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话 我要出家
高岳：“大师，请你等等。” 看到空海从床边站起来，欲告辞离开，高岳连忙说道：“空海大师，我有些话想问你。” 空海：“怎么了？” 空海看到高岳欲言又止，于是脸带微笑说道：“宗长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僧在听着呢。” 高岳看了看空海，又咬了咬嘴唇，口中轻轻的，说道：“我要出家。” 语气中并不是那么的自信，却有好像下了不少决心。 空海：“什么？” 空海并不是没有听清楚高岳说的话。 相反他听得很清楚。 正是因为听得太清楚，以致他不相信高岳会这样说，因此反问道：“宗长大人你说什么？” 空海：“宗长大人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空海注视着高岳，说道：“宗长大人，小僧是和尚，身份低微，不宜在宗长大人的寝室内逗留太久，小僧还是先告退了。” 空海急急退出去，是为了不想听高岳说话。 空海大师是没有听清楚，还是担心他和尚的身份有越礼之嫌呢？ 在空海走出房间，转身关闭格子门的时候，高岳说道：“我想成为大师的弟子。” 这次，高岳的声音很大，空海不可能听不见。 但，空海没有停下关门的动作，格子门赫然关闭。 空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出家人生活艰苦，身份微贱。小僧相信，这只是宗长大人一时好奇所说的戏言。小僧且当做从来没有听见。况且小僧现在也没有收徒的打算。暂不收徒。” 高岳听见，空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高岳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自己再一次被遗弃了。 原本以为空海大师会接纳自己，但高岳的愿望落空了。 高岳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伴随着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高岳知道是有人来了。 不用多想，来者一定是田井，或者翠儿。 高岳心情低落，倒头躺下，不想再作言语。 空海走出了寝室，一边走一边双手在衣袖中结了“拔遣解除”手印。 口中喃喃念诵：嚩日罗目乞叉穆。 双手将手印向前方挥出。 内院的结界，立即解除。 原来隐形的一切，都在法界中显现，在现实中显现。 隐形的院子，亦显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田井彻夜未眠，一直在院子外等候。 直到内院重新显现在他的眼前，他都未曾眨过一眼。 内院重新出现，空海也出现在田井的面前。 空海对田井说道：“你家宗长大人已经醒来，无碍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内院重新出现，所有人都知道空海出来了。 立刻有人去禀告主事大人。 有人将空海迎进外院的大厅。 “茶点、饭食早已经准备好，只等着恭迎大师了”，说话的人是翠儿。 看她的样子，早在大厅中恭候了。 空海有点奇怪，昨日高岳昏迷，她急得不成样子，今日的举止行为却大相庭径。 翠儿的脸上展现出浅浅的微笑，有礼貌的说道：“大师辛苦了，快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就让人送你下山。” “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空海心中暗暗想。 当然，空海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说道：“谢谢主事大人的盛情，小僧还有要事在身，现在就告辞了。” “既然大师有要务，如此我亦不便挽留”，翠儿转头吩咐：“来人，准备好糕点与茶水，恭送大师回去。” 下人早已经备好空海的法衣、酬谢的金子、食物和水。 空海也不客气，换回僧服，收下酬金，以及翠儿准备的一切物品，告辞离开。 临行前，空海问道：“主事大人不想知道你家中长大人的情况如何吗？” 翠儿说道：“大师法力无边，我相信宗长大人必定无碍，若有所差池，我必会再请空海大师前来帮忙，望大师不要拒绝。” 空海心中默默想道：“没想到，竟然被这丫头将了一军，她的言下之意是，若高岳有事，我还需要负责善后。” 空海笑了一笑，说道：“空海愿凭差遣。” “如此就先谢过空海大人了”，翠儿盈盈一礼。 翠儿并没有问空海去哪里，却说高岳有事时，会去找空海。 空海心中明白，自己的行踪必定会被她掌握。 空海心想：“也罢，平生不做亏心事，跟着便跟着吧。” 空海连忙拱手回礼，说道：“就此别过。” 在这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空海不再久留，离开宅子，骑上之前的马匹，向着平安京皇城内里赶回去。 内院中，田井看到之前昏迷在寝帐内的高岳已经醒来，心中立刻安心。 田井轻轻的问道：“宗长大人，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高岳轻轻的答道。 田井问道：“要坐起来活动一下吗？” 高岳躺着，田井看不清楚他的状况。 高岳：“扶我出去走走吧！” 高岳的面目暗淡无光，声音也低沉，闷闷不乐。 田井扶着高岳，走出寝室，不敢带他去院中，只是坐在回廊上，说道：“已经吩咐了竹子拿茶点过来，宗长大人你必定是饿了吧，我们先在这里坐着，吃过东西再去院中吧。” 高岳叫道：“田井。” 田井答道：“是，宗长大人。” 田井有点惊讶的望着高岳：“宗长大人，怎么会记得小人的名字。” 高岳：“我听见翠儿她叫你田井哥。” 田井：“喔，原来是这样啊。” 高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很多事，多谢你。” 高岳眼中，一直望着回廊外那高大的松树。 田井说道：“宗长大人，您怎么能这样说，这都是我们的职责。” “职责……是职责所在”，高岳喃喃自语。 田井望着高岳问道：“宗长大人，你是怎么了？” 田井不明高岳此话的用意，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高岳轻轻的说道：“没什么，虽然你们是职责所在，但却是因为我，才令你们身陷险境的。” 田井连忙说道：“宗长大人怎么能这样说呢。” 但高岳说得没错。 田井笨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开解的话来安慰高岳。 ========= 先德有言： 出家者，大丈夫之事，非将相之所能为也。夫将以武功定祸乱，相以文学兴太平。天下大事皆出将相之手，而曰出家非其所能，然则出家岂细故哉今剃发染衣，便谓出家。噫!是不过出两片大门之家也，非出三界火宅之家也。出三界家而后名为大丈夫也;犹未也，与三界众生同出三界，而后名为大丈夫也。古尊宿②歌云:最胜儿，出家好，出家两字人知少。最胜儿者，大丈夫也。大丈夫不易得，何怪乎知出家两字者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