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怒斩捆仙索

    “沙沙沙……”，从空中传来的声音，响亮清晰，一阵阵的。那是夜风摆弄树叶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熟悉这种大自然的声音，只要有风和树木，便有它的踪迹。它是如此温馨，它是如此美妙，它是如此动听，可以驱散孤独，利于安眠。以至于在人类的心里，早已认定它是天赐的音乐，称得上是上天对人类的奖赏。

    “沙沙沙……”，从地面传来的声音，微小模糊，但是一直在持续。持续地传入徐白地鼓膜。这声音显然这不是天赐的音乐。它怪异，而且带着恶意，以至于徐白在熟睡中猛然惊醒。

    “嚯！”徐白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什么声音？好怪的声音啊！是蚂蚁在啃树根吗？好像不是吧。难道是野兔在活动？还是草木生长的声音？”

    “切，草木生长的声音你能听得到吗？”徐白揉揉眼睛，自我解嘲道，“你以为你是顺风耳啊。”

    徐白起先是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大脑处于迷蒙状态，导致出现了幻听。但是一阵冷风吹过，使得他连打了几个冷战，他确定自己清醒得很。而且这沙沙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似漫天遍野袭来。

    徐白扫视了一下四周，除了细小的树枝在随风摇动，别的没有什么异常。他往下看了看，在他下面的树丫上，石嘎嘣还在酣睡，白雀正一动不动地蜷缩着，看起来也是在熟睡的样子。

    徐白暗笑道：我估计白雀这会儿肯定在梦境里继续着他的造反事业吧！嘿嘿，那我就不打扰他了。嗯，让我来打扰一下嘎嘣吧。

    于是他俯身伸手去拉了一下石嘎嘣的耳朵，喊道：“嘎嘣，醒醒！醒醒！”

    “嗯，谁啊？谁拉我耳朵啊？干嘛要吵醒我。”石嘎嘣嘴里嘟哝着，用手去打徐白的手。

    “嘎嘣，”徐白又用力拉了一下，说道，“别睡了，快起来！听听是什么声音？沙沙的，好像到处都是！”

    “哎呦，别拉我耳朵了！什么杀杀啊！”石嘎嘣捂着耳朵坐了起来，不停地打着哈欠，“哈啊，嗯哈，啊恩——，博士，你搞什么呀。三更半夜的不让我睡觉，还在喊打喊杀！”

    “啪”，徐白轻拍了一下石嘎嘣的脸，说道，“快醒醒！仔细听！是不是有很奇怪的声音？听到没？”

    石嘎嘣也坐了起来，打起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啊！就是风吹树叶的声音而已。”

    就在徐白和石嘎嘣四处张望，寻找神秘声音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啊，狼！”

    徐白和石嘎嘣吓了一跳，也跟着惊呼：“啊，狼！有狼！狼在哪里？”

    幸好这人又说道：“rou好吃！嗯，烤狼rou真好吃。早知道多砍下几条狼腿了！”说完又发出一阵阵鼾声。

    “妈的，吓死我了。”石嘎嘣似乎惊魂未定，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这王、王八蛋做梦都想着吃狼rou。靠，当心被狼咬死！”

    虚惊一场之后，徐白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周围，确实没有什么动静，加上天很黑，实在难以看清有无异样，只好说道：“哎，也许是我想多了。继续睡觉吧！”

    徐白的话音刚落，石嘎嘣的鼾声又慢慢地响起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原来在树下巡逻的两个士兵因为疲倦也停止了巡逻，靠着大树又开始打盹。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万物都处在即将觉醒，又未觉醒的状态。

    “兮略略……”，“得得”，突然几声战马的嘶鸣声和一阵零碎混乱的马蹄声打破了树林的宁静。

    “不好，有人偷袭！大家快起来！”警觉的关羽马上从沉睡中惊醒，大喊起来。在喊叫的同时，他已经从树上一跃而下，手中竟然还紧握着那把沉重的大砍刀。看来他对于战马惊慌的嘶鸣声实在太敏感了。

    关羽来不及站稳，便急匆匆地朝战马的方向跑去。战马都是三五成群地围着一棵大树，马缰都系在树枝上。离他最近的战马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天还是很黑，关羽不顾差点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战马旁，但是就他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却没有发现任何偷袭者踪影。

    人？没有！狼群？没有！那一定是猛虎？也没有！关羽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他想象中的偷袭者。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兮略略……”，又有另外的马群发出了惊慌的嘶鸣声。关羽的注意力马上又被吸引到另外一群战马那里。

    就在刚才关羽喊叫之时，很多在树上睡觉的骑兵都被惊醒了。那些警惕性高的，听见关羽大声喊叫的骑兵已经爬下了大树，拿着刀剑正往战马的方向跑去；有些因为热爱裸睡，起来时几乎一丝不挂，此刻正在慌慌张张地穿戴甲衣；而有些才刚刚坐起来，伸长脑袋惊慌四顾；再有一些因为睡在树洞里，听见喊叫一时心慌，手脚同时伸出洞外，居然被卡住了，正努力调整好姿势往外爬；还有一些睡得实在太死了，仍然在梦境中畅游。

    不过这些人都应该庆幸，因为他们还活着。而有几个倒霉的骑兵已经死了，死在了悄无声息的袭击中。

    “快救我！救——我！快来人啊——，我喘不上气了！”其中一个在树下打盹的哨兵不算最倒霉，还有力气在求救，声音嘶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此时，许多骑兵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正四处找寻偷袭者。有一个骑兵循声赶到哨兵哪里，睁圆眼睛，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在黑暗中有一张血盆大口正对着他，还吐着令人直竖汗毛的长舌头，便立刻疯狂高呼道：“兄弟们，是蛇，是大蛇！大蛇吃人了！”边喊边用刀疯狂地砍向所谓的大蛇。

    事实上这条大蛇是巨蟒，足有三四米长，如钢索般坚韧的蛇身已经在哨兵身上绕了好几圈，而且正在不断地收紧之中。越靠近哨兵的心脏，巨蟒的收缩力就越强，哨兵的血液循环也就越困难。他的心脏正在迅速失去动力。

    面对这个骑兵的进攻，巨蟒可不是吃素的，蛇头开始不停地晃动，成功地躲避了劈头盖脸砍来的大刀，而蛇身却依然死死缠住半死不活的哨兵。

    关羽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个骑兵的喊叫声，立刻朝声源方向赶来，靠近之后，才看见骑兵正在巨蟒搏斗。而此时的巨蟒似乎已经知道了关羽的厉害，居然松开了早已昏死过去的哨兵，变得异常的灵敏起来。

    骑兵继续和巨蟒搏斗。骑兵的刀在飞舞，巨大的蛇头也随着刀的舞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而粗长的蛇身庞大而敏捷，随着蛇头迅速游动，随时有可能迅速地缠上这个骑兵。

    见此情景，关羽立刻投入了战斗。“退后，让我来！”关羽怒吼着，手中的大砍刀如蛟龙腾空，直扑巨蟒。

    关羽的刀法既狠辣又精准，“呼”的一声，刀锋直奔巨蟒的脑袋。不过，也许是天黑影响了关羽对距离的判断，大砍刀只是掠过了蛇头。嗯，可以这么说，大砍刀几乎是贴着巨蟒的头皮掠过的。幸亏蛇头上没有长头发，也没有戴头盔，巨蟒也不会说话，否则肯定是破口大骂道：“王八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砍掉老子的头盔！”

    巨蟒并不畏惧关羽的刀，突然如鬼魅般地伏地游走，试图靠近关羽。

    与此同时，这个骑兵惊恐的喊叫声也令徐白惊慌起来。其实徐白在一开始战马嘶鸣，关羽高喊“有人偷袭”之时，就已经醒了，起身站在树枝上查看地面情况。

    现在他正朝着骑兵的喊叫声方向观望，只见关羽的影子在不停地晃动，一副努力搏斗的模样。

    “我靠，什么情况啊！听说发现大蛇了！”一直在沉睡的石嘎嘣也被惊醒了，站起来，抓住一根树枝，靠近徐白，轻声问道，“博士，你能看见是什么蛇吗？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是一条蟒蛇！比这树枝还要粗！它正在和关将军搏斗！看来吃不到人，它是不会罢休的！”徐白极佳的视力发挥了作用，虽然身处黑暗，距离又很远，但是仍然看清了蛇的样子。

    “啊！”石嘎嘣看见徐白说到蟒蛇时用脚踩了踩脚下的树枝，不禁惊呼道，“我的妈呀！这么大的蛇啊！这要吃多少人啊！这哪是蛇啊！这是蛇妖！妈的，这是千年妖精啊！再过几年估计会变成龙了！”

    一直无声无息的白雀不知何时也已经起来，盘腿坐在树丫上，正透过眼前稀疏的树叶观看地面的情形。当听了石嘎嘣的话时，他忽然兴奋地大笑道：“哈哈哈，这哪里是什么千年蛇妖！这是捆仙索！哈哈，看来太上老君的捆仙索终于改邪归正了！现在，它要降妖伏魔，铲除人间一切邪恶！哈哈哈！”

    徐白有些莫名其妙，问道：“白雀，你在说什么呀！什太上老君？什么捆仙索？什么降妖伏魔？”

    “哦，是这样的！他在来的路上，给我说了伏牛山的故事！”石嘎嘣便把白雀所讲的太上老君降妖伏魔的故事和徐白说了一遍。

    白雀也在竖起耳朵听石嘎嘣的讲述，边听还边插话道：“呵呵，没错，这就是捆仙索！伟大的捆仙索有无数个化身！巨蛇、藤蔓、河流，它无处不在！现在巨蛇就是捆仙索的化身！啊，伟大的捆仙索，所有的化身都显灵吧！人间恶魔当道，快快下凡除妖！”

    “喂，”石嘎嘣不满地问白雀，“你这家伙，尽是胡言乱语，刚才讲故事的时候你说捆仙索变成了妖怪。问你变成什么妖怪，你又不说！现在却说捆仙索变成了巨蛇，还说巨蛇可以降妖伏魔！你眼睛瞎了吗？巨蛇明明就要吃我们啊！在吃人啊，哪来的降妖伏魔？！”

    “嘿嘿，捆仙索要是吃了我们，就是妖怪！要是吃了敌人，它就是神，就是拯救我们的神！就是伟大正义的捆仙索！”白雀沉默一会儿，忽然说出了貌似极富哲理的话。

    徐白听了石嘎嘣所讲的伏牛山故事和这两人刚才的对话之后，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他又细细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事情的某些部分，但是整件事情的全貌仍然模糊，需要时间和证据来揭开覆盖在真相上的重重黑幕。

    就在徐白思考之时，关羽的大砍刀已经砍伤了巨蟒。巨蟒的身上被割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因痛苦而更加疯狂地游动。而在其他的地方，骑兵们则是忙成一团。他们惊恐地发现到处都是蛇，有小的，也有大的，但是以蟒蛇居多。

    蛇认定了他们就是攻击的目标，正在不断地发起攻击。攻击战马，战马需要照顾，攻击战友，战友需要帮手。骑兵们疲于奔命，伤亡也在不断地增加。

    关羽与巨蟒的搏斗还继续。巨蟒在挨了一刀之后，显然变得迟疑起来，进攻也没有那么积极了，躲避也没有那么灵敏了。而关羽却有愈战愈勇之势。经过他的一番凶猛进攻，终于完全占了上风。他继续保持着攻击强度，充分发挥大砍刀的优势，猛然一记秋风扫落叶式的横向挥刀，巨蟒硕大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刹那间，蛇血溅了关羽一身，蛇头滚落在地，而蛇身在扭曲，在挣扎，在滚动，仿佛极不甘心失去蛇头。

    关羽一个箭步上前，对着蛇身又猛砍了一刀，三四米长的巨大蛇身竟然被一刀两断。“兄弟们，早饭吃烤蛇rou！”关羽用大砍刀拨了拨蛇身，豪情万丈地说道。

    就在关羽怒砍巨蟒脑袋之时，徐白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好像坦克行进时发动机的突突声，又好像是某种巨型野兽在发威时的低吼声。这声音竟然使得树枝在震动。他脚下的树枝也在震动，但是这震动是极其轻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