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话 一起去死
智泉知道自己不能妄动，好好守护着皇城内里，是自己此刻的职责所在。 默默持诵着真言，智泉是用什么法，将金刚网加固得严严实实呢？ 有了智泉的守护，皇城内里的结界，固若金汤。 黑衣叛兵的阴谋是不能得逞了，皇城内里的安危是保住了。 可是幕后主使者岂会善罢甘休呢。 幕后的主使者没有料到，空海、智泉的出现。 白影女姬、赤蛛妖……无论是哪一个妖物，都是无人能敌的。 若不是空海、智泉出现在平安京，这皇城内里早落入自己的手中。 没料到，这次自己精心策划的兵变会失败。 即使空海、智泉坐镇，要对付如此多的妖物、邪祟也是需要耗费时间与法力的。 这样的话，计划就可以一步一步顺利进行。 却怎么也没料到，清泷的千年内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千年内丹的出现，吸引了妖物、邪祟，令它们掉头离开。 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也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这次计划真失败，先是行刺嵯峨天皇失败，再是黑衣叛兵中伏重创，妖物、邪祟“接应”被破…… 失败……失败……再失败…… 可是，未到最后一刻，怎么能放弃？ 只要将妖物、邪祟重新调回来，就有希望。 这场仗结果仍是难料。 黑衣叛兵与御兵卫斗得难分难解…… 必须将妖物、邪祟调回来。 忽然，平安京西郊的山岭，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冲天…… 顷刻之间，妖物、邪祟都被卷入火焰之中…… 那被烈焰焚烧的凄厉之声……远远传过来…… 传入众人的耳朵之中，这地狱之声，将所有人都震摄得抱头、捂耳，竭力自保。 妖物、邪祟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这结果，更是无法料到的。 这一切……一切……都在幕后主使者的意料之外。 如果说空海、智泉是意料之外，金发道士的出现，显然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道士，并非与幕后主使者是一伙的，那么他的出现是巧合吗？ 他来东瀛的目的为何？ 还是……这是幕后主使者的计划之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仗，嵯峨天皇做了周全的准备。 牺牲了一个侍卫，放走了刺客，引来了叛兵。 皇城内里埋下的伏兵，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将黑衣叛兵的退路堵住。 皇城的宫门已经收复，这次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了。 黑衣叛兵没有了援兵支援，也没了妖物、邪祟的接应，被切断了退路，自然是死路一条。 死……？ 绝不要这样轻易死去！ 这一仗成皇败寇，不成功便成仁，黑衣叛兵们要做垂死挣扎…… 敌人来袭，嵯峨天皇早有预备，而幕后主使者的策划，比起嵯峨天皇，显然是更深的。 从正子内亲王被邪祟袭击开始，嵯峨天皇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至今都不知道幕后的敌人是谁？ 是南都佛教的旧势力？ 是“早凉亲王”的怨灵？ 是支持“早凉亲王”的“大伴家族”的所为？ 是藤原南家“伊豫亲王”的支持者？ 是藤原式家“平城天皇”、“药子”的残余势力？ 或许，还有躲在暗处的其他势力。 无论幕后的敌人是谁，都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妖物、邪祟被毁，敌人的“后着”是什么？ 不利的消息，不利的噩耗，不断传来…… 黑衣叛军首领在嵯峨天皇的寝宫外，仰望天际，坐立不安。 月亮从消散的乌云中再探出头来，照得皇城内里亮灿灿的，似乎饶有兴趣的想看看，这次兵变的结果如何？谁胜？谁败？ 如此下去，黑衣叛兵只有全军覆灭的下场。 是时候，做出最后的选择。 今晚来到皇城内里，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 只是…… 这个决定，不到最后一刻，真是下不了决心。 但……此刻，已别无选择。 黑衣叛兵首领，要干什么？ 这次，还有什么“后着”？ 他再次发出号令：“发信号吧！” “嗖……嗖……”，响箭的声音再次划破长空。 黑衣叛兵们见到信号，纷纷向嵯峨天皇寝室撤回。 嗖……嗖…… 嗖……嗖…… 嗖……嗖…… 皇城内里不断有响箭，射上天空作为回应，然后所有人都向黑衣叛兵首领这边撤回来。 御兵卫哪里肯放，放虎归山，必后患无穷。 一路急追，围捕过来。 嵯峨天皇寝室被团团围住，眼看黑衣叛兵无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 右近卫将曹——住吉丰继大声的向着黑衣叛兵们喊道：“就此束手就擒吧，你们没有退路了，再不放下武器是死路一条。” “哈哈哈哈……”，黑衣叛兵首领仰天大笑，那笑声诡异得很。 他大笑，大叫着说道：“哈哈，哈哈，哼，太可笑了，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死路一条的是你们。” “你是吓疯了吧！”，住吉丰继，说道“你看看，你们还剩下几人？你以为，你们还有机会走得出这皇城内里？” 是啊，黑衣叛兵的人数所剩不多了。 进入皇城内里的黑衣援兵，被嵯峨天皇埋下的伏兵灭得七七八八。 皇城宫门又重新掌握在兵卫府手中。 谁的线报说，皇城内里，兵力空虚，兵力不足。 现在的情况看来，皇城内里是早有准备，以逸待劳。 黑衣叛兵们，很显然是被嵯峨天皇算计了。 黑衣叛兵首领没有回答，他大叫着说道：“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走，从来都没有打算要走。开始吧，最勇猛、最无畏的勇士，用我们的热血去完成我们的使命，我们要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黑衣叛兵们在回应，他们的声音响彻天际，在皇城内里回荡。 住吉丰继知道叛兵要进行垂死反击，立刻下令叫道：“大家小心戒备，随时作战。” 他的话才刚说完，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愣。 旦见，所有黑衣叛兵都将刀、剑……武器的利刃指向自己。 或是割颈自刎…… 或是切腹自尽…… 或是插心自裁…… 瞬间之内，黑衣叛兵的尸体几乎同一时间倒在地上。 虽是不同方式自杀，但都是切中大动脉，刀、剑、利刃抽出那一刻，鲜血如喷泉般向四周狂射出去。 喷得周围的御兵卫们，满身都是血。 四周都是血喷如柱，这个血淋淋的场景，真是……令人无法直视。 住吉丰继带兵多年，御兵卫也是久经战阵，但这样的血洗当场的场面，这样彷如血池地狱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 原本以为将有一场恶战，怎么黑衣叛兵，他们竟然自杀而亡？ 难道就是如此的贪生怕死吗？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几个御兵卫忍不住私底下细声嘀咕： “刚才不是说‘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怎么现在就死了。” “是啊，说我们‘死路一条？’，却原来是自己去自寻死路啊。” “说得真好听，刚才说什么‘用我们的热血去完成我们的使命？’，让我以为有场恶斗。” “真是贪生怕死之徒，竟然害怕得自裁。” “不好吗？省得我们动手。” 众人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将曹大人，现在该如何处理？” “没想到，他们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尸体都抬走，将现场清理好。” 住吉丰继口上虽然如此说，心中确实纳闷：“若说这些黑衣叛兵们都是贪生怕死之徒，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怕死，怎敢来皇城内里呢？怎敢行叛逆之事？方才对战，他们都是勇敢、凶猛。现在却一起去死，真是奇怪、诡异之极。” 他下令说道：“叛兵已除，快去将此事禀告天皇陛下。” “是，将曹大人。” 嵯峨天皇寝室的四周，血流成河。 清理现场，必须要抬走这些尸体。 只是，这些尸体只要一移动，血就更会汹涌流出。 尸体上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慢慢的将地面浸染…… 向四周流去…… 向低洼的地方流去…… 众人的鞋子上都沾满了鲜血…… 御兵卫逐一检查是否有未死的黑衣叛兵。 这些尸体也要好好检查，不可漏过一点蛛丝马迹，务必要将幕后的主使者揪出来。 这次兵变，看来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黑衣叛兵全军覆灭，嵯峨天皇大获全胜。 事情是这么简单么？ 黑衣叛兵首领为何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游戏开始了…… 真的开始了…… 黑衣叛兵的血，血流满地，浸染得御兵卫的鞋子上都有血，他们的身上自然也沾了血。 血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腥的气味在传播，向外远远发送。 尸体上的怨气，在沉积……在向外散发…… 血流在寝室外面，流淌得到处都是殷红一片，似乎将这里包围了。 寝室的外面，有些东西，在光亮的月色中，被血液的殷红衬托得特别耀眼。 是什么？ 地上圆鼓鼓的一粒粒小东西，碧绿碧绿，与那殷红相映成趣。 这是什么？ 碧绿的圆圆粒子——是绿豆。 这些绿豆是早上由侍卫送进来，说是“一个女子受一个和尚所托送进宫中”，并且绿豆袋子有附上纸条：“撒在宫中重要之处，可保平安。” 这些绿豆，嵯峨天皇让侍卫阿去向智泉确认安全之后，由掌侍菅原闲子撒在寝殿外。 如今绿豆与黑夜叛兵的鲜血，混和一体…… 好像该有些什么要发生了。 “后着”终于来了吗？ ========= 妖物：一个多义词，主要有怪异﹑反常的事物，妖怪，妖精，不祥之物，奇巧的器物以及有妖术的人的意思。 邪祟：是汉语词汇，拼音xiésuì，出自《调风月》，旧指作祟害人的鬼怪。 压岁钱：春节拜年时，长辈要将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分给晚辈，据说压岁钱可以压住邪祟，因为“岁”与“祟”谐音，晚辈得到压岁钱就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