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风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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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逸仙人不止未有起身的动作,反而身子向后微微一倾,翘起了二郎腿,嘴里不咸不淡地答道:“反正,本仙也是断袖,你若想歇息,可以放心大胆地歇息。·” 歇息个铜板,断袖是断袖,可毕竟是个大活物。 “你睡觉的时候,有其他东西在场,你能睡得着啊?” 用脚趾头想,都会知晓,散逸仙人虽则表面淡然,实则对于我点名道姓,直白揭露他是断袖一事,极为耿耿于怀。 毕竟,在绝大多数生灵眼中,断袖与磨镜,当属天理难容。 要说,只能说这散逸仙人有着一颗玉石心,别人看不起你有什么打紧,倘若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还指望他者作甚? 散逸仙人并未回答我的提问,而是突然问道:“你与你二师兄是何关系?” 听闻此言,我是不由得有种哭笑不得的念头,“连你自个都说了,是师兄妹的关系,还问甚?” “师兄妹?你确定只是师兄妹?”散逸仙人狐疑道。 约莫明白了他的心思,“你若打华阳的主意,那我劝你,最好早早放弃,华阳喜欢的,可是女子。或者,你亦可以不选择放弃,待修成女儿身之后,再来找他。” 华阳这厮,不愧长了那一双招摇的桃花眼,迷倒女子也就罢了,如今,连男子都送上门来了。 哪个女子若跟他在一起,那岂非时时刻得防火防盗,防男防女?” 也罢,与我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呢?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生这般不受待见?华阳这癖好,着实独特!”咂了咂舌,散逸仙人连连叹了好几声,“若是没了困意,你就陪本仙说说话。” 陪个铜板陪!你被人损了,能愉快地与那缺德的孙子一起谈天谈地么? 懒地搭理他,爱等让他等去,认真,自己可就输了。 取下衣裳,躺下,假寐。 许是之前已经睡了几个时辰的缘故,又许是散逸仙人用手一直在敲打着桌子,翻来覆去,难眠万分。 直想起身大骂一声孙子,你说,华阳怎生招来这般的一个缺德鬼? 什么狗屁仙人?一丝一毫高大上都未有,不止如此,接地气简直接到家了。 华阳这厮,待他回来,看我不骂死他。 真可谓是想曹cao,曹cao到,正逢此时,华阳如同散逸仙人一般,亦凭空出现在了屋中。 自然不是用眼睛看到华阳出现,而是感知到了他的气息。 “烦请您二位移驾,有话,请前往他处去说。”身子纹丝未动,直接开口吩咐道。 华阳自己惹的烂摊子,让他自己解决去,我才懒地去cao那份心。 华阳并未开口询问,而是与散逸仙人很快离去,离去之前,还留下一言,“我待会再来找你。” 找个铜板找,待会,待会我实打实已然进入梦香了。 事实上,不止未进入梦香,反倒愈发清醒。 这劳什子的散逸仙人,白白惊扰了我的好梦,也不晓得他与华阳在说些什么鬼话?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华阳终于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届时,我正望着屋顶发呆。 “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被你那散逸仙人给一打扰,你觉着,还能睡得着么?”偏头,直接白了他一眼,“他怎么今夜不住在你屋中呢?” “坏丫头,坏丫头!”华阳嘴角微微上扬,“你说老实话,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你个大头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嘴里骂着,心中实则开始思踌起来。方才,自己的语气,确乎是有几分不大对劲之处,华阳会产生怀疑,亦在情理当中。 对于我给出的反应,华阳似乎早在意料当中,“坏丫头,你说你让我高兴一会,能怎样呢?” 但见着他眼神疲惫,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更加坐实他出了一趟远门的嫌疑。 “我问你,你该不会又去天庭了吧?” “去地下了。”华阳答着,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小鬼可是被我们给带出去的,一个大活物,突然从六界消失不见,怎么的,也得对地府有个交代。” “那你是如何交代的?”这才是问题所在。 “如实交代的。”华阳答道。 我追问道:“如实?怎个如实法?”这更是问题所在。 “简单大概提了几句,你莫忘了,轮转王那里,亦是能看到生灵的前世今生。他在见到小鬼的第一眼,便察觉出了端倪,只是当时并未道破而已。” “他倒好本领!” 华阳听出了我话中的讥讽,“你得理解他,有些东西,知晓,亦不能轻易道破。” “不可说,一说即破是么?”我努了努嘴,大唿一声,“呔!华阳小儿,你好生大胆,竟敢违背道规,偷学他教的歪门邪道。” 华阳展颜一笑,配合道:“师祖饶命,饶命呐!” 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勐然意识到不妥,赶紧改为面带严肃,继续追问道:“毕竟是少了一位大活物,如此大的事情,地府当真就没有任何追究的意味?” 小鬼原本并不属于地府,无奈,阴差阳错之下,被关押在了冰山地狱。 此事,若是被上告给天帝老人家,那这幽冥地府的十位阎王,怕是要个个易主了。尤其是掌管冰山地狱的楚江王,他若不掉脑袋,也得被诛仙台诛去一半修为。 在此种状况下,与其说是追究,倒不如说他们是要想尽各种办法去自保,去自救。 “岂能没有?”华阳如是答道,“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有事去雷神府找雷震子理论。” “他们就没杀人灭口,还让你活着回来?”语气微微上扬,我开口问道。 “杀了我,知情者,不是还有你么?”华阳学着我的语气,回敬道。 我又继续说道:“你该不会想要告诉我,你是前来带我回地府领命的?” 华阳继续答道:“你若想去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舍命陪君子。” 你一言,我一语,与他,就像舞台上的戏子一般,一唱一和。 无意也好,有心也罢,被华阳如此给一搅合,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不少,心中的阴霾,亦减少了几分。 表面看来,把小雷,当做神经病一般,实则,他的话语,在我心中,犹如烙印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虽不明所以,但直觉他并未撒谎,这就意味着,他与我,或许当真有某种极为隐秘的关系。 今世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在前世,抑或者前前世。 情侣关系可能性亦不大,但十有**是介于情侣与朋友之间的某种特殊关系。 修道之人,原本不该执着与过去,更不该执着与前世,之所以觉得纠结,想来,定然是自己道行不够的缘故。 此刻,突然徒增几分后悔,方才,散逸仙人在的时候,应该问他要那轮回镜,看看自个的前尘过往,心中好有个数。 许是见天色太晚,又许是一日的劳累,华阳回屋歇息去了,而我,也开始酝酿着睡眠。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开始渐渐有了睡意。 那夜,在梦中,总是不断出现小雷的身影,如影随形一般,且不断重复地做着同样一个梦。 那是一处陡峭的悬崖,傲然伫立在半空当中,但并非天庭,周遭并无白云,并无彩霞一类的存在,而是一片昏黄,犹如凡间的沙漠地带一般。 小雷站在悬崖之旁,拉着我的衣袖,“你当真想让我死?当真不想让我再活于这个世间?当真不想再见过我?”神情凄楚而悲伤。 一股莫名的情愫,悄然萌生,并非怜香惜玉,并非怜爱,并非男女之情,而是怜悯,而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若不死,那我就得死。只有你死去,我方能安然地活着。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换而言之,为了我,你必须死。”魔鬼一般冷酷无情的话语,却是出自我口。 天宝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晴,暴风。 一觉醒来,大汗淋漓,朝周遭看了半晌,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瞧见屋内正赫然站着一位大活物,不由得无奈道:“劳烦您,下次大驾的时候,能否事先支会一声?须知,人吓人,吓死人,仙吓人,只恐更是吓死人。”
这位不速之客,不是散逸仙人,又是何人? 大半夜不睡觉,在我屋中凭空出现,大清早不练功,又在我屋中凭空出现,“这次,您该不会又想说,自己是来等华阳的吧?” “聪明,答对了。”散逸仙人说着,伸手鼓了鼓掌,算是对我的赞扬。 没皮没脸的人,见得不少,没皮没脸的仙,亦曾见过,可如斯没皮没脸的仙,实乃平生头一遭遇到。 倘若不是看在他断袖的份上,早已嗷叫一声,扑过去和他大战起来。 按耐住想要动手的冲动,面上保持镇静自若,“那请问您,华阳不在屋中么?” “在。”散逸仙人答道,似乎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之处。 “既然在,那您为何要出现在我屋中呢?”继续保持平静,继续保持涵养。 “走顺了,习惯了!”不要脸的散逸,说着,又径直坐在离他最近的一张椅子之上,“反正他马上也要过来,倒不如在这里等候省事。” 撒谎也得编个合适的借口吧,话说,散逸仙人来我这,不过区区一回而已,走顺了?他这是拿我当三岁孩童呢?还是拿我当四岁孩童呢? 不要脸的散逸,他就庆幸自己是个断背吧,若不然,我定然在他浑身上下贴满各种符。 话说回来,这个不要脸的,当真是断背,当真是断背么? 也罢,不论它三七二十一,还是那句话,认真自己可就输了。 没皮没脸是么?看谁比谁更没皮没脸。当着他的面,穿戴好衣裳,当着他的面,洗漱,又当着他的面,梳发。 期间,始终保持极为淡然的姿态,全然将他当空气一般对待。 殊不料,有些东西,你给他二两颜色,可他偏偏喜欢开染坊,“长相虽则一般,可这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实乃极佳。” “信不信,我立刻马上剃个光头出来。”表象忙着和他斗嘴,实则是在声东击西,利用说话之际,指尖凝结一道法力,朝散逸仙人噼去。 如此出其不意的动作,令散逸仙人有几分措手不及,身子,亦被给击中,生生后退开去,往门口的方向驶去。 事实上,散逸仙人并未倒地,亦并非出手还招,而是被华阳给扶住,且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早不来,晚不来,华阳来的,正是时候。 “将你的人带走,此外,劳烦告诉他,让他有事,直接找你,莫要牵连其他无辜。”冷冷朝华阳扔下这句,推门,走出。 散逸仙人是使用仙术出现在屋内的,华阳亦是如此。 此等情景,若是被普通的百姓给瞧见,定然吓地屁滚尿流,以为撞见了什么妖怪。 由于那个噩梦,心情原本就不大明朗,被散逸仙人给一搅合,兴致,顿时愈差。 常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清晨醒来之后的心情好坏与否,往往直接决定了一天的心情程度。这清晨若遇上了倒霉的事情,遇上了大瘟神,那这一整天天,只怕都不会安宁。 事实证明,老祖宗的智慧,可谓是金玉良言。 前脚才出了客栈大门,便遇上了另一位不速之客。此位客人,虽则与我并不熟络,然而,却送了一份大礼予我。 “殿下,有话,您能解开咒语再说吗?” 能与那不要脸的散逸扯上关系的,能是什么好鸟?所谓一丘之貉,所谓臭味相投,形容的,正是散逸仙人与这位始作俑者楚江王。 方才,楚江王瞧见我后,二话不说,掏出身上的捆仙绳,直接将我捆绑在内,嘴里还嚷嚷道:“小道,本王看你是活地不耐烦了,竟然敢动本王的散逸。” 呜唿哀哉,我怎能忘了,散逸仙人还有楚江王这个大后台。 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更何况,我所打的,还是人家的心上人。 休怪他者,怪我自个,怪自个太为自不量力,怪自个不该一时冲动,怪自个惹谁不好,非得惹上一个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