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话 不是有心
血液再次从发丝上流过来…… 滴嗒……滴嗒…… 血越来越多…… 血液要将寝室重新结界，将一切重新封闭。 一切仿佛推倒重来。 不，不是！ 是更糟糕了。 血脉瓶失了龙气的结界保护，高岳晕倒未醒，小金金现在又没有法力，这该如何是好？ 更可怕的是…… 更可怕的事情，陆续发生…… 地板上一个白色的身影，重新站了起来。 是？ 是谁？ 他是？ 是——白纸妖。 他竟然未死！又重新站了起来。 只是血液的封锁还罢，此刻还加上白纸妖，该如何啊？ 白纸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是一片纸，身体没有厚度，仿佛站不稳。 虽说是站不稳，却足以威胁到寝室中的一切。 要知道，只有它唯一能站着，也只有它唯一拥有生杀大权。 “嘻嘻……嘻嘻……” “没想到，真没想到，还是我的，还是我的。” “全部都是我的。” “所有都是我的。” 白纸妖的声音阴阳怪气，说话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得意忘形。 “漂亮的身体，始终还是我的。” “主人吩咐的事，就如探囊取物，太简单了。” “是先拿血脉瓶？还是先拿到这漂亮的身体？” 白纸妖喃喃自语：“都不对，应该先杀了这条小虫子。” 白纸妖不怀好意的，向小金金走去。 白纸妖盘算得不错，血脉瓶已是囊中物，高岳还未醒，即使醒来在这一时半刻内也不能恢复，必然不是它的对手。 现在，唯一算是威胁的，就是小金金了。 必须杀了这条龙！ 白纸妖心中明白厉害关系。 虽然小金金用尽了龙气，但难保什么时候会恢复，一旦龙气恢复，法力恢复，就不好对付了，不先将这条龙杀掉，就是自找麻烦。 白纸妖没那么笨。 “小虫子，你的死期到了”，白纸妖轻蔑地向小金金说道：“死在我的手上，是你的荣幸。” 那非男非女的声音，阴阳不定的在寝室中传播，令人好生讨厌。 小金金瘫软在地板上，全身虚脱，毫无还手之力。 白纸妖说得没错，飞天成龙，落地成虫，小金金现在虚弱得，跟一条虫子没什么区别。 对于白纸妖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只有现在，可以轻贱小金金，可以将之踩诸脚下。 将一条龙踩在脚下，是什么滋味？ 对于一张纸来说，当然是无法理解的。 对于一只妖来说，是什么滋味呢？ 当然是兴奋无名，心情激动。 白纸妖兴奋得，全身左摇右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很自然就摆了出来。 它每一下的摇摆，脚下都是多一次的践踏。 对于高傲的清泷来说，是什么滋味？ 屈辱！ 对于小金金来说，是什么滋味？ 痛楚！ 此刻的它，虚弱得普通人、小猫、小狗都可以取去其性命。 每一下的践踏，都是腐皮蚀骨的痛。 只要白纸妖略略用劲，就可以将小金金至于死地。 但……白纸妖没有那样做。 用不着这么快下手。 既然是可以玩弄于掌中的玩物，为何这么快了结。 先玩玩吧！ 可以玩弄一条龙的机会并不多。 清泷的心里很难受，千年护法神将，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这只卑贱的妖，连名字、身份也没有的小妖，竟然如此放肆。 如果自己死在这只无名小妖手上，真是无地自容。 欺负、凌辱……难以忍受……但也要忍。 清泷的斗志被激起——绝不能轻易死去。 还未完成惠果祖师的遗愿，将密法传承发扬，我怎能死。 护法之责未尽，我怎能死。 更不能在这个无名小妖的手中死去。 在这只妖的凌辱下死去，这啖气，我清泷吞不下。 小金金支撑着一口气，誓死不休。 踩…… 踏…… 践…… 用力…… 再用力…… 白纸妖脚下毫不留情。 “怎么，还未死，这小虫子真是顽强啊。” “看你还能撑得多久。” 白纸妖口上一边骂着，脚上却没有停下。 “毫无还手之力，这就是神龙，这就是龙神？” “连躲都无法躲，真是羞耻。” “你活着，真让人汗颜，不，应该是让妖汗颜。” “嘻嘻……嘻嘻……” 白纸妖的话中充满轻蔑与轻贱，声音仍然是阴阳怪气，令清泷心中不禁怒火中烧。 伤口再次破裂，龙血从小金金身上流出。 “是龙血！” 白纸妖眼前一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真笨。” 白纸妖的脚，一下一下的向小金金踏下，仿佛要小金金身上将所有的血都压榨出来，嘻笑说道：“摄食血液对身体有好处。长得越漂亮，和平时饮食合理的人，血液也越好喝。不过，都比不上龙血。” 白纸妖的话，不怀好意。 但无论它想干什么，也无法阻止。 小金金毫无还手之力，被踏在脚下，苦苦支撑。 此刻，生死在白纸妖手上，痛苦也必须忍，身体必须撑着。 敌人是如何从发丝的连接，追寻到血脉瓶的呢？ 空海大师也应该可以感受到血脉瓶的所在。 现在血脉瓶的结界破了，空海大师一定会知道。 他一定会寻过来。 我要撑着，撑到空海大师过来。 滴嗒……滴嗒…… 从发丝上，流过来的血液越来越多，滴落地板的血液越来越多。 黑暗的力量，再次笼罩寝室，并且不断增强。 夕阳西下，太阳下山，光明也退却。 寝室再次被血液的结界封锁。 寝室中，血红的光芒笼罩了一切，映照得所有物品都是红色，眼中所见都是血红。 “啊……龙血是什么滋味？我还没有品尝过。”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白纸妖贪婪的嬉笑。 “如果摄食了龙血，岂不是可以功力大增，真笨怎么一直没想到。” “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啊……” 白纸妖在窃笑，从心底中窃喜，笑啊笑，笑得妖仰马翻。 随手可得的龙血，加上美少年的血液，真是大丰收！ 白纸妖掌控了一切，因此也怪不得它得意忘形。 “小虫子，将你的龙血全部献给我。” “就让我结束这个游戏，结束你的痛苦吧。” 白纸妖，将脚抬起，抬得高高的，将全身的力量灌注脚上。 那嬉笑的脸上，滑稽的五官，仿佛变得凝重。 这一下，是要将小金金置诸死地吗？ 是的！ 一定是！ 小金金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不甘心！ 心有不甘，没想到自己纵横六道，却死在这个无名小妖的手上。 这小妖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了又如何，只令我更羞愧，愧对密宗历代祖师。 这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不可强求，定业不可改。 小金金闭上双眼，等待接受白纸妖的最后一脚。 “将你全部的龙血给我。” “让我结束你的痛苦。” “去死吧！小虫子！” “受死吧！” 白纸妖的脚狠狠的，向小金金踩下去。 白纸妖心中起了杀机，这是小金金无法抵御的一脚。 必死无疑？ 小金金在劫难逃？ 白纸妖的脚狠狠的踩下去…… 踩中了！ 心中大喜，又有些不对，这好像不是小虫子的身体。 低头一看，竟然是他。 脚下是高岳。 高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转，奋不顾身，扑了过来，在千钧一刻之际，用身体挡在白纸妖脚下，将小金金护在心前。 “小金金，我不会让这个妖物伤你。”高岳低头轻轻的说道。 看到小金金，全身是血，高岳心如刀割。 龙气令高岳身上的伤口愈合，血液的黑暗力量褪去，悠悠醒转。 一看到白纸妖对小金金不利，高岳就不顾一切，扑过来救。 幸好就在小金金身旁，否则就鞭长莫及了。 白纸妖一脚踩中高岳的肩膀，它是用尽全力，幸好高岳有身上的龙气护体，否则必定当场毙命。 白纸妖一击不中，心生怨恨，愤愤说道：“你竟然多管闲事。” 脚下又是一脚，向高岳踢去。 “走开，不知死活的家伙。” 又是一脚…… 又一脚…… 踩下去……再踩…… 一踩再踩…… 高岳躬身护着小金金，就是不肯离开。 白纸妖一时之间奈何不了他，不由得恼羞成怒：“不知死活，等我杀了小虫子，下一个就是你。” 高岳听到这句话，激怒了，大声说道：“你伤了我的小金金，我不会放过你。” 高岳愤然站起，双手推向白纸妖，叫道：“纸妖怪，你给我走开。” 白纸妖的脚刚踏在高岳身上，他忽然站起，令白纸妖身体不由自主后倾，措手不及的被高岳一推，登时仰天而倒，向后直摔出去，跌出老远。 小金金用龙气去救高岳，高岳并不知情。 更不知自己身上有龙气，只是为了保护小金金，一时之气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身为皇子身份尊贵，从未与人打架，不会打架，不晓得如何进攻、防守。 高岳想不到自己的力道这么大，看到白纸妖这样，吓了一跳，问道：“你……你怎么了？我不是有心的。” 见白纸妖被自己推倒，高岳心中不由得害怕。 一切都只是想阻止白纸妖，并非对它心存歹念。 此时，心中竟然担心伤了它。 白纸妖摔倒很重，久久不能站立起来，在地板上“哼哼啊啊”的呻吟。 “你，你怎么样了？没事吧？”高岳担忧又害怕，说道：“只要你答应不伤害小金金，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白纸妖没有回答，身体仿佛无力般，在地板上几番挣扎都无力爬起。 “你怎样？我不是有心的，并无意推倒你。” 白纸妖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等待高岳走过来。 高岳会过去察看吗？ 高岳与小金金的命运如何呢？ 有人来救他们吗？ 白纸妖的主人是谁？ 空海大师明明追寻到血脉瓶的气息，为何还没有到来？ ========= 龙气一词，指帝王之气，亦指龙脑香的香气，因“云从龙”，因此也称云雾为“龙气”。 书中的“龙气”是指清泷修持的法力，所积聚的灵气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