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话 嵯峨之姬
这是一个梦，嵯峨天皇是沉浸在梦中不能自拔： 樱花树下第一次见到她，突如其来的相遇，她急忙用扇子遮住脸。 他还是看到了，她那红彤彤的脸上尽是娇羞之色。 那是，她在与侍女在樱花树下捉迷藏，误将他当作侍女，从树后跳了出来，大笑着捉住了他的手臂，吓了他一跳。 而她更是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用扇子遮住脸，落荒而逃…… 那笑脸从此印在他的心中。 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心中，她永远是他的烙印…… 这是梦，也是真相…… 他在后面，追啊追…… 他明明是可以追上她的。 他追啊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这是梦…… 这是梦中，他怎么也追不上…… 梦…… 魇…… 再次见到她，她在哭，哭得那么伤心，以致不知道他已经来到身后。 他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就这样静静的站了好久。 直到她转身过来，被他吓了一跳，他也被她的忽然转身吓了一跳。 她再次急急以扇子遮脸，再次落荒而逃…… 他急急的追…… 追啊追，却怎么也追不到…… 在梦中，他也是那么的忐忑不安…… 为她寝食难安…… 这是梦，也是真相…… 梦…… 魇…… 他见到她……仍然是以扇子遮着脸，但她手上拿着他送的和歌…… 他只看到她的眼睛，但眼中明明是带笑，含情脉脉…… 他见到她……但她仍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却知道她是谁人的女儿，所以她逃不掉了。 他不会让她逃掉，他太喜欢她了，他太爱她了。 他见到她……相隔着竹帘…… 他想看清楚她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到，只有那纤美的光影映照在竹帘上。 那么的美……那么的美…… 他觉得和她亲近了许多…… 他见到她……在她的寝室内…… 两情相悦…… 开心的日子，原以为会一直下去…… 梦中，他仍感到心痛…… 她不愿意见他…… 他觉得很不妥，于是他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 他要给她一个名分，无论谁反对，都不能阻止他的决定。 他见到她……相隔着竹帘…… 他想看清楚她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到，那纤美的光影依然映照在竹帘上。 那么的美……那么的陌生…… 为什么？ 难道我的身份还不足以匹配你吗？ 亲王的身份难道还不足以匹配于你。 而且我是皇太弟，是未来的天皇，难道这个身份也不足以匹配你吗？ 对不起，我已经答应他不再见你。 他……？ 他是谁？ 你竟然为了他，拒绝未来的天皇？ 他究竟是谁？ 你不要再问了…… 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见你…… 天是冷的，地是软的，否则怎会脚步浮浮，全身冰冷…… 她怎么变得那么快，她与他发鬓斯磨，说要生生世世…… 相隔数天，便说要与他一刀两段…… 再次见到她，在皇兄的宫中，相隔着竹帘…… 那纤美的光影，无法修饰，她说话的声音，无法隐藏。 心是痛…… 痛得没有感觉…… 原来如此！ 她已经是皇兄的人，她快乐么，快乐就好…… 他的心却是无名的痛…… 他不快乐…… 这是梦，也是真相…… 梦…… 魇…… 梦中……回到那扇门前…… 正子内亲王寝室门外，智泉加持的咒音，温暖的大爱之声，这温暖的爱意，打开了他心中埋藏在最深深处的心茧。 她的笑脸，无法抑制的，从他心底深处涌上来。 他的心中“砰”的一下好像被打了一棍，好痛！好痛！ 痛彻心扉…… 这么多年了，原以为可以忘掉，原以为这份感情可以埋藏，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当然是自欺欺人，自己对正子的感情，难道不是源自她吗？ 自己夜夜放纵，难道不是因为她吗？ 你真的很像她，你的气质，你的眼神，但……你终究不是她。 似乎，没有人可以代替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嵯峨天皇咬了呀牙，恨意满脸…… 他的心中思潮起伏…… 你后悔了吗？终于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 没想到吧，你以为跟了平城就可以成为皇后，如今悔恨了，悔恨也太迟。 嵯峨的脸上恨意变做痛苦，他向着格子门，犹如面壁，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如果你跟了我，今天便是我的皇后了。 不，不可以，可能今天躺着里面的就是你了，不，我不要这样。 如果睡在里面的是你，我真不知道，我的心会痛成什么模样。 嵯峨痛苦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庆幸之色，然后变作轻轻的冷笑。 你知道吗？你的丈夫、你的儿子都在我手上，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所以我在等着，等着你来求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求我的。 只要你来求我，我必定会狠狠的羞辱你…… 我会…… 他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说道：只要你来求我，我必定会原谅你，只要你回来。 嵯峨的冷笑，在眼中运凝成泪光…… 他望着格子门，他的手扶在门上，他的脸几乎贴在门上，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事。 他后宫三千妃嫔，爱他的女子成千上万，而他却永远得不到他爱的女子。 其实，她们没有一个人懂他，他只是在这酩酊大醉、大疲累中，才能安然入睡。 难以忘怀的记忆…… 他为了她，夜夜放纵，只是想证明自己已经放下。 他想证明，自己已经忘记她了，他没有不开心，他很快乐。 这是多么愚蠢、幼稚的行为啊。 嵯峨天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鼻中的水，都收回去，收回那心中的深处，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他最终没有推门入去，因为此刻，见到正子便会想起她，一旦想到受伤的是她，他怕自己，在此时此刻会失控…… 他没有勇气推门入去，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真正的心。 这个心结，再次在他的心中埋藏……凝结……成为心茧。 这一切一切，在嵯峨天皇的梦中重现…… 这样的梦魇，总是不断…… 夜夜不断…… 他仍在梦中…… 他的嘴唇轻轻的动，无发出任何的声音，那口型不断说着四个字：“……” “一世……记子……？衣事……姬子……？医师……姬子……？已死……？” 显然都不是。 “一世……？” “姬子……？” “继子……？” “一生姬子……一世继子……一世姬……” 是“继子”吗？ 还是“姬子”？ 这个让嵯峨天皇魂牵梦绕之“姬”是谁？ ========= 你最难忘的人是谁？ 通常是你的初恋情人。 你可以否认，却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