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勤娘子
这是瑾妍第一次听见王玉说这样的顽笑话，原来他也不是那么不苟言笑的人么！ “那也不行，听外面的人说，如今的褚公子可是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呢，要是真饿个好歹出来，只怕是十个我也不够杀头的。”瑾妍笑嘻嘻地说道。 褚非离和王玉面面相觑，瞬间后褚非离倒是正正经经地笑着说道：“外面人的话也是可信的？还有不少人说我仗着姨母是皇后，舅父是大司马而横行霸道、目空一切，怎就没见你听到这些呢？” “有理有据的话我自是能听见。不过，王公子对国家大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比起这褚大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要是入朝为官，相信更得圣、”瑾妍平日的话本就多，在王玉面前虽说寡言些，不过她看到王玉侃侃而谈的一面后，先前一个人又无聊了那么久，这会子说起话来倒是无所顾忌了。 只是话还未说完，瑾妍就停下了话头，褚非离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她说玩笑话，她当然也不惧多损上他几句，只是这王玉行起事来就是个冰清玉润一般的人儿，他若想效力于朝廷，又如何会跟褚非离在这谈得津津有味呢？只怕心中的抱负早就一展朝廷了。 “慕姑娘觉着能得圣上的恩宠便是圆满？”王玉看着瑾妍认真地问道。 瑾妍觉得王玉这话象是把自己认为成了一个爱慕虚荣的人，正想要开口解释，却听褚非离急急地说道：“你们俩这也不是第一会相见相识了，公子姑娘的叫着多生份啊。” 王玉对于褚非离的失礼恍若未见，他只淡淡一笑对瑾妍说道：“也是，我就造次一番唤慕姑娘为瑾妍了。” “好啊，玉王。”瑾妍毫不客气，并在短短一瞬间就给人取了一个外号。 “玉王？”褚非离奇怪地重复道，王玉面上也有些奇怪。 “王玉家不是世代经商，以玉器为主吗？对玉器的了解那肯定是无人能及的，称做玉王一点儿也不为过吧？！”其实瑾妍心里想的是王公子生得仪表堂堂气度非凡，一言一行更是温润儒雅。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瑾妍觉得这句话用在王玉身上再合适不过，所以玉王这个词称呼他便是最好的了。 “也是，王兄家里世代做着玉器生意，他又生得如玉一般清透，王玉，玉王，玉中之王果真是再适合不过。”褚非离望着王玉，诡异地说道。 “对了，瑾妍为何觉着能得圣上的恩宠便是圆满？”转了一圈，王玉又将话题绕到了褚非离故意岔开之前。 王玉一边问，一边含笑扫了眼褚非离，褚非离自是不好再扯其他话题了。 “瑾妍只是觉得男儿鸿鹄大志又重义气，能施展的处所应该就是朝廷里吧，一展抱负，又利国利民何不两相得益？当今圣上的恩宠要来何用？既不能吃，千秋后也不可以带走。瑾妍觉得荣宠财物也不过是浮云一朵云烟一片。”瑾妍侃侃而谈，言语间的豪迈一点也不输给男儿们。 王玉上次见瑾妍吃一碗面就像是拥有了奇珍异宝，只觉得她单纯无染，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她会有这般心胸。 褚非离听了瑾妍这话，先是松了口气，她以为瑾妍又会说出上次在梅园的那些什么囚禁大逆不道的话。接着又立即看了看王玉的脸色见他倒是越来越欣赏瑾妍这番豁达之词，这次倒是真的放下心了。 “如若每个男儿也有瑾妍这番气度和志向，倒也天下太平了。”一瞬后王玉说道。 “我倒真是好奇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呢？”褚非离问道。 “的确，玉王可是我的两度救命恩人呢。”瑾妍笑着说道。 “难道王兄上次在泾水之畔救的姑娘就是瑾妍？”褚非离心中虽是明了，但还是开口问道。 瑾妍正要开口，门口的曹平安走了进来，俯身在王玉的身旁，耳语了一番，王玉立刻起身道：“府中有要事，先行一步了，失礼处还望海涵，下次有机会一定和瑾妍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畅饮一番。” 王玉一走，瑾妍也起身要走。 “我可还没吃呢。”褚非离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块口蘑菇说道。 “那你慢些吃，反正我是吃好了，也该回府了。”瑾妍也不理睬自顾自地说道。 “瑾妍，你可真的了解王玉？”褚非离头也不抬地说道。 瑾妍一听这话，脚下的步子顿了下来，人停在门口，心中暗想，自己所了解的王玉除了姓名还有家中世代经商之外，其他的她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了。看褚非离跟他如此熟络，显然是很了解的，难道他要好心的告诉自己么？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要铭记这番恩情便是了，至于其他的我知不知道也无妨。”瑾妍话虽这样说，人到底还是回到桌前坐下了。 “那就好，你且等等，我吃上几口便送你回家。”褚非离接了瑾妍的话茬笑着说道。 瑾妍望着一脸笑意的褚非离，怎么都觉得他又是在故意玩逗自己呢？ 瑾妍闷闷不乐地端了杯热茶，轻啜了一口，脸上顿时露了笑。 瑾妍埋头自袖中拿出早上采摘的几朵勤娘子，将其花蕊捻下藏在手中。然后她起身背对着褚非离倒了一杯热茶，然后乘机放进了些勤娘子花蕊。她笑嘻嘻地转过身往坐在对面的褚非离那儿去了，口中还说道：“菜也凉得差不多了吧，喝点热茶暖暖胃吧。” 瑾妍好端端的给褚非离倒茶还亲自起身送过去，显然极度不符合瑾妍的性格。又吃了一阵菜后，也不知褚非离是渴了，还是菜真的凉了，他居然想也不想就端杯喝了下去。 瑾妍笑嘻嘻地回到自己先前坐的地方道：“味道如何？” “不过是解渴之物而已。”褚非离毫不在意地说道。 瑾妍极力忍着笑，依旧暗中观察着褚非离的举动，见他面色平平，毫无异常。 时间越来越长久，褚非离依旧吃得不亦乐乎，瑾妍不得不有些怀疑那勤娘子的花蕊是否失了功效。 “也差不多了，我送、”褚非离话说到一半，整个人开始往桌上趴，他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地泛白，一只手按着腹部一副痛苦的样子。 瑾妍顿时慌了，她忙起身一边去扶褚非离一边问道：“褚非离你怎么啦？” 瑾妍记得医书上记载过食用少量勤娘子会导致腹泄，大量、大量好像会引起中毒，如果没记错自己刚刚不过是放了三四根而已，三四根难道也是属于大量？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过是想整治你，让你腹泄几次而已，根本就没想过让你中毒啊。都是我不好，我带你去看大夫。”瑾妍一边想扶起褚非离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边自责地说道。 “你让我喝了什么？”褚非离就势靠在瑾妍瘦弱的肩头上，虚弱地问道。 褚非离半眯着眼，偷偷打量了一下自责又担心的瑾妍。 “勤娘子的花蕊，医书上记载过少量会让人腹泄。”瑾妍只觉得褚非离厚重得似一座山一般往自己身上压了下来，可这毕竟是自己犯下的错，当该承担。 “翠岫、”被压得弯了腰的的瑾妍一步也是迈不动的，她只得唤翠岫来。 “好了，别唤了，我感觉舒服多了，你且让我坐坐自然会没事的。”褚非离突然打断了瑾妍的声音。 瑾妍立即乖乖地扶褚非离在桌前坐下，口中依旧忧心地问道：“你现下感觉如何？可还会腹疼、头晕以及想要呕吐？” “除了肚子疼，再没有其他不适。”褚非离以手支额，透过手指间，望着一脸忧色在倒温水的瑾妍。 “喝点热水吧，若能缓解，兴许就是没事了。”瑾妍递出水杯道。 褚非离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很是喝了几大口。然后将杯子递给瑾妍道：“这样可行？” 瑾妍望着褚非离平稳的举止，有一丝狐疑，他这中毒慢，这毒性去得倒是挺快的，难道是被他发觉了他装着来讹自己？可是泛白的脸色和因为疼痛而沁出的汗珠是装不出来的吧？ 瑾妍一番左思右想，再看已恢复常色的褚非离，然后起身打开褚非离刚刚喝过的茶杯盖子，杯里那里还有勤娘子的花蕊？那勤娘子是紫色，花芯是紫中带着黄，混入茶水中很容易看出来的，瑾妍摇了摇杯子，依旧没有。 瑾妍转过身，却见褚非离摊开左手手掌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你、你……”瑾妍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话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了。她明明记得褚非离一直在吃食物，根本就没望过那茶杯一眼，即使喝的时候也是望着自己这边的。 “我，我是在你转身回座位时拿出来的。”褚非离好心地为瑾妍解惑道。 是了，自己对褚非离一向淡然，今日两人更是互相贬损，又怎么会突然为他倒茶担心他的肠胃问题呢？这么明显的问题怎么可能瞒过褚非离这个习武带兵的人呢？瑾妍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