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求夫人二
“瑾妍自知日间冲撞了大娘，故此特来请罪！”一进到里间，瑾妍见秦碧安仅着中衣端坐上首，便跪下说道。 “我看你不是为了请罪而来吧！难道是为了再次冲撞我？”秦碧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瑾妍知道错了，大娘要怎么惩罚，瑾妍都甘心认罚。只求大娘不要再生气了。”瑾妍诚恳地说道。 “你所说的大事急事到底是何事？”秦碧安有些不耐地说道。 “瑾妍想求大娘派个小厮去请江大夫。”瑾妍直接了当地说道。 “江大夫日间才来回了话，难道你娘的病反复了？”秦碧安诧异地问。 “我娘安好，谢大娘挂心，只是我那丫鬟柳儿现下生命垂危，急需要看大夫。”瑾妍忙叩头说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急事和大事？”秦碧安突然有了些许怒色，她盯着瑾妍问道。 “生命垂危自是紧急万分的大事。”瑾妍耐着性子道。 “为了一个奴婢，你三更半夜的跑来我幽兰园大吵大闹？”秦碧安问道。 “柳儿虽为奴才，可她也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且不说她陪了我十多载，我们俩早就情同姐妹。哪怕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下人，也没有见死不求的道理啊，大娘。”瑾妍激动地说道 瑾妍的一番话，不仅是翠岫听了极为动容，就连玉兰和其她几个丫头也不禁偷偷拿眼打量着这位瑾小姐。 “看来咱们府上的瑾小姐倒是仁善，不过是区区五十大板，她还耐受得住的，顶多就是在床~上躺个半月一月的，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秦碧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娘您有所不知，柳儿已经开始发烧，全身烫得厉害，这说明她的伤口已经引起感染了，如果再不及时救治的话，引起全身脏器感染可就麻烦了。如果大娘还不相信可派个小厮或丫头们去看上一看，便知道瑾妍所说是否属实。”瑾妍急切地说道。 “瑾小姐还懂医理？”秦碧安诧异地问道。 “瑾妍闲暇时翻看过一些皇帝内经，略知一二。”瑾妍只得胡乱编造道。 “大娘，您就救救柳儿吧。”瑾妍见秦碧安似沉思般的静默着，便再次叩首恳求道。 “你为了一个下人甘愿一再给我下跪叩头？我记得日间，你可是死活不肯给我跪下的。”秦碧安抬头望着瑾妍道。 “日间是瑾妍无理冲撞了大娘，如今大娘如何责罚，瑾妍都甘愿受罚，只求大娘您救救柳儿吧。”瑾妍忙说道。 “不过府上还没有为一个丫头请医问药的先例。”秦碧安似在思索般的自言自语道。 “大娘，您只管让小厮们去请江大夫就行了，请江大夫的银两从我月钱里扣就是了。”瑾妍见秦碧安似在考虑，忙说道。 “你带个小厮去瞧瞧那柳儿，如若真如瑾小姐所言，你便直接唤那小厮去请江大夫吧。”秦碧安转身对身旁的一位仆妇吩咐道。 “谢谢大娘。”瑾妍再次叩首哽着声道。 “反正都醒了，再无睡意，让人去瞧上一瞧，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可不想自个身上背个冤魂厉鬼什么的。”秦碧安不自在地说道。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今儿的责罚自然少不了的，至于那个口口声声替主子教训奴才的奴才，她的责罚也少不了。” “她真的只是替我训话那个小厮的。”瑾妍脱口道。 “她口口声声说做奴才的本份，我倒想瞧瞧她的本份在哪。”秦碧安没有理睬瑾妍的话，她拿眼盯着跪在下方的翠岫说道。 “奴婢自知失言莽撞，没了做奴才的本份，请夫人责罚。”翠岫赶在瑾妍开口前说道。 “好。”秦碧安收回目光看着瑾妍又道：“瑾小姐，我今日罚你回房抄写《女戒》所有章目各千遍，你可有异议？” “谢大娘手下留情！”瑾妍叩首道。 “至于那个丫头，便去长青苑做粗使丫头月余后再回梅园吧。”秦碧安望了望翠岫说道。 瑾妍虽然不了解长青苑是个什么地方，但她先前听柳儿提起过，长青苑好似有个蹴鞠场地，看来光打扫什么的也是很累人的话了。 “请大娘准许瑾妍陪同翠岫一同前往长青苑帮她洒扫清洁也是好的，毕竟她受罚都是因我而起。”已经起身的瑾妍突然再次跪下说道。 “慕瑾妍，我可没这样罚你。”秦碧安诧异地说道。 “小姐，您请放心，什么活奴婢都做得来的。”翠岫忙说道。 “瑾妍感谢大娘仁慈，手下留了情，只是瑾妍想陪着翠岫一同吃苦。”瑾妍说道。 “吃苦？那些日日做粗活的丫头下人们多了去了，怎么没见你瑾小姐去陪同吃苦？”秦碧安有些恼怒地道。 “求大娘成全。”瑾妍一时气结，她只叩首求道。 “暂且不说老爷同不同意让你这小姐去帮一个丫头做粗活了，光说咱们慕家脸面上那也丢不起这个人啊。”秦碧安见瑾妍又如日间一样犯了固执，便说道。 瑾妍本已觉得这大夫人除了重权外，还算是个讲理的人。可如今看来她不过是怕老爷怪罪，还怕别人指指点点说她这个大夫人欺压偏房，这会才能这么好脾气的见了自己，并替柳儿请大夫。 瑾妍刚升腾起来的一点好感顿时瞬间灭透，她只淡淡地重复道：”求夫人成全！”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秦碧安脸色突变道。 “求夫人成全！”瑾妍依旧坚定地道。 “好，很好，我今日就成全你。”秦碧安望着瑾妍道。 正俯下~身子道谢的瑾妍，只听得秦碧安的声音冷冷的自上首传来：“瑾小姐目无尊长，罚跪长青苑门口至午时方可回梅园。” “夫人，开恩啊，小姐不是有意忤逆于您，小姐只是一时心智不明，她身子本就弱，经受不住这种责罚的。”翠岫立即求道。 “翠岫干扰主子们讲话，掌嘴二十。”秦碧安的声音里有了些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