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幻境霸主
“好久未有过如此脚踏实地的感觉了……十三，果然你的身体还是和我最为相称呢！睡了这会儿，也该醒来了，十三……”房间里，“十三”低语轻笑，身子缓缓倒下。 “十三……”听见了风无拘的叫唤，十三睁开澈亮的黑瞳，有些懵懂地望向他，“风无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不小心触碰到的也许是还魂石。一种可以使灵魂互相逆转的石头。本来我在视空间内感受不到外界的事，但现在，获得了这还魂石的力量，我们都能感应到对方所想所做之事，你不用再进入视空间也能与我交流了。”风无拘笑道。 “当真？”那他岂不是很幸运？如果没有碰巧触碰了还魂石，如果没有风无拘，他可能已经惨死在言非邪手上了…… 风无拘知道他心中的顾虑，笑笑，“不必自责，我知道你想变强，但这也不是一朝一日便能成的事。况且，强者无数，真正领驭众人之上的却是极少数的。当然，我自会帮你，但是你自己的努力也是需要的啊！”一把搂住十三，风无拘笑得很纯真。还不等十三发怒便松开了手，“好了好了，还起床了十三。” 卧倒在地上的人再一次睁开眼睛，十三坐起身，眨了眨眼。 回来了？ 快去试炼地吧！他们估计都在等你了。心里响起风无拘的话。十三了然，这就是还魂石的强大之处吗？能与灵魂在脑中对话。 “好！”应了声，十三打开房门，往大厅走去。 …… “怎么那么慢？”十三一踏进大厅的侧门，就传来了九阎冷冷的嗓音。 十三讪讪的挠了挠头，侧头望向九阎身边的众人看去——准备参加试炼的玄门府弟子。在十三的注视弟子们的同时，众人也在观察着这个前一会儿还奄奄一息现在又生龙活虎相安无事地站在他们面前，还敢和迷魇阁较劲的小子。 “我叫十三。请多指教。”看众人的视线往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十三误以为他们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大大方方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希娜。”最先接话的竟然是希娜大小姐，她高傲地抬起头“俯视”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十三，“喂，叫十三的小鬼！本小姐可是认住你了！浪费时间害我们没有第一把钥匙的家伙！” “希娜，这也不能怪十三，是迷魇阁的人太嚣张了啊。”沐秋也上前一步，“今后可要好好相处了啊！手下败将~” “你！！” “沐秋你真是……十三你别理会他，我叫依然！往后可带好好关照小女子啊！” “我可是听说玄门府的特训很可怕的！不过我红玉怎么会怕这区区特训？” “哈哈！在下姚羽，实着敬佩兄弟，十三兄弟多多指教！” “小师弟，jiejie会带着你的哦！” “还有我！还有我！” “……” 看着忽然活跃起来的弟子们，十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总算融入了这群体之中了，大家都是想要变强的人，聚在一块自会相处得和谐，看来往后是有得热闹了。 “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些话留到试炼后再说也不迟。”九阎具有杀伤力的话立即转变了闹哄哄的场面。 大家都忽然沉默下来。对啊，他们都说不定会在残忍的试炼里丧生……真正能活下来的人又能有多少？！ “十三，走。”九阎冷着脸，把人群中的十三拉到一扇大门前。 这就是试炼地的入口，每把钥匙都对应的有一个大门。金色的花纹慢慢沿着门框往上爬，而门中间却是空荡荡的，这是一个没有门的门。门里面似是一个黑色的漩涡，十三甚至能感受到内部传来的吸附力。 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背后被九阎用力一推，身子便没入了漩涡中—— “你们一个个来，只有一个目标，活着出来。”九阎清冷声音陈述着的话消失在耳边，十三只觉得身子急速往下、坠落…… …… 是夜，月色迷人，映得处处明亮如新。月光倾泻在湖面上，比四周随风漂浮的柳絮还要温柔。 湖边稀疏地站着几粒人。 十三一愣，这是什么地方？是幻境吗？从未来到过却如此熟悉。情不自禁地往湖边走近了几步，他只觉那几道视线是停在自己身上的。原本模糊的人影借着月色逐渐清晰起来。 “十三，你来了？”温和如玉的声音流过十三心间，声音的主人拉过十三衣袖内的手，“好久不见，在那边过得可还好？有没有吃苦？”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脸，还有一头熟悉的银发。十三听了那人的话随之一愣，他在说什么？ “十三，你可算回来了！小十你一边去，难得十三回来我可是要和你好好喝上一杯啊！”一旁又挤过来一人，那人抱怨道。 “……”十三敢肯定自己是不认识他们的，但是他们跟自己看起来很熟的样子，他们到底是谁？还是说……是他遗失记忆里的什么重要的人？ 越过眼前的两人，发现不远处还站着另一个人。 蓦然与那人的视线对上—— 十三呼吸一制，凰琴？！脑中迅速闪过黑衣人的那番话，不由得一惊，连忙挣脱两人，冲过去，“凰琴，你没有事吧？” “十三，你在说什么啊？她怎么可能有事？” 凰琴看着十三焦急的神情，眼中有一丝不忍，但又很快消失了。她勾唇一笑，“十三，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是你的心。真可笑，你的心就只剩下这些残留的了吗？ “他们可都是你曾经最熟悉不过的人啊，你竟然都忘却了，却是记得我这个害你变成这样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十三皱眉，是凰琴害得自己失忆的？为什么？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他记得是九阎把他推进了试炼之门，然后意识一清醒就在这里了。难道说这是试炼的一部分？那么这既然是试炼，那就一定不是真的！但到底有何办法能从这里出去呢？ “想离开？”凰琴笑道，“那就杀了我。” 我背叛了他，害了他最重视的人，更是把兄弟们都葬送了给敌人……她该死！ “凰琴你……”十三还未来得及说完，眼前忽然有事一阵变幻。凰琴消失了，那两人也消失了。 十三只觉头越来越晕。 “十三！”一声高喊，十三猛地再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华丽的装扮，空气中弥漫的胭脂粉的味道，耳边是各阁门里女人挡不住的惹人心痒的呻吟，四周的女人娇笑地围着几位客官。 “十三，还愣着干什么？带王爷去青竹阁，好好伺候！”老鸨一把把十三推到一人怀里，又忙着收银子去了。 等等……这里……是、青、楼、吧！ “你这小倌，动作怎么那么慢？还不带本王去，不想要银子了吗？”下巴被挑起，十三看见了这位王爷。 精致的五官，还是印象中的冷硬。可此刻，那从未弯过的嘴角却是勾起了邪魅的弧度。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到时没有变化，只是—— 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或者是人，统统都不对劲啊！为什么他在青楼是小倌，而客官是九阎？！ “怎么？是个哑巴？真扫兴，还指望你能叫的好听些呢。”耳边传来叹息的声音。 不，不是九阎。只是个长着九阎面相的王爷而已。 “难道你想这里？本王倒也不是不可……” 话还没说完，十三一脸窘迫地便把人拉进了最近的一间房里。 关上房门，十三恶狠狠地目光扎在那人身上，仿佛要把他碎尸万段一般，“你是谁？” “嗯？你竟然不认得本王？你连我堂堂宴王爷都不认识，真是让人恼怒啊。” 宴王爷？十三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九阎啊。 “真是，本王可不要在这种等级的房间里办事啊~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本王就不计较了。”说着，宴王爷就把十三用力推倒在了床上，脱了自己的外衣便欺身而上。 “你想干什么！”十三脸上闪过一丝暗红，会开想要扒他衣服的那只手。宴王爷眼中透出少许不耐烦，一把扣住十三的双手，压在他头顶，倾下了身子—— “你放……开……！”十三含糊不清地声音在两人相贴的唇里点点溢出。无奈王爷根本不为所动，扣住十三的手又紧了几分。 可恶……这人真是！！ 对着在自己嘴里肆意允吸的舌头就是狠狠地一咬。 “唔！……”宴王爷吃痛地放开十三。趁着他松手的那一刻，十三猛地蹦起，伸手就要给宴王爷一掌。不料对方竟是没有回避也没有还手，硬生生接下了十三这愤怒的一拳。 宴王爷重重地咳了几声，“下手真重。”说罢又伸手一把揽过十三，“别动。” 十三黑眸一暗，犹豫片刻，并没有反抗。 “十三……”又是一声叹息。 “……” “永别了。”宴王爷忽然转变的话让十三一怔。随后，只觉得胸口蓦然一疼—— 宴王爷笑着放开十三，刺在他胸口的亦然是一把匕首。 “你……”十三皱起双眉，胸口的痛楚一寸寸的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很疼、很疼…… “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信任我，不会把后背托付给我。可是你还是放松了警惕，还是被我有机可乘了，如今——你还是食言了。你的疏忽害了自己十三，而我……只是帮你一把罢了。” 倒下前，十三听见宴王爷这样说。 …… “十三，醒醒！” “……”这是第几次睁开眼了？十三揉揉酸痛的双眼，低头看着完好无损的胸口，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幻境吗？ 抬头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风无拘，“你，也是幻境吗？” “说什么傻话！”风无拘伸手狠狠的一敲十三的脑袋，“不过是祭司院的人的手脚罢了。这试炼是把每个人心里最不愿面对，最想遗忘，最可怕的回忆再现在眼前。你看——” 顺着风无拘指的地方，十三看到黑暗中跪倒在地死死捂住头，一副生不如死样子的沐秋。 “沐秋……”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事？让他如此痛苦？ “人们什么都能跨越，就唯有自己的心这一道坎是最难跨过的。有些心结会纠缠他们一辈子直至死亡，所以这才是最可怕的试炼啊。唯有战胜自己的心境，才能有机会成为强者，不受人欺凌。若是败于自己的心，那就只有一辈子在阴影中苟延残喘下去了。” “可是我刚才所经历的……”十三疑惑地把目光移向风无拘，却是捕捉到了眼前之人一瞬间的孤寂和落寞。 那是因为你遗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啊……还哪会有什么心结？风无拘默默地想。 “罢了，”风无拘闭上眼叹了口气，“十三，祭司院的幻境和迷踪来比，对你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了。” 所以…… “让这个幻境臣服于你，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让幻境臣服？” “就像对天宫阵那样。”风无拘恢复到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用属于你的镇魂师的力量。”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幻境霸主啊！ 说罢，风无拘逐渐消失，化作一抹银光融进了十三的身体里。 想天宫阵那次一样？ 十三把手撑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幻境，你是臣服于我，还是被镇魂师抹杀？ 黑暗骤然扭曲，似要把半跪着的十三给卷进更深的深渊。 “区区一个无名幻境，竟也想吞噬吾之主人，不自量力。”浑浊深沉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下一秒，十三睁开黑瞳，瞳仁竖起，“那就抹杀——” 话音刚落，黑暗破裂，一股血红的火焰像一道利刃疯狂地瓜分着黑暗。无尽的黑被熊熊火焰所代替。 本被回忆纠缠的众弟子，忽然清醒了过来。发觉头顶的异样，都纷纷抬起头仰视着那一片红色的火海在无尽的黑暗中燃烧。而伫立在火焰中的是一个少年，一袭白衣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光是那么看，一种想要跪下来膜拜的意识都不禁油然而生。仿佛那抹白影已是高贵的君王，冷漠地俯视着苍穹下的芸芸众生，世间凡尘…… 天生的霸主，天生的王者。 弱于我的，不忠于我的，终究被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