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相许如何

    “天谴？呵呵呵呵……嘶——！疼疼！”闻人呈都不屑而笑，结果因此牵动了腹部的剑伤，疼的他面部一阵扭曲，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半晌，待疼痛感稍减才又道：“天谴算什么，上古神母华胥氏、天道化身的伏羲再加上那么多天神都杀不了尊上，区区天谴雷劫根本入不了尊上的眼。还有……什么叫你们？应该是我们才对，你身为魔族五将之首，请注意用词。”

    岳晨蹲下身与闻人呈都平视，紫色的眸子深邃异常，闻人呈都有一种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的错觉。赶忙挪开视线，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口中抱怨不已。“该死的！你还是赶紧缠上那块儿黑布吧！”

    岳晨没有听取他的意见，而是继续道：“天谴不是只有雷劫而已，宏修的天谴早便降下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你说什么呢？”闻人呈都蹙眉不明他的意思，轻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呵呵，你现在不明白是因为你的天谴还没到。但总有一日，你会懂我今天所说的话。也许用不了那么久……今天就可以。”

    “那你呢？”听他一口一个天谴，闻人呈都突然反问道：“惨死在你手中的仙神，尸体大概都能沿着天河码上三四圈了吧？你的天谴怎么还没来？”

    “我吗？”岳晨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弧度，紫色的眼眸对上悬于天际的弯月，眼中溢出无限的忧伤，竟是让人觉得无比的心酸。自嘲般的哼笑一声，他将视线转回看着闻人呈都。

    “我不一样，是天道先对我不起！所谓的天意夺走了我的妻子，所以我早就已经是被天所抛弃的人了。杀戮只是为了让它注意到我，告诉它，众生之中还有我的存在！”

    闻人呈都虚弱的靠在木柱上，瞧着他逐渐变的有些疯狂的面容，轻簇起眉，问出了埋在心里多年的疑问。“两千多年前，你在九重天天机阁前到底看见了什么？”

    九尾魔狐因看了天机上神留下的竹简之后，碎丹自尽，这件事一直都是三界史册里备受争议的不解之谜。

    虽说伯瑾一口咬定是天机上神早先便算出了天界有此一劫，提前布下了乱人心神的阵法，致使岳晨精神错乱。但这个理由闻人呈都总觉得太过牵强，当时的岳晨修为已是上神，而天机老人失踪的时候也是上神修为，那么就算留下的幻阵再怎么强横，也没那么容易完全控制住一位同等修为的神吧。

    然而这一切岳晨并未打算解释，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不理会他的疑惑，依旧自说自话着。

    “天终于认同了我的存在，但奈何罪孽已经犯下，天谴已降……让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先是给了我希望，然后再用了千年时间来寸寸撕碎我的希望！这就是我的天谴，你懂么……你能懂吗？！”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怀中刀刃“当”的应声掉在地上，两手狠狠揪住闻人呈都的衣襟，把他拽到面前大声吼着。

    闻人呈都被他晃的急了，内伤发作，接连呕出两口血，眼前一阵眩晕。“你疯了吧……放手，我快被你折腾死了。”

    岳晨呼吸粗重，紧紧盯着面前几乎奄奄一息的人，突然松手，拾起躺在地上的刀，猛地拔出抵在闻人呈都的胸口上。“传送阵此刻已经被青丘帝下令封了，你身上现在也用不了剥魂术，暗灵之力根本瞒不住，没人会为你医治。而一重天现在除我之外再没有魔族的人，我又不会医术，所以……你必死无疑，这也许就是你的天谴吧。不过好歹咱们也算是同僚，我就送你一程如何，省的你多受苦。”

    “虽然我很想谢谢你的好意……”闻人呈都被他陡然松开而仰躺过去，头重重砸在柱子上，脑中嗡嗡作响，艰难的扯出一个苦笑道：“不过……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我其实还是觉得晚死一点比较好。”

    “贪生怕死吗？”岳晨眼中划过一抹鄙夷。

    闻人呈都却不以为然，只是有些呆楞的看着空荡的街巷。“随你怎么说……”

    他在等人，已经跟她说好了在这里见的，他不太想食言。可……似乎这一切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下去！正巧我最近在琢磨化生阵的阵图，需要一颗至少是地神的心做为引子，你修为不错，倒是可以做些贡献。”说着刀对着闻人呈都的心脏比划了一下接着道：“你放心，我杀人还是很有经验的，决不会让你多痛苦一下。”

    “呼……”闻人呈都重重吐出一口气，瞄了一眼岳晨手中准备落下的刀道：“那你可要好好对待我的心。”随后任命的闭上了双眼。

    “你这人倒有些意思，真是可惜了。”岳晨叹息一声，说罢不再废话，握刀正要刺下。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却陡然传来。“住手！”

    随着声音来的还有三道藤鞭，“嗖啪！”三声重叠在一起，狠狠击在方才岳晨蹲着的地方。

    合锦的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是何等的庆幸自己想起了之前的约定。

    快速冲到闻人呈都面前，看着他一身的伤眼中一热，泪珠忍不住滚落下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闻人呈都在她出手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此刻看着满面自责泣如雨下的女子，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合锦抽泣道：“要……要不是为了……为了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也是吭。”闻人呈都闻言挑了挑眉。“那不如你以身相许怎么样？就算是报答我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合锦愣了一下，随即哭的更厉害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戏弄人。”

    “……”闻人呈都哀叹一声。“那不然你也救了我，我以身相许也行。”

    “呸……”合锦白了他一眼，不过倒是因此破涕为笑。

    而岳晨自被合锦的藤鞭逼走之后，便一直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她的面庞。紫眸中尽显震惊之色，呼吸急促，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少顷……不敢置信的吐出两个字。“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