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杀手
晃晃悠悠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钟，但是宋公子知道自己应该没睡多久。 看了看四周，房间里依然是空无一人。他原本以为桑衡会过来……解释解释？ 算了，还是去找他一趟吧。 宋公子想到这里，干脆起身出了门去了。 “滴——” 指纹门锁发出警报声，宋公子看了一眼，随后出了门顺手就把它关上了。 回到环形的走廊，视线又恢复了那种摸索视角，刚刚适应房间的亮堂这一下又要在黑暗里面摸路。 他最讨厌分辨陌生地方的方向了。 仔细辨认了一下。右手边是宋公子刚来的方向，所以现在要找桑衡的房间应该是往左手的方向去——他的房间应该是更靠里面的。 想到这里，宋公子决定沿着壁灯往前走，没行两步，他感觉这月宫的房间设置就像在迷宫一般。本来光线就不充裕，再绕两下头都要炸了。 很快，他就看见了张一龙的名字。 豹子。 宋公子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就朝着下一个门的方向走远了。 看来他的背叛和当年一样。死性无改。宋公子心里已经对他失望到了极点。什么话都不想评论。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弧形拐弯的墙边。一动不动。 宋公子看不清是谁，但是心里就有些紧张起来。 他放慢了脚步，慢慢的朝着人影位置往前走过去。 等到两人四目相对，宋公子这才看清那个倚在墙壁上的人。 ——司晗。 妈的，冤家路窄。 宋公子吸了一口气，显然对于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个人是很不顺意的。刚想当做空气一样把他无视掉，结果稍微转过来一点就发现，司晗的左手边就是一个门。 不是别人。 门上的荧光透出了“桑衡”两个字。 司晗居然就站在桑衡的房间门口！ 他到底想怎么样。 这次，宋公子躲也躲不掉了。心里暗骂一句。他站定在了桑衡两字的门口，看着一旁同样有着一张pokerface的司晗。 气氛开始对峙起来。 “你在这干什么。”宋公子冷眼看着司晗。 “同样是晋级的选手，怎么。”司晗连看都没看宋公子一眼，“你倒管起我来了。” “我才懒得理你。”宋公子毫不留情的顶回去，“怎么着，想赢比赛就给桑衡下套？你倒挺会找人啊。” 司晗笑了两句，他抬起头，脸上尽是鄙夷的神色：“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好像结果是我帮他赢了，但是有人输了吧。小子，别找事儿。” 宋公子脑子都要炸了，他眼睛都快要冒火了：“收起你的假惺惺！你帮我们？我真是要笑死了。” “呵呵。”司晗微微一笑，“看来有人搞错了。你们？谁说我要帮你。” “……” “我原本只想稍微帮帮这个人而已，所以我特别嘱咐他不要告诉你。哪知道，他居然连你的票也一起投了。可真是个忠心的随从。呵呵，我都要被感动了。” “以自己那点小算盘就想挑拨别人的关系，我看是你太盲目的自信了吧。” “挑拨？”司晗眉毛一动，“如果你认为，我挽救一个人使他免于失败的这种行为是挑拨。那么另一个又自负又可悲的井底之蛙又喜欢乱给别人扣帽子的行为是什么？” “你……” 宋公子发誓，如果现在手上有刀，他一定会砍过去。 感觉到一股无名火已经窜到了头上，而再进行这样无意义的对话只会让宋公子失去理智。 他呼了一口气，狠狠地剜了司晗一眼。转身准备彻底无视这个人，想要先一步进门去。 手刚刚触碰上那扇写着“桑衡”名字的门，宋公子却发现一个坚硬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宋公子愣住了。 那一瞬间，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他慢慢地转过头，才发现这个结果可真是让他怎么也猜不到。 司晗正一脸无所谓的拿着一把手枪指着宋公子的脑袋。 他居然手上有枪。刚刚他还在脑内脑补怎么制服别人，现在倒是被对方制衡的陷入了死角。 对于所有参加这个比赛的选手，宋公子知道互相之间的手段是必不可少，并且来自社会各个不同的角落的人群也是有的。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原来这个斗兽场的残酷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司晗原来他妈想杀了他！ 宋公子背着突如其来的场面惊着一下，但是随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他的眼眸恢复了平静。 宋公子笑了：“怎么，你要在这杀选手？” 司晗脸上的笑意却慢慢的在褪去，他缓缓地开口：“你知道。想要稳固地位的无嗣皇后可以在皇宫里甄选一个皇子，然后杀掉他的母亲。将这个皇子顺理成章的过继到自己的名下。游戏也是一样。 “桑衡跟着你只有输的份，倒不如跟着我一块扫平其余的选手，我缺一个帮手，他缺一个明智的领导人。等到拿到的那本奇书咱们也可以共享不是吗。可是，他对你那么忠心呢。所以，我并不想带着你一起玩。” 宋公子咬咬牙：“……为什么是桑衡。” “因为他不懂占卜。” “……”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行外人居然可以混进易卜大赛……你倒是很会选人嘛。” “所以你要在他的门口杀了他的同伴，还指望他能帮你？” “呵呵。”司晗又发出了一阵笑声，“你没看到刚刚那个想要闯入月宫的淘汰者吗。” 他继续道：“在这个鬼地方，杀人算什么。况且谁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主办方动的手。要知道——他们杀人，都不需要自己动一根手指头。那个人自己就死了。有意思吧。” 宋公子看着司晗手里拿着的那把枪——是一种体积很小的微型枪。虽然他对手枪不太了解，但是以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外公经常会讲到一些。 这个模样看起来像军用的84式手枪。速度快，声音小。杀人隐秘。虽然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但是如果他现在一巴掌拍上去的速度未必能超过他扣扳机的速度。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人吃人。办比赛的人巴不得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与其让他们动手，不如我来代劳吧？” 司晗话毕眯起了眼睛。他好像就是一条傲起了头的眼镜蛇。现在吐着信子正锁定着宋公子。 “……” 之后，一阵沉默。宋公子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一丝冷汗从他的额头处沁了出来。 对着那漆黑的枪洞，他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忽然，宋公子发觉到这只冰冷的枪膛里面已经有杀气传过来。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焦味叫嚣着想要饱尝人体温热的鲜血。 眼看着对方在沉默下去之后开始失去耐心。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宋公子打算将时间再拖下去。 “……我有一个问题。”他突然说道。 “说。” 他定了定，眼神变得空洞，宋公子开口道：“为什么刚刚那一轮比赛……要选‘是’。” ——他居然突然开口问起之前的比赛的情况。 “哈哈。”司晗突然发出大笑的声音，他没想到宋公子突然提出一个这么幼稚的问题，“你倒是很好学。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这个事。行。我告诉你…… “有人给你支招，说本轮投票只要把预测的时间点往后移就可以预测到所有之前有可能发生的变数，而且，可以抹掉预测的痕迹？” “难道不是吗？” “是。这句话单从字面上看没有问题。可是，你连预测的基本理念都弄不清楚。” “……什么理念。” “诺。打个比方。”司晗说的时候似乎开始慢慢地放松了警惕，“预测本来就是要在事情发生的时间进行卜算，要算的除了天数和地理还有人为的变数。 “如果你给一个人算命，你把预测的时间推延到一百年以后，然后得出结论说你一百年以后会死。这他嗎不是废话吗！ “虽然按照假定理论，一但投票结果确定之后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不会变。可是对于当下的变数，你一概不知。” “……我都知道了结果还要管它怎么变？” “所以你输得很难看。”司晗讥讽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可怜呐。”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一轮同上一轮的区别吗？” “什么区别？” “试验的那一局不论输赢，结果都是会重新开始。但是到了决定胜负的那一局——输掉得那一方的票和选手会全部清零并且淘汰！” “……” “知道了吗。你在更远的时间点占卜，一定会得出输得那一方的比例会小很多，因为他们都被清零了！” “……这。”宋公子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他的双瞳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他终于明白他被骗的关键了！ 对啊。他忘了这一点…… 虽然按照少数决定的游戏规则来看，卜算结果占小头比例的那一边会是赢家——但是如果这一方输掉之后，票数被清空那怎么算都是赢家的比例大啊。 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的话，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是错误的！ 哪怕赢得那头只有一个人，那也是1：0。赢得人这边在卦象上来看也是所占比例大的这一方。因为输的人连人带票全部淘汰剩下的只会是零！ 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环节漏掉了！ “那个老女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把你们骗的团团转。”司晗想想都觉得可笑，“我看着她同好几批人都有交流，估计是想让这些人都上钩。不过呢，这也是符合游戏规则的。” “弱者只有被淘汰的命。” 司晗说话间，眼神已经变得犀利起来，宋公子原本打好的算盘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被他这么一说，现在自己已经被刚刚的那一番言论轰击的失去了判断。 他心里那个被欺骗的声音开始占据他思维。 “那么，你那位忠心的小仆人我就收下了。说不定等我拿到窥天禁还可以让你复活呢。岂不两全，哈哈哈哈哈。” 司晗大笑着，看着宋公子有些落魄的样子，发出了最后通牒。 他食指已经慢慢地向着扳手靠拢，宋公子在那一瞬间仿佛能听见自己放慢的呼吸声。 “……” 来不及作出其他反应，他倏地就听见一声枪膛里迸发出的一声闷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