中一个。加入希声社后,曾邦善主要就负责讯息沟通、联络等方面的事务。 “浔阳的店铺、仓库遭到当地黑帮的打、砸、抢。” 我早就晓得,若是没点黑白两道的背景,想安生做点生意还真是不容易。还没做大,时时受到小流氓敲诈;做大了吧,衙门中的那些个人就开始打起你财产的主意。说不定自己白白辛苦了几十年,统统变成有心人的盘中rou,蔡横河就是经典的例子。几十年时间一厘一厘积累起来的财产没了不说,还掉了脑袋。只是想不到,小子早早就挂了徐家这张虎皮,这些当地黑帮还敢动手!真个是山高皇帝远,我就是天王老子。 “兄弟伤损如何?” “人员倒没有什么伤亡,只是店铺和仓库遭到砸抢。” “对方是什么帮?” “乌沙帮。帮主姓周,名汤皮,绰号刁阎罗。乌沙帮在江州浔阳城已经横行了差不多十年,谁也不敢动。这些地痞,一边威胁恐吓商家,欺行霸市,收取保护费;一边孝敬江州刺史府衙门的胥徒,献钱送物。正因有那班胥徒罩着他们,给他们提供庇护,他们才敢在浔阳肆无忌惮。不用说是浔阳的商家,就是浔阳的百姓也吃尽了他们的苦头。” 浔阳是进入饶州、洪州、抚州、袁州、吉州、虞州等州县的必经之地,交通枢纽,商家云集。希声社就是考虑到了浔阳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而在浔阳设立分舵。石斛晓得,衙门中的胥徒,吃喝嫖赌主要靠当地的商家、百姓提供。除衙门给的正规薪俸外,当地黑帮的贡献是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黑帮可以说是衙门胥徒的衣食父母。或许,就是由于胥徒的存在,才能有黑帮。没有他们的庇护,何来黑帮猖狂?那些个庶民就是不懂,衙门才是真正的大黑帮。乞求衙门保护,岂不是笑话? “只要是哪个地方流氓地痞猖獗,就一定是有衙门胥徒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进驻浔阳之前,我们就已经了解了当地的黑帮情况,也曾经试图请当地人跟乌沙帮疏通。考虑到江州希声社众弟兄的能耐,来自江州本地的穆成、黄明轩等都认为希声社没有必要跟这些浔阳人人厌恶的地痞服软,就没有去疏通了。” “显然是穆成、黄明轩太将自己当成个葱。往往就是太将自己当回事,最后出了事。想想,刺史新上任都要搞好跟地方各种势力的关系,更何况我们希声社仅仅只是一个商社?浔阳分舵出事,也算是起教训。是我们希声社弟兄,还是乌沙帮的人先动手?” “那班地痞,来希声社收保护费,浔阳的弟兄肯定不会给。于是,他们就天天来店铺sao扰,打砸希声社的店铺,抢夺货物。希声社的兄弟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跟他们动手。他们人多势众,兄弟哪能护得过来?结果店铺就被他们砸抢了。” “事情原本不应该发生。现在已经发生,只能处理。叫林森寒备条船送小弟去广陵,见一见徐知诰。如今徐知诰是江州团练使,免得说小弟打狗不看主人。” 徐知训被杀后,徐知诰任淮南节度副使、内外马步都军使,兼江州团练使。不过,徐知诰人在广陵,一年内难得去几次江州。石斛见到徐知诰,就将浔阳的事情叙说了一遍。传到父亲耳朵里面,说不定还说我治州无法。 “这些个地痞流氓不除,江州的百姓还以为哥哥放任不管。哥哥说过,只要是对吴国有利的事情哥哥都支持。这种事情贤弟自行处置就是,根本就不需要大老远地跑到广陵来向哥哥请示。以后有类似的事情,贤弟便宜行事,无须禀报。贤弟既然来了广陵,哥哥正好委托贤弟替我好好治一治浔阳城。贤弟总不至于连几个地痞流氓也对付不了吧?” “地痞流氓好对付,给地痞流氓撑腰的人难对付。” “他们敢给地痞流氓撑腰,贤弟一并处置,决不手软。” 回到金陵,石斛吩咐曾邦善说,“曾兄去叫吕夷则、杨千里挑选一班精干弟兄,晚上出发,小弟明天要亲自去剁掉那班地痞。”石斛的话一出口,曾邦善还真的非常吃惊。土匪和官匪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而希声社起码面上是正规的商社。如此光明正大去杀,浔阳衙门总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统”,曾邦善说,“就是真要灭他们,也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去。仆觉得,还是叫杨千里带一班弟兄偷偷潜入浔阳,和浔阳兄弟一道,让那些个地痞个个不能醒来看太阳。这样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绝。江湖一向是杀个人容易,葬个人难。” “小弟就是要选择光天化日去剁。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起到震慑作用。” “只要狄生商的高媒部适度放一放风,照样也应该能起到震慑作用。” “曾兄说得没错。只是希声社刚成立,更需要竖立起做事光明正大的形象。这对我们希声社以后的生意很重要。街头变戏法的人总是说,戏法是假的,膏药是真的。至于实质上是不是,无关紧要。反正,神州人需要。刚开始就偷偷摸摸,人家肯定将希声社归到黑帮一类。到时候,想洗都洗不掉。这对我们希声社的生意很不利。当光明正大就光明正大,当偷偷摸摸就偷偷摸摸。能坐到中堂吃,为何要坐到屋角去?曾兄大可以放心,小弟若是不考虑好了收场,怎敢这样做?曾兄看看,小弟是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曾邦善也就不再言语,旋即转身,前去通知吕夷则挑选精干弟兄。仅过一会,吕夷则就和曾邦善一起来见石斛。“哥哥”,吕夷则说,“要打架啊?”石斛说,“这回,哥哥让你打个痛快!”吕夷则说,“好嘞!已经好久没有打架了。小弟马上就和杨千里去招集打架能手,好好打一架!”吕夷则走后,石斛对曾邦善说,“其他的我们都不去考虑,这些流氓地痞也不应该在太阳底下存在。这些流氓地痞,就像是稗子,不拔掉,稻子怎能长得好?土匪强盗固然让人憎恨,但绝没有这种地痞流氓更让人感到极端厌恶。如今的年代,那些个无力自保的庶民,原本就已经哆嗦着过日子。这种地痞流氓依仗自己有几个乌合之众,偏偏还要对他们敲竹杠,实在是有些可恶!跟朱温等大流氓相比,那些地痞甚至更差。所有的朱温都是由这种地痞流氓一步步炼成。确实,这些事情,原本不该由我们去管,但已经给我们撞上。重要的是,管一管对我们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小弟要充分利用这次绝好的机会,让江南东西两道的那些地痞流氓看一看希声社是如何对付他们的,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若是以后再有人想在希声社身上打主意,乌沙帮就是他们的榜样。想打希声社的主意,简直就是做梦!” 考虑到明天早上能够不早不迟到达浔阳,石斛早早地率领吕夷则、杨千里等二十一弟兄携带从万通钱庄提来的那一万两千两纹银,乘坐两条帆船前往浔阳。夏天来临,卯时初,天就已经很亮。辰时正,站在船头的石斛看着帆船靠拢在浔阳码头。 石斛留下四名弟兄和船工一起看守帆船,准备带着十七弟兄进入浔阳城。刚要起步,石斛就看到两名中年男子大摇大摆地前来码头。停泊在浔阳码头的货船的船主,见这两名男子前来,都强笑着递上一贯铜钱或一枚银饼。徐温要收我的保护费,我没办法。你们也敢来收我的保护费,那是找错了人。我今天就让那些个铜钱将你们个个咽死!于是,石斛停下了脚步,等待两名男子前来收保护费。等了一会,这两名男子来到石斛的前面。见石斛身后站了十几名弟兄,两名男子先是一愣。不过,两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只要是进入乌沙帮的地盘,任何船都不例外。” “这么说来,小可也不例外啰。” “你算什么物事,只要是进入‘乌沙帮’的地盘,……” 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石斛猝然出手,一把抓住男子的手,就像掷蛤蟆一样,向后一掷。男人腾空而起,转了一圈,“扑通”一声,砸在彭泽湖中。另一个男子一看情形不妙,刚要转身,石斛已经伸手捏住他的耳朵,向后一扯,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周围站在船舶上的船工和货主看到石斛的举动,都傻呆在那里,谁也不敢出声。 “快滚回去告诉你的刁阎罗,小可来收他的保护费啦。” 男子捂着耳朵,指缝里流着鲜血,嘴里说着“你等着瞧”,撒腿就跑了。 浔阳驻地离码头不到一千步,石斛带着十七名弟兄,很快就见到穆成、黄明轩等人。穆成拱手说,“这么一点事也让都统亲自跑一趟,仆真是无能。”石斛拱手说,“小弟正要前往鄂州,刚好顺路。”见石斛带来的弟兄个个身带武器,穆成有些惊讶。 “叫弟兄cao上家伙,马上跟小弟前去剁掉他们。”石斛说话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都统,真的要剁了他们?” “小弟何时说过假话?” “都统,剁了后,又该如何收场?” “这事无须穆兄cao心,小弟自会处理。” “哥哥叫你们剁,还不赶快cao家伙去剁?前怕狼后怕虎,还打什么架?” 穆成旋即召集了分舵的二十三名弟兄,cao起家伙,跟在石斛身后,前往浔阳城。把守城门的兵士,见一名年轻后生,带着三四十名手cao武器的后生,快步流星要进入浔阳城,旋即拦住了去路。正当跟在石斛身后的弟兄不知如何应对时,石斛从袖袋内掏出一块腰牌,亮在拦路兵士的眼前。众兵士一看腰牌,旋即屈身跪在一旁。见石斛竟然有这么一着,穆成等弟兄个个将惊异的目光投向了石斛,而心里顿时有了充足的底气。石斛根本不予理会,只管迈开大步,进入了城门。一见石斛只管飞快前行,众人随即紧跟在石斛身后,眨眼后就通过浔阳城门。浔阳弟兄带路,众人前往乌沙帮。石斛率领众人刚到乌沙帮的大门口,就见一名男子左手捏玩着两颗白色铁球,率领一班手持钢刀的人,气势汹汹地走出大门。见石斛一脸威严,步步向前,那名男子只得步步后退。石斛和四十名希声社弟兄逼着乌沙帮地痞进入大院。瞭了一眼大院,石斛马上确定,加上刁阎罗,眼前的乌沙帮总共有五十七人。 “不用到码头找了,小可自己来啦。”看到石斛的气派,刁阎罗嚣张气势顿挫。“你想怎么样?”石斛冷冷地说,“每人自剁一手,小可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刁阎罗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本阎罗是吃奶的孩童,吓大的啊。”“那你就认命吧。”“散开,本阎罗要亲自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对付这等地痞不烦哥哥亲自动手,小弟应付一下就可以啦。”石斛右手一挡吕夷则。“夷则,你没听见,人家选的可是哥哥。对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的人,起码也应该给一点面子吧。”“好!本阎罗就让你死得好看些,免得说本阎罗连死人也不放过。”话音刚落,刁阎罗就向石斛直扑而来。石斛根本就没有回避。突然左手一伸,已经握住了刁阎罗的右手手腕。石斛左手往下一压,右脚已经踢出。仿佛就在眨眼之间,刁阎罗已经像田鸡一般飞出几丈远。握在刁阎罗左手中的两枚铁球脱手飞出。石斛一跃,两枚跳球稳当当地停歇在石斛右手中的扇面上。扇子一震,铁球握在了石斛的左手中。石斛站在青砖地上,右手扇着扇子,左手把玩着两枚白色的铁球。不用说是乌沙帮的那些喽罗,即便就是希声社的弟兄,也被石斛的无武艺惊呆。石斛把玩着一对铁球,一步一步走向刁阎罗。 “现在后悔都已经迟啦。你不想想,没点能耐,徐知诰怎么可能会跟小可称兄道弟?耍流氓,也要先想清楚在谁身上耍。在浔阳市民、商户身上耍一耍可以。想在小可这个流氓身上耍,那只能是自寻死路。” 刁阎罗真个的后悔了。当乌沙帮弟兄去希声社在浔阳的店铺收保护费时,刁阎罗已经听到传闻,希声社的都统跟团练使称兄道弟,很有背景。一名手下说,老大,我们就不要去希声社了,以免惹怒团练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刁阎罗想,若是希声社可以不交保护费,其他商户岂不效仿?坊间的传闻未必是真,希声社只不过借团练使这张虎皮给自己壮壮声威而已。即便是真,团练使人在广陵,哪管得着?倘若事情真的闹到团练使那里,团练使自然不会为一个小小的黑帮专门来浔阳。大不了,责令刺史府来处理,那还不等于不处理? 刁阎罗说,只要在浔阳的地盘上面,即便是天王老子也得归我刁阎罗管。乌沙帮的弟兄去了。结果不但得不到分文保护费,还差一点被希声社的弟兄揍。怎么办,就这样算了?刁阎罗采用了流氓战术,派出弟兄天天到希声社店铺闹场,让希声社无法进行正常的生意。希声社的浔阳主事穆成实在忍不住气了,就跟乌沙帮动起手来,伤了乌沙帮好几名弟兄。这还了得!竟然有人敢在乌沙帮的地盘上打上乌沙帮的弟兄!于是,刁阎罗决定带着弟兄大闹希声社的店铺、仓库。面对乌沙帮的打砸抢,浔阳主事穆成一味防守,不敢主动出击,担心出了人命,无法收场。结果可好,人虽没被伤着,店铺、仓库却给乌沙帮砸、抢了。不过,自乌沙帮组建以来,刁阎罗第一次没有讨得什么便宜,至少四名弟兄遭到希声社狠揍。
刚才一名去码头收保护费的弟兄,捂着耳朵跑了回来。刁阎罗火啦。刁阎罗想,希声社的事情还没有彻底摆平,竟然就已经有商户效仿希声社了。这还得了!倘若浔阳的所有商户都效仿,我刁阎罗哪是这些商户的对手。刁阎罗清楚,收保护费,靠的就是商户自己的恐惧而不是乌沙帮的实力。若是真有实力,早就当郡王去了。抓住个别弱小的,狠狠地揍,往死里揍,树立榜样,让商户自愿交上保护费。还没有问清对手是谁,刁阎罗马上召集弟兄准备前往码头,剁了他们,以儆效尤!刁阎罗刚刚踏出大门,就给石斛给堵上啦。 看着浔阳一霸刁阎罗被对方像田鸡一般戏耍,刁阎罗手下的那班原先不可一世的乌沙帮弟兄,站在距离石斛不到二丈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心灵遭到了重创。刁阎罗费尽全力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刁阎罗呆住了,忘记了叫手下人动手。猝然间,石斛弹出一枚铁球。铁球如流星,击碎刁阎罗的一口牙齿,钻进刁阎罗的嘴巴。刁阎罗身体向后一仰,砸在地上。 石斛说,“守住门口,剁了所有乌沙帮地痞,不许放走一人!” 吕夷则说,“哥哥,你只管站着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小弟了。” 吕夷则等从金陵来的希声社弟兄和穆成、黄明轩等浔阳弟兄,旋即动手。乌沙帮众人眼见死亡来临,只得拼死一搏。石斛把玩着铁球,站在一旁观看手下的弟兄打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在场的乌沙帮成员已经全部毙命。除四名兄弟挂了彩外,石斛从金陵带来的十七名弟兄无一受伤。石斛等人正准备走出院子,大门口拥进了一班刺史府胥徒。个个手持钢刀,围住了石斛等希声社弟兄。 一名看起来像都头的人说,“光天化日私闯民宅杀人,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石斛不予理睬,只管迈步向前。见石斛仍旧步步向前,刺史府胥徒开始发慌,步步后退。乌沙帮那么多弟兄都已经躺在了那里,刺史府胥徒还不是送死?就在大院的大门口前,刺史府胥徒堵住了大门。依照脾气,连这班庇护乌沙帮的衙门胥徒也统统得杀。神州不缺人,缺的就是能够杀死这些替地痞、流氓做伥鬼的人。去掉了这些害群之马,神州自然太平。希声社刚成立不久,闹得太大徐知诰肯定说我出手太重。石斛从袖袋里掏出一面金质腰牌。 石斛说,“若不是本使今天事情急,否则连你们这些个流氓地痞也一块剁!” 刺史府这班胥徒旋即放下钢刀,跪在庭院的青砖地上。 石斛说,“躺在眼前地上的那些个是没有贴标签的流氓地痞,你们是已经贴了标签的流氓地痞。只有不明事理的浔阳庶民才将你们这些个流氓地痞看成是保护他们不受流氓地痞欺负的保护人。可笑,实在是愚蠢得可笑!真正应该剁的恰好是你们这些个靠庶民鲜血喂养的蚂蝗。本使真想让你们个个马上去见阎王。好好收敛吧!一旦想到后悔,就已经太晚啦。今天暂且饶过你们一次,若是再敢为虎作伥,欺压良民,本使定不轻饶!” 众胥徒趴在地上不敢吱声。石斛率领众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大门外面,道路的两旁已经站满了人。不等那些人围拦,石斛拱着手,快速离开。见石斛很快就带着一班身染血迹的人要出城,把守城门的兵士连拦也没去拦,就放行。 就在浔阳城外的分岔口,石斛停下了脚步。 石斛说,“浔阳的事情,你们只管去做,大胆去做。以后倘若再碰上像乌沙帮这样的黑帮,兄弟们只管剁了他,后果小弟自会担当。只是众兄弟千万别干出像乌沙帮这样的事情。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兄弟也像乌沙帮地痞,小弟定让他跟刁阎罗一样。” 穆成率众弟兄说,“悉尊都统吩咐。” 石斛说,“兄弟们稍等片刻,小弟和穆兄单独唠叨几句。” 石斛搭着穆成的后背,离开了众人。唠叨了将近半刻来钟,也就结束。石斛抱拳说,“兄弟们,就此留步。”石斛率众兄弟跟穆成等浔阳兄弟告辞,前往浔阳码头。当希声社众兄弟来到浔阳码头时,石斛发现码头上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一见石斛率领弟兄出现,旋即就响起锣鼓声、鞭炮声,甚至还出现了一支舞狮队。众人让开道路,让石斛等希声社弟兄们登上自己的帆船。“乡亲们”,石斛站在帆船的甲板上,拱着手说,“是都军使徐大人遣小可前来浔阳惩治这班地痞流氓!”码头上的众人纷纷跪在地上,一边叩拜,一边高声赞美徐知诰。这些恶心rou麻的言辞,石斛第一次亲耳听到。石斛站在帆船上面,拱手与前来送行的人告别。吕夷则带着希声社弟兄返回金陵,石斛带着一万两千两白银前往鄂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