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嫁惊变
出嫁的那天，清晨黄色落叶簌簌而落，换上火红嫁衣的商羽，像秋日里的精灵一般。而她也这个院子里难得的一抹鲜红。 “快点快点……别误了吉时。”七大姑八大姨在她的朝阳小筑门口推搡着，一边指挥着下人搬嫁妆，一边又指挥着人去接宾客。“哎呀呀……商府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商羽心里一笑，是她所住的朝阳小筑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热闹热闹也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看这群人呢。 不知怎么，她居然主动地想起那个白衣莫公子，当时一别，没想到现在可能没有机会再见了，如果他知道她要出嫁，会不会伤心难过啊？哎人家不过救了她一次，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吧，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失落。 “小姐，快回来！怎么站外面来，你要坐床上等人来接……”于是，商羽又被一群人推着坐到床上，整个梳洗打扮过程简直凌乱又繁杂。毕竟是商人世家，不像其他人家里规规矩矩，倒是排场是一比一的大。 好不容易挨到王家府来人了，曲梦这才吩咐下人顺顺当当放起了爆竹，在一片喧哗中，她这个商家的嫡女手里端着平安果，顶着红盖头，被簇拥着，慢慢走向那道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大门，继而坐上了那顶八抬红鸾轿。 轿帘放下前，商羽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高头大马上清一色的王府男子，而她的嫁妆倒也排了半条街，是别人羡慕不已的。未来不可知，当下不可避，走一步且算一步。 轿子很快微微颠簸起来，商家和王家隔着有许多条街呢，听着轿外的人声，京都第一富豪嫁女儿的事还是很值得众人谈论的。 咚—— 轿子忽然被轿夫停住了，周围忽然声音忽然变小成了窃窃私语。 一种不祥之感浮上商羽心头。 不过，很快她的喜轿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又被人重新抬起。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第六感，商羽有些坐不住，她偷偷又拨开轿帘，果然发现自己的喜轿前多了一群人，与她早上所见的王府家人并不是同一批。 是他们王家临时又派了一批人来接亲？ 商羽的目光很快落在新来的一拨人的手腕上，都有一条细细的麻绳，粗粗一看确实不太显眼，但这麻绳太不寻常了，在婚礼上是及其忌讳的东西，代表有人过世。可居然人人都戴着。 王家发生了什么？商羽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更加紧紧捏着平安果，简直要按出印子来。 喜轿还没往前走几步，呼的一道劲风飘过，喜轿的轿夫不稳起来，商羽的面前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似的一把将她从喜轿的座位上拉了起来！速度之快，连她的红盖头被风拂落在地，留下满大街的围观群众看着那一团赤红火焰，一顿惊呼。 火红的嫁衣包裹着稍显瘦弱的身躯，凹凸有致的曲线微微显露，神情惊慌，却美的令人心颤。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快被定格了。 商羽好像就没别人围观的那么幸运，她几乎整个人以扑的姿势倒在一个黑袍少年的身边。 “跟我走，趁我还有闲心管着闲事的时候。”少年低下头以看似纯洁无害的笑容，向她伸出手，语气绵和而诱惑，“王家三少爷刚刚已经去世，你就算嫁过去，王家的主母也一定会要你陪葬。”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王家手上的麻绳难道真的跟他说的有关……商羽看着少年的手又伸了伸，只是现在全大街的人都在看着他俩。 “你可是在怪我，当日没有来带你走？”少年笑的更加灿烂，仿佛今日大喜是他一般，“现在我来了。” “我不认识你，不会跟你走！”商羽挣扎着自己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嫁衣都已经勾破。 “大丽世子永夜，这个身份足够让你改变主意吗？”少年毫不避讳地笑着，笑容乖巧怜爱，见商羽起身，收回了手。 周围又响起一阵惊呼，谁不知道，大理世子的尊贵身份跟王家比，有过之而不及。难怪接亲的人，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商羽咬着牙不发一语，转过身就往回走，不过一面之缘，他的话如何相信信？更何况，还来“抢亲”这一举。这次，她的脸这次丢得比想象中更大，不知道家里的曲梦姨娘会怎么想呢。 永夜并没有跟上来，而新来的那拨王家人脸上紧张的神情也似乎缓和了点，这才上马整理。 这么弱势真是有点反常呀。 商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捡起地上的盖头，在一片沉默中走回喜轿的，一路上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但更令商羽不寒而栗的是，到了王家府邸以后。 一路而来，门面高深，廊桥宽阔，但红色的灯笼悬着，喜字还贴在窗格，就有人在新挂白绫，换白烛。 这个大丽世子永夜说的竟有百分之九十是真无假。 她被人接到三少爷的房间后，也没有丫鬟上来接尘。 蜡烛越烧越短，留下的烛泪在烛托上盘结成一块浓稠黏腻的东西。 从白天到黑夜，她的房门才又被打开，来的是乌压压一大群人。 “羽儿，我知道你人很好，怪只怪我们家小三儿没有福分。只是他一个人去路上，做娘的实在不忍心……”说着，她就“难过”的红了眼睛。 原来世界上真有一类人，难怪他们能结成儿女亲家。 “若是你答应了，我一定会好好厚待你们商家，提报圣上追认你为孝女。”说着她朝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使了眼色。一碗黑不溜秋的汤和绳子便端了上来。 哦，这根本不是丫鬟，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有商羽两个人大，准备来抓商羽。 商羽呼啦一下站起来，一边躲人，将床上瓷枕扔过去摔个粉碎，一边试图试探她的反应。“王夫人，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重要，好好活着胜过遗憾的死。” “你的姨娘都不打算管这事了，女子三从四德你不会忘了吧？王家可是按规矩办事，只要你听话，什么都好说。”王家的主母王夫人不为所动，“若是你不听话，来人！” 商羽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被突然来的人一下子拉住裙角，拽摔在了地上，后脑一阵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