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一直陪着我，你保证过
隔着几米远，两人隔空对视。 夜深，倍显安静的书房里，只闻季蔺言的手指在桌面上一声一声，轻轻的敲打声。 从简的实验出问题，季蔺言就猜到了迟早她会来找他。 最早以此研究立项的那群老家伙，求成心切，也出现过这样的失误。季蔺言当年有幸亲眼目睹过。 刺鼻的味道，墨绿的浓烟。 十几年过去，标准的解析步骤，并没有革新性的变化。 望着苏芩明显责怪的眼神，季蔺言虚眼。 逆光，季蔺言五官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了。 不顾苏芩目光的制止，他索性两只手都抄在裤兜里，长腿一迈，向她走去。 “告诉简，倒数第二个步骤，加热不要超过三分钟。最好加点米勒中和剂，3-5克。” 他个头比她高，轻易揽住她，将她往对面主卧的房间里带。 苏芩不妨他会跳过她的质问，转而说起实验的事。 考虑到简应该会很在意，苏芩倒也认真记下。 “你果然知道得很多！” 连实验这块都有所涉及，季蔺言，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没等苏芩继续抱怨，季蔺言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踢开了卧室的房门。 “今天晚了，明天，明天解答你的疑惑。双修要紧。” ** 第二天，季蔺言果然信守承诺，带苏芩去了后山基地。 再次来到那个椭圆形穹顶的房间，这次，苏芩很自觉的离那道会“吸人”的倒三角光门远一点。 季蔺言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呢？ 下一秒，苏芩就看见： 他从战术手表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边角翻卷，有些像被火苗燎过的纸片？ 季蔺言精神力托载着纸片，往金门的方向一送。刹那之间，倒三角的金门发出神圣的光芒，片片金辉洒落，笼罩住飘浮在半空中，轻如鸿毛的纸片。 纸片见光飞快燃烧起来，很快烧成翠兰色的火团。 苏芩看呆了。 仿佛事情一涉及到金门，总有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事情发生。 片刻之后，火光熄灭，纸片烧成了灰烬。在纸片原来的位置，亮闪闪的，留下了一行跟金门同色的，未知的符文。 符文分成了三段，中间用空格隔开。 “经过专家组多年研究推断，这是一组未知宇宙的传送坐标。” 轰一声，一道白光在苏芩脑中炸开。 空间门！原来空间门是这样获取传输位置的！ 说话间，高七八十米的宏伟金门，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亮，苏芩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耳朵却听见，门的另一边，仿佛传来了一阵隔得很远的，有些像星际风暴的呼啸声。 这异响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又归于平静。 “通道被连通了吗？”苏芩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 “是。但目前还不稳定。” 顺着季蔺言的视线看过去，苏芩发现： 原本只有骨架，可以一眼望穿，看见对面墙壁的金门，门框里，多了一层金色的薄膜。薄膜就像水幕一样，淡而透明。但同时，它又像被无线电干扰了的电视画面，有细细的条纹上下闪动。 “这样的残页，一共有四张。你看到的那一张，也是最后一张，正是上次我先于你们进入传承圣殿提前收取的奖励。” 信息量太大，苏芩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得七七八八。 此处的金门，居然也跟害得朱寰等人失踪的那道金门一样，竟然真的跟她的师门有关！还是说，金门，根本就是几个纪元前，师门的所有物？ 苏芩越来越感受到，这一世，她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前一秒她还自以为是的“空间门”，原来，并不仅仅是空间门那么简单。这其中，牵扯到了古老的传承。 苏芩聪明的反应过来，上一世官方就“空间门”的存在，面向公众的新闻发布会，极有可能又是一枚掩人耳目的烟雾弹。 这就是普通民众的悲哀。层次不到，永远也没有资格触及这个世界的真实。 “为什么不稳定？” “空间晶壁的稳固，需要时间。通常而言，少则几月，多则几年，视传输距离而定。” 这样啊，苏芩懂了，点了点头。 这也意味着，这一世，空间门的现世，将上一世官方隐瞒的时间计算在内，也是大大提前了的。 刚刚季蔺言说，这一张，是最后一张。得自传承圣殿。 那么之前那三张，又是从何而来呢？ 也是传承圣殿吗？ 联想起参鼠星的遗迹，季蔺言在未进去之前，手背上就印有的传承印记，苏芩恍然有些明白了。 只是令她无比困惑的是： 这一世，几乎是季蔺言一人促成了空间门的面世。那么上一世呢？ 上一世季蔺言早早遇刺，时代的洪流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身影。又是谁，完成的这一壮举？ 苏芩觉得自己脑子实在不够用了。她快把自己绕得头痛欲裂了。 做完这一切，季蔺言一个眼色，扫向二楼。 四周环形的单面玻璃墙，里面的人见到长官的示下，立刻摁下了中控。密不透风的遮光板缓缓降下，金门空间完全静音。 如此一来，既不影响科研组的正常运作，季蔺言接下来对苏芩所说的话，也不会有其他不相干的人听见。 而这一切，苏芩一丝一毫也未察觉。 这方天地，只剩他与她。 “星海世界无穷。”季蔺言看看她，之后将目光转向金门。 他的视线很悠远，仿佛穿透了金门，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星河彼岸。 如果秦简在这里的话，或许就会通过季蔺言的举动，明白少将阁下的目光，一直以来，都在看着哪里了。 “历史上人类与域外种族之间展开的‘圣战’，从来就没有终结。你所读过的高中课本，教你的不过是谎言。前朝以无可估量的战损换取的，不过是打退了一支落单的虫族先锋兵团。‘圣战’自上古而始，牵连的也不仅仅是人族一支。百族之战，强者生，弱者死。每一次圣战，对任何种族而言，都是事关薪火传承的生死大事。你以为千年名校的暗部，真的只是单纯为内战创立的吗？” 季蔺言一席话，就像敲打在苏芩耳边，振聋发聩。 苏芩僵立着，目瞪口呆。 种族之战！ 圣战、百族！ 沉重的压力和挥之不去的阴云，都压在苏芩的心头。 “所以那些rou管……”苏芩嗓音艰涩，紧紧握着双拳，望向季蔺言。 他没有回头正眼看她，只用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苏芩整颗心都猛然收缩了一下。 “可是不是说，福音会是邪教，所有作乱的动机都是复辟前朝吗？” “天真！”季蔺言甩下这两个字，终于回头，望进苏芩眼底的目光，平静得可怕。 季蔺言伸手，抬起苏芩的下巴，眼眸深处，渐渐溢出丝野心跟狠辣。 “既然是你坚持要问，接下来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苏芩，你都休想逃离我身边。一直陪着我，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记住，你保证过……” 他倾身，发狠咬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