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皆大欢喜
想到此处,易云几步走到门前,推开了门。 随即易云一愣,只见此时门外已经站了四个人。除了钱万富和方才的小侍女,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妇女在小侍女以及另一个侍女的搀扶下站在此处。那中年妇人衣着朴素,面目和蔼,想来便是那钱绍文的母亲了。 见易云出来,几人连忙上前。 “公子……绍文怎么样了?”那中年妇人急切地问道,说着却不由捂着嘴咳嗽起来。 易云说道:“我已知晓令郎的病因,一会便能施法救治。” 几人顿时露出喜色,只是易云却感觉之前那个小侍女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 钱母闻言更是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对着易云连连躬身,口中说道:“公子大恩,无以为报。必定给公子立长生牌位,每日香火不绝。” 易云见状连忙扶起,笑了一笑,说道:“夫人不必如此。” 他见其面色不佳,想起这钱母乃是因为忧虑过度伤了身子,心中不由暗道那钱绍文不通事理。 随即易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拔掉塞子后从中倒出一粒红色丹丸,递给了她,说道:“夫人,这粒丹丸药性温厚,伤寒小病服之立去。” 这血精丹不像赤精丹那般珍贵,是以他先前在天日师叔那里研习炼剑之法时讨要了不少。只是待他厚着脸皮跟天日道人讨要赤精丹时,天日道人顿时发了火,将他一通臭骂,跟他一同的俞良也被殃及不浅。 最后在他软磨硬泡之下,天日道人才不情不愿地又给了他一颗赤精丹。没办法,赤精丹的神效易云可是深有体会,若是运用得当,关键时刻简直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钱母见状顿时又是千恩万谢,一旁几人也都面露喜色。 “好了,我这便为令郎施法医治。施法期间不能有半分嘈杂,还请几位离开片刻。”易云随后淡淡说道。 “我等这便离去,多谢公子。”钱万富略一躬身,谢道,而后便带着几人离开。 待几人皆离开,易云也转身进了屋子。 方一转身,他便看见先前还躺在床上的钱绍文此时已经倚在床头,沉默不语。 小二此时还在一旁吃着甜点,只是一对小爪中抱着的赫然已经不是方才那一份,看样子趁这会功夫,它至少已经消灭了一块甜点。 “怎么,不装了。”易云眉头微皱,口中淡淡说道。 “我……不想再装了。”少年一阵沉默,半晌后才说道,语气有些颓然。 “说说怎么回事吧。”易云见状点了点头,拉起一把椅子,坐在一旁。 钱绍文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害的母亲也伤了身体。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继续装下去了。”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我也不想再让我爹如愿。” 易云听了,神色一动,问道:“如愿什么?” “从小到大,我爹就知道让我读书!他自己都没读过什么书,还天天跟我说读书的诸多妙处。”钱绍文说着,露出几分气愤,“半个月前,我无意听到他跟先生说让我明年去参加科举,我便打定主意装睡,此事除了小玉儿以外,便无人知晓了,是以能瞒了这么久。” “小玉儿?” “就是之前陪着我的那个女孩……”钱绍文说道,只是不知为何脸色微红。 易云闻言恍然,难怪方才那个小侍女脸色不太自然。 听了钱绍文的叙述,易云不由释然,心道原来是厌学。 随即他微微一笑,想了想之后说道:“那你觉得读书可有用处?” “读书能有什么用,不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吗?我爹没读过什么书,不照样也能富甲一方。”钱绍文说道。 “既然如此,你爹也是颇有本事之人,你正应当听他的劝告啊。” 钱绍文闻言一滞,半晌后才说道:“他……他哪会有什么本事。你看他那一身装扮,人人见了都说是暴发户,半分品味都没有,根本不知雅为何物。” 易云闻言笑道:“那什么人有品味,什么人知道雅为何物?” 钱绍文听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自然是读书人了……”话一出口,他便察觉到不对,登时张口结舌,后面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 半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才我进钱府的时候,便看此宅院布置精巧雅致,家具用物皆颇有讲究,可见你父亲也并非什么暴发户之流”易云缓缓说道,“至于他那身装扮,确实看上去有些土气,但是却会让人放松警惕,你想想是不是?” 钱绍文闻言,顿时一愣。 “你爹没读过什么书,却能富甲一方,自然是有几分过人之处的,不然如何能击败生意上的诸多对手?” 顿了顿,易云接着说道:“至于读书到底有没有用,我想你心里也明白,只是过不去心中的坎,颇有几分与父亲作对的意思了。” 易云当年也是有过相似的经历,如何能够不明白钱绍文此时的心态。 少年默然不语,半晌,点了点头。 “我就是不想让他再如愿,这些年来,他说什么我做什么,我堂堂钱府独子,竟然连纨绔的机会都没有!”钱绍文愤愤说道。
易云闻言顿时感觉颇为无语。 片刻之后,他略一琢磨,脑中灵光一闪,随即面露微笑,说道:“其实对你而言,读太多书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郁闷,气气你那个老爹,我倒有一个好主意。” 钱绍文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连忙问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你想,一样你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你最多就是心生向往而已,但是如果是一样你很想得到而且马上就要到手的东西却突然失去,你会是什么感受?”易云先是如此问道。 “自然是捶胸顿足,仰天长啸,心中悔恨不已了!”钱绍文不假思索地说道。 易云听了,不由暗自点头,心道这小子颇有几分出口成章的天分,是块读书的料子。 “所以啊,你现在抗拒科举,你爹只是心中有些气恼罢了,而且你毕竟是他独子,他也不会太过强逼于你。如此,最终自然就是不了了之,一带而过罢了。”易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钱绍文的表情,“如果你现在发奋,努力读书,头悬梁锥刺股,而后参加科举考试,秀才、举人都考中了,待到要考进士的时候,你却突然不去了!” 钱绍文听了登时两眼放光。 易云见状,接着说道:“你想想,这时候你爹是什么感受。” 半晌,钱绍文才回过神来,不由抚掌,连连赞叹道:“妙啊,实在是妙!” 易云看了,也跟着露出微笑,连连点头。 …… 当日下午,钱府大宴。 听说钱府公子的疑难奇症竟被修道之士治愈,河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恭贺。 宴会上,钱万富当众宣布明年要让儿子参加科举,而钱绍文竟也一反常态地说会发奋读书,让钱万富好一阵欣慰,心道儿子终于长大了。 随即一众宾客更是连出美言,夸赞不已,听得钱绍文也是一阵飘飘然。 易云倒是没有去参加宴会,而是独自坐在一间屋子里享用一桌山珍海味。 此时的小二早已吃得十二分饱,趴在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态。 不多时,钱万富便与其夫人一同进来。 易云见状,也起了身。 “易公子,此番真是多谢你了。”钱万富满脸喜色,随即又是与钱母一同作了一揖。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知道易公子乃是修道之人,寻常财物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只是有恩岂能不报,便寻了一样异宝,送予公子,聊表心意。” 接着,他便从袖中掏出一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