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青苗法
“朝中能人云集，何来无能人之说？”季阳说道。 他很清楚赵煦的心思，这个和他年龄一样的小皇帝，心理终究不够成熟。他认为旧党官员全是不对的，全部要扫除，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即便是旧党也有一些真心为国的官员，而新党之中却有很多投机者，想借着新政这股东风一步登天。赵煦扫除了太多旧党官员，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导致无人可用的局面。 “皇上，你认为这世上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吗。”季阳说道。 “朕不知道，朕没遇见过。”赵煦道。 “这世上没有平静止水的大海江河，每一艘船都要经历风浪，或借风浪之势。而旧党正如这风浪一般，你将他们尽数除去，便等于把朝廷化作一滩死水。”季阳说道。 犹如当头棒喝一般，赵煦整个人精神一震，霎时间明白了自己错在哪。他细思极恐，没有旧党的质疑，如何找得出新政的问题所在，没有旧党的抑制，如何打击那些投机者。 一家独大这种事情，放在任何层面都不是一个好现象，现代人都清楚，人类是需要竞争的，垄断对平民百姓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我听说章相等人要你追贬司马光，吕公等人，还要追废宣仁太后。”季阳又道。 “不错，确有此事。”赵煦认真起来，他感觉到了季阳对朝政之事的精通，绝非一个单纯的武者。 “此事万万不可，人人都知道死者为大，此举有违人和，必遭天下人诟病。”季阳说道，司马光，吕公和高太后等人，都是昔日的旧党中坚。章惇曾经被旧党贬到外地，对旧党抱有极大的恶意，因此解决苏辙当上宰相之后，立即着重打击旧党，甚至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 “我知道，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连你都这样说，看来此事只能作罢。”赵煦点头道，听了季阳的话之后，他不禁怀疑章惇这样做的目的：“季掌门，你说章相为何对追贬司马光等人的事情如此执着？” “皇上不必多疑，章相只是为人刚直，所以想把旧党一次打掉。章相的本意是好的，不过皇上应该听过刚过易折四个字，所以有些时候，可以用怀柔的政策安抚一番。”季阳说道。 “有道理，没想到季掌门对朝中大事竟然有如此见地。”赵煦以前只是欣赏季阳的修为和性格，此时则对他一席话产生了敬佩之情。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季阳年纪轻轻修为极高，且不贪图功利，又有如此深远的见地，只当一个大内侍卫总教头未免太屈才了。 “拙见而已，皇上若是缺一个钦差大臣，在下以为苏轼就很适合。我可以把丁春秋和游坦之借给他用，想来以苏轼的手段，定能做的很好。”季阳说道。 “苏轼，可是朕已经将他贬出京城，而且他还是旧党脑，恐怕不会尽心为朕做事。”赵煦犹豫道，苏轼就是苏辙的哥哥，之前是礼部尚书。 高太后死之后，赵煦要推行新政，苏轼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因此很快就下台了。当然，并非苏轼为人不好，只是他只看到了当年新政的坏处，却没有看到好处，为人又比较保守而已。 “苏轼虽然反对新政，但是钦差大臣要做的事情又不是推行新政，而是去整治贪官污吏，地方豪绅。苏轼乃是性情中人，想来他看到百姓受苦受难，必然于心不忍，岂会不尽心做事。”季阳笑着道。 “妙哉！”赵煦眼睛一亮， “以苏轼的能耐，再加上我手下的丁春秋和游坦之，这个钦差大臣他绝对当得起。另外，我希望皇上酌情安抚一些旧党之中的忠义之士，而非一味的打击。”季阳劝道：“若是一点风浪都没有，如何扬帆起航，即便是那些反对新政的官员，只要忠心于大宋，只要用得好便是一大助力。” “季掌门一席话令朕茅塞顿开啊，好，朕明日便宣把苏轼召回来，让他当钦差大臣。至于旧党里面的忠义之士，朕也会好好考察一番，酌情调用。”赵煦说道，随后他又露出为难之色：“只是如此一来，恐怕章相等人竭力反对，会对新政推广造成影响。” “那有什么，皇上只需对章相讲清楚其中厉害就行了，我相信章相绝非愚笨之人。皇上年纪轻轻，应当与当朝老臣多商量一番，没什么好丢人的。”季阳说话比较直白。 “朕明白。”赵煦有点不好意思，他还真觉得丢人，哪有皇上给臣子解释来解释去的。不过听季阳这么说，赵煦也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他安慰自己：谦虚好学，平易近人也是一种美德。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下新政的事情，关于青苗法，保甲法和免疫法，季阳都有所了解。青苗法相信大家都知道，就是国家代替地方豪绅放青苗做抵押的贷款。 即在每年青黄不接时，由官府向农民贷款，秋后再连本带息一并归还。所定的利息是两分，比地方豪绅低很多，此举可以免除百姓受地方豪绅的剥削，又可以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利国利民。 不过正如季阳之前所说，这个新法本意是好的，但实行过程却被一些贪官污吏扭曲了。他们为了功绩强行向百姓摊派青苗钱，并且私自增加利息，比豪绅有过之无不及。如果百姓还不上，那些地方官员便用暴力威逼，其手段更加残忍残暴。 所以宋微宗和宋哲宗变法时期，都搞得民怨载道，最终以失败收场。若非季阳提醒，恐怕赵煦还沉积在地方官员虚报的功绩当中，以为青苗法实行的很好。 “除了善用旧党之中的忠义之士，新党之中未必都是好官，有许多投机倒把之人，还有一些墙头草。皇上若想成功变法，须知人用人，不可听信他人片面之词。”季阳说道。 “知人用人，知易难行啊。”赵煦叹息一声。 季阳之所以知道那些官员的性格，是因为他看了史书记载，知道结果如何。但赵煦可不知道，尽管他聪明过人，却也很难看得清朝廷百官的心思。 “用心就行了。”季阳呵呵一笑。 赵煦见他笑的如此淡然，言语之中即不针对某人，也不针对某派，一席话下来完全在为新政推广而着想。这种不图名利的态度让赵煦十分欣赏，他脑海中闪过章惇，吕惠卿等人，似乎都无法跟季阳比较。 那些人虽然很有能力，且忠于国家，却多少夹杂了一些私人感情。而季阳是完全不在乎那些，他所分析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图名利的意思。 可季阳越是这样，赵煦越欣赏他，忍不住说道：“季掌门，我观你不仅修为绝顶，而且见地深远，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为国效力？” 季阳摇摇头道：“以章相等人的能力，加上皇上知人用人，已经足以成功推广新政。若我现在掺和进去，便是一山不容二虎，反而对新政推广不利。” 赵煦想想也是，如果季阳现在掺和进来，给他一个什么官好呢？给低了不符合季阳的能力，给高了怕章惇等人不满，毕竟季阳还那么年轻。 “我虽然不从政，不过皇上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尽力帮忙解决。好比攻打西夏的事情，希望皇上能给我一些权力，让我也参与到里面去，我想亲手把清露的家人接回来。”季阳说道，他不可能对李清露不闻不问，亲自去接她的家人可以保证安全。 另外季阳训练了一支能特种队，正好拉出去实战，吸取一些战斗经验。想来在这个只有冷兵器的时代，他们可以起到很大作用，尤其是精神扫描等能力。 “你想要领兵出征？”赵煦心中一喜，若季阳这等高手领兵，西夏有哪个将领打得过他。至于兵法问题，到时候派一个善用兵法的军师或副将协助他便是。 “那倒不必，我可以当军师随军出征。”季阳说道。 “军师，莫非季掌门还精通兵法？”赵煦诧异道。 “略知一二，反正军中不止我一个军师，我只需要一个身份而已。”季阳不把话说满。 “也对，那就这么定了。”赵煦呵呵一笑，随即又露出忧愁之色：“不过当务之急是等阿贵回来，看看新政推广是否如你所说，有很多贪官污吏从中作梗。若当真如此，我便将苏轼召回来，命他带人去各地方处理这个问题。等新政实行稳定下来，到时候再兵攻打西夏。” “此举大善。”季阳微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