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帝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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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银盘,泻下皎洁如玉般的光辉,而在这帝都汴梁更是灯火一片通明,人言沸然,一派祥和热闹的繁华景象。众人被这上元节的喜气给渲染了,他们完全不知道有一股异样的气息正笼罩而来,这种气息犹如九天寒彻而下的悚恐煞魅般,使得人心好一阵颤栗,但是这只是暂时的片刻。 充满喜气的大红灯箱高挂着,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么一家酒楼之上还坐着几名装饰怪异之人。他们的装饰显然与中原汉人不一样,一人大红的长袍,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一双妖异的眼眸里泛出令人不寒而栗般的光芒。还有一名不足二十岁的少年,也如此人般一样的装饰,浑身上透出更为妖异的气息。 其他的人则是毛皮长袍包裹着身子,他们的脸上透出几分嗜血彪悍般的气息,在他的身边放置着一柄略带弯形的佩刀。这些人的身上都充斥着nongnong的血煞气息,显然是常年累月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 那红衣男子与红衣少年坐落在这包厢里的上席,这包厢里还站立着几名冷悍沉稳的劲装武士,那些武士一双双如鹰般的眼眸不时的扫射着四周。如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可以及时的做出反应。显然,这两名红衣男子的身份并不一般,而他们那怪异的装饰更显出他们的出处,北方狼烟之国契丹。 如果凌天云在此,他一定会愤起突击,因为两名红衣男子他认识,而且还是毁灭封家的主凶之一,那年长的红衣男子便是那契丹国第二高手耶律无忌,而那红衣少年则是耶律无忌的弟子萧天野。他们此时正在帝都之中,丝毫不惧这帝都的官府发现他们,看他们谈笑风生般的肆无忌惮,可见一斑。 帝都,有一处院落之中,冯道坐一张雕满了花纹的檀香木的椅子之中,他的双眼凝望着一名白衣如玉般的少年。而他们的中央则隔着小案几,那案几之上显然除了茶具与一壶烧开的沸水便无其它。 那犹如道骨仙风般的老者,还有一名白衣胜雪丰神如玉的般少年,如搭配却是浑然天成,令人不觉感叹这岁月的奇妙之处。无论是谁,都逃不过岁月的侵蚀,不管是丰神如玉般的少年,还是武修超凡入圣般的高手。 冯道显然没有想到,这上元节的夜晚,燕龙星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府中,而且还是一人前来。可见此人必胸有成竹,毫不畏惧自己,但做为主人的他也没有过多的去问,他知道今夜或许会有事发生。 “冯太师,都上元节了,太师却稳坐如山,倒是让晚生仰佩不已。”燕龙星的双眸刹是好看,如点漆又如星辰闪耀。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完美的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若不是亲眼所见,以为还是天上谪仙下凡。那出尘不染般的身姿,俊雅般的气质,无一不让人心存好感。 但是冯道此时对眼前之人却真心存不起什么好感来,眼前的这少年太神秘了,神秘得令他有一些不敢相信,他调查过这少年,然而他手中关于这少年的资料更是寥寥无几。难道此人真如资料上所说的般,谪仙下凡,天将龙星吗。 “燕公子说笑了,老朽老啦,就算今夜里如公子所说,老朽也是无能为力了。”他长叹一声,双眼里透出一抹无奈之色。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燕龙星如此断定,皇帝陛下就在今夜里殡天驾崩。那少年不语则已,一语则惊鸣。谪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如果皇帝陛下今夜里驾崩,那么,自己这一两年里的来努力又白费了。 “顺势而为,一切皆有定数,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个人可以将这定数打破,那么就只能是晚生了。不是晚生狂言,这天下纷争,你夺我抢,没有什么意思。要么就弄大一些,却不知道冯太师有没有什么兴趣。”燕龙星那番含糊不清的话语如一柄锋利的宝剑般,使得冯道的心中一震。 “不过燕某真的很好奇,冯太师,你究竟是何人。这改朝换代了成大周国了,您却还是常青不倒,让燕某更加的佩服不已。”燕龙星语气一转,还没有等冯道缓过气来,又是锋芒一现,直逼而来。他的双目里透出缕寒彻般的光芒,似乎要看穿这名道骨仙风般的老者真正的面目。 “老人而已,燕公子又何必纠结于老朽的身份呢,对于燕公子的身份老朽可是从来就没有过问,也不想知道。”冯道双眼一凝,淡淡的回应道,“茶好了,请吧,今晚老朽哪也不去,希望真如燕公子所说,今夜里有大热闹看,今后这帝都怕是不太平了喽。” 好个狡猾的老狐狸,燕龙星脸色没有任何的变,但他的心中却暗暗的骂了一句。对方油盐不进,他也探不出什么。伸出了细长的手指轻轻夹起了那精致的茶杯,此刻,四处开始弥漫起了怡人的香气,如甘如甜,令人陶醉。 “看吧,帝星陨落,如此美好的情景怎能错过。”燕龙星抬头向那月光笼罩的天际苍穹望增,嘴里喃喃而道。 而冯道也顺着他的目光,朝那星空之上望去,果然,一颗耀眼的流星天远处划将而来。那颗疾驰而来的流星将这皎洁的月光比了下,奔雷之势从这天际带着一条长长火焰般的光芒,然后又匆匆的没入了天际的另一头,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冯道眼里除了无尽的骇然和难以置信以外,没有更多的表情了,他眼里带着几丝复杂般的表情,看了看那仰望着星空中的燕龙星,最后,他长叹了一声,那道骨仙风般的身姿似乎也变得有一些萎靡起来,而他却好像又老了许多似得。 与此同时,在帝都汴梁城外郊的一农小院落里,一名布衣男子站立在那院落的围墙之旁,他凝望着那无尽的星空。在那名布衣男子的身后立着一名冷悍健硕的男子,那男子身后背负着两柄长长的弯刀。而在这名负刀的男子身旁是一名风姿绰约的少妇,脸上不擦拭任何的粉黛,粗衣着身却也难掩她那婀娜的身姿。 一道耀眼的流星从他们的头际划过,挟着一股长长的火焰般的流光,从星空的一端疾射而来,最后,那颗流星带着黯淡的光芒消失在星空的另一头。 而看到这现象的三人却是一言不发,特别那名倚墙而立的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泛出异彩般的光芒,那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看不出他任何的表情。那布衣男子负手而立,站了许久,一言不发,如一尊雕塑般。而他身后的那两人也是陪着他站了许久,只是他们的眼里露出凝重般的神色。 月光如银泻般,挥洒在这片大地上,寒风绞着月光里,一抹无尽的萧瑟气息顿时弥漫而开。静谧的夜,无尽星光闪烁的苍穹,那如银盘的月如那空中的霸主般,雄踞在那天宇之上,上元节,这一年的上元节注定是一个特殊的节日。 凌天云没有从那院落里出去,他完全从那本刀谱里走了出来,那不只是一本刀谱那么简单,那是一代刀圣风恋刀的心血之作。他如饥如渴的将这本厚厚的刀谱看完之后,发现自己真的受益诸多,而当他看完了最后一页时,他才知道今日就是上元节了。他也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外出的最好时机,但他觉得自己并不后悔,如果让自己再选一遍的话,他还是会选择继续研究那本刀谱。 看着独孤傲雪那消瘦的脸容,他眼里带着歉意的望了望了那清冷绝艳般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独孤傲雪哪里还要陪着自己在这里受这罪。谈天涯显然对昏迷不醒的封小蝉照顾得一丝不苟,而她脸上的气息也稍为有一些好转,但是她依然对那满头霜发冷傲孤高的绝世剑客带着一些惧意,但已经没有当初般那么浓了。 张晓枫换回了一身白衣,加上他那满头的霜发还有他那冷俊如冰般的面容,他整个人给凌天云一种感觉,他就是一柄剑,他就是为剑而生。只是才三旬多一点的他脸上却多了几分凄凉的沧桑和落寞。 他们也看到了这颗从天际划将而过的流星,凌天云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看到了张晓枫的脸显然变了。令他不解的是,独孤傲雪的脸色也变了,她的一双美目里流转着一丝异彩的光泽,那脸色带着几分无比的凝重。 “张大侠,难道要出什么事了吗?”他不解的向张晓枫问道,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两人看到那从天际划过的流星脸色会变得如此般的凝重,他不知道这流星与这帝都又或是其它的什么有相关,在他的眼里这仅仅是一颗带着绚丽夺目光芒而来的普通流星罢了。 “这是一颗帝星,表示人间一位皇帝要陨落,而这颗帝星是从这帝都上空而过。”独孤傲雪轻叹一声,向凌天云解释道,而站立在一旁的张晓枫并没有说话,显然已经认可了独孤傲雪的说法。 “天妒英才,可惜了大周皇帝一代雄才伟略的盖世霸主。”张晓枫嘴里低语道,而他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凌天云大脑里突间,轰的一声,他没有想到陨落的会是这大周国的皇帝郭威。不是说大周国皇帝大病初愈吗,而且还颁布一系列的利国利民的政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如果说长江是一条巨龙咆哮着冲向东海,那么黄河就是一条狂龙,它所挟带滔天骇浪里却是肆意狂虐而起的浑浊泥沙。暗黄般浑浊的泥水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奔腾而下。 然后,在这黄河之中,却有一小木舟顺河而下,那小木舟正下方刚好是那帝都汴梁。奔腾的河水与那挥洒的月光交织在了一起,相映相影,分不清什么是河水什么是月光。而这顺河而下的小舟之上却卓立着一名锦袍男子。 那男子三旬多的年纪,一双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眸,一副精美如雕塑般的脸庞,那人负手而立,卓立于舟头,而他也遥望着那无尽的星空。他当然也看到从天际疾驰而过的流星,然而,他的脸上却是古井不波,浑身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波动。 他就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契丹国的大国师完颜无敌,他的目光从星空之中转移开来,望着了前方,那一座映着绚丽光芒的千古帝都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