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广州耆老会示威
第二天,留梦炎与陈宜中不等各地行文到达,立即按程越的意思下达命令,火速送到大宋各州县,令各地严惩耆老会,不得对抗变法。小說,.biquge5200.另外悄悄嘱托自己的同乡门生,远离耆老会,否则必遭大都督雷霆之怒 临安及周边各地连续几天进行了大搜捕,抓出几百名参与焚书的人,其中颇有些人与朝中官吏有关系。于是乎,大都督府门前,徒步上门,痛哭流涕请罪的官吏络绎不绝,程越不为己甚,全部饶恕,令罗夫人打发走了事,朝野之中一片赞叹之声。 中华日报连日里对焚书之举口诛笔伐,加之所有的大臣也各找机会发声谴责,不许门生故旧与耆老会有任何关系,耆老会顿成过街老鼠,土崩瓦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这个道理。 与此同时,在南方的中心广州城,朝中的命令还未送达,众多读书人和士绅在广州耆老会的带领下,聚集在广东经略使徐直谅的府衙前,愤怒上书,要求朝廷不得在科举中加入新学,更不得取消丁忧祖制。 静坐已进行到了第四天,从一开始的五百多人增加到两千余人,声势浩大,看热闹的百姓也越聚越多。 为防意外,徐直谅派手下部将梁雄飞率两千精兵保护经略府,但刀不出鞘,也不许带弓箭,防止误伤。 徐直谅深感头痛,不知朝廷会如何处置这些人,只有先听之任之。待朝中的命令到了再说。 府衙前。几个耆老会的人坐在黑压压的人群最前面。皆为长髯抚胸,面色从容,手边还摆着一个漆盘,上面放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天气不冷不热,几人边喝边聊,甚是惬意。 一名中年人对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道:“钱老,今天是第五天,我们已经上了两道书。徐经略还没有答复,是在等朝廷的消息么” 钱老抚须道:“当然是,徐经略是个听话的,弄不清楚朝中的动向,他什么都不会说。” 另一人道:“其实我们也不用徐经略做什么,不过就是让他在我们的上书上面署个名字而已,能有多难最多被朝廷斥责几句。封疆大吏,不就是该为民请命么” 一名胖胖的老者不以为然地道:“周贤侄此言差矣,现如今是大都督大权独揽,徐经略又不是大都督的门下。如何敢肯定他上书会不会被弹劾大都督要推行新政,第一个就拿科举和丁忧祖制开刀。徐经略不是傻瓜,当然不会为我等上书。但天下读书人群情汹涌,他又不好与我们作对,所以只有一个拖字诀,等到可靠的消息再说。” “那各位以为大都督会如何处置呢” “大都督年少气盛,不可能会让步太多,最多在丁忧祖制上让几个月,新学的内容略减一减吧。” “那怎么行丁忧奉行逾千年,怎可一朝而废新学的东西与五经四书颇多抵触,以何为准难道程越那个毛头小子要凌驾于圣人之上吗” “郑兄且慢动气,各地上万名读书人一起上书朝廷,我不信朝中的大臣没有敢于直谏的,太皇太后乃女中尧舜,还是大都督的母亲,向来对读书人优容有加,得知此事后,断然不会任由大都督为所欲为,大都督还能违逆她老人家不成” “不错,朝中自上至下的官员,全是科举正途得来的官职,大宋以孝治天下,谁会真心支持大都督废除丁忧的命令不怕回乡被唾骂么现在由我们一闹,朝中各位大人便有了借口,众多大人一起向大都督陈情,再加上两位圣人插手,我不信大都督挡得住” “哦周兄是说朝中有几位大人准备出面么”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朝中怎么会没有意见不过是不敢当出头鸟罢了。只要有几位大人率先发难,朝野里应外合,大都督能不收回成命么” “原来如此真是想不到啊。” “可惜张镇孙张大人三番两次敦请也不肯来,他是广州的第一个状元,如果他能来与我们一起请命,朝中也要震动了” “张大人怎么说他为什么不来” “张大人说他已弃官不做,不该再出面请命。” “张大人才是大孝子,当初为侍奉双亲,官都不做了,对大都督废除丁忧祖制一定很气愤,他该来啊。” “不要为难他了,张大人之前对大都督的功绩津津乐道,逢人便夸,突然传来大都督对科举和丁忧祖制下手的消息,张大人气结于心,闭门谢客,听说徐经略去请他到府衙商议都不来呢。” “唉,两千年来,未闻今日之巨变。前些日子运到的煤油灯,有人花大价钱买回家,结果被孩子拿去玩烧了马厩,险些闹出人命,造孽啊” “这算什么冬天时虎头门有富家妾室买了短式的羊绒大衣和皮靴,公开穿着出去游玩,结果被登徒子盯上,前几日被捉jian在床,浸了猪笼。唉,世风日下啊。” “是啊,是啊。” 众人谈得正欢,突见一骑从远处泼风般狂奔而来,马上的骑士身穿驿卒的衣装,风尘仆仆,边打马边喊:“各位闪开,有临安的急令” 众人一片哗然:“到了终于到了快让路” 黑压压的人群瞬间分开一条路,供驿卒纵马而过,每个人都充满期待地看着驿卒腰间挂的布袋,那里面装着他们所有的希望 驿卒在府门前跳下马,掏出腰牌晃了一下,再对门人拱手道:“兄台,烦请通报徐经略,有临安丞相府的命令。” 门人道:“老兄只管随我进去,老爷有吩咐,临安有命令直接领进去。” “好兄台请带路。” 驿卒摘下布袋,随门人疾步向里就走,众多读书人和看热闹的百姓在外面翘首以盼。 两人进到徐直谅的书房,徐直谅瞄到驿卒手中的布袋,抬起头,松了口气道:“终于到了么来,给我。” 驿卒施礼取出相府的命令奉上,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徐直谅打开细细一看,大吃一惊,禁不住腾地站起来,将手中的命令反复地连看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双手已经有些颤抖。书房没有别人,徐直谅颓然坐下,直直地往后靠在椅背上,默然半晌无语。 良久,徐直谅才回过神来,将命令收好。在书房里负手踱步,想了又想,想得头疼欲裂,总算想出一个主意。 徐直谅走到书房门口,叫来一名家人,道:“去,备马车,我要去张镇孙张大人那里看一下。” 家人躬身而退,很快备好马车,还是程越发明的四轮马车。徐直谅上车拉上窗帘,命车夫从后门悄悄驶出,向张镇孙家宅而去。 张镇孙在家中闭门谢客已经到了第七天。他在元军快逼近临安时因思念双亲弃官回到广州,被御使弹劾怯敌潜逃而解职。但因他是广东第一个状元,在家乡仍然名望极大。 程越在危难中突然出现,连续击败三路元军,杀掉数十员蒙古大将,又将阿术和阿里海牙生擒活捉,逼得元朝签下和约。消息传到广州,万民沸腾,人人称颂。 后来程越出了书和报纸,张镇孙不惜花高价搜罗齐全,期期不落,越发觉得程越神奇得不似普通人,于是对程越推崇备至,与人交谈时也时常引用程越的话。 不料程越娶回蒙古公主后,矢志变法,手段激烈,竟先拿科举和丁忧祖制开刀。此举犯了读书人的大忌,张镇孙难以再公开支持程越,又不好公然抨击他,只得闭门谢客了事。恰好碰到耆老会来找他,无奈而退,让他免除了许多麻烦。 张镇孙正在家读书,有家人匆匆迈进书房,禀报道:“老爷,徐经略亲来,说是有要事想与老爷商量。” 张镇孙惊诧不已,忙起身道:“快请,我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张镇孙因持正不阿,所以身为状元官职却并不高,最高只当过六品通判。徐直谅是正二品的高官,他万万不敢在他面前还坚持谢客。 徐直谅被请到中堂,一盏茶没喝完,张镇孙便穿戴整齐出来拜见。 张镇孙施礼道:“不知徐大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礼之甚。” 徐直谅抚须笑道:“张大人何须客套你我许久未见,来拜会一下是应该的。” 张镇孙含笑请坐,两人重新落座,徐直谅笑道:“值此多事之秋,张大人闭关苦读,有何所得” 张镇孙知他意有所指,道:“徐大人见笑,读些闲书而已,最主要是躲是非。倒是徐大人这几天十分辛苦,那些读书人还没散么” 徐直谅叹道:“不瞒张大人,今日看望张大人之外,就是为此事而来。” 张镇孙见他面色凝重,不禁疑窦丛生,道:“徐大人有何为难之处莫非朝中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