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殊途,情深
众人恐慌加上劳累,队伍每天都有人走丢,有人逃跑,最后还剩下五个小厮轮流背花少爷。 吃的没了,水也没了,六个人在茫茫大森林中乱走,已经造得没个人模样了。 尽管如此,花少爷依然抱有希望,他莫名地就有一种预感,他坚信此行一定会找到那朵奇异的荷花的。 都说患难见人心,到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候,花少爷才终于知道别人有多讨厌他。 五个小厮开始的几天还对花少爷恭恭敬敬,因为那时候还有点食物,他们还觉得自己可以再回到侯府。 可当食物没有了,前途渺茫,生死未卜的时候,人性就开始显露出来了,他们不但不再背花少爷了,甚至会打骂他,怪他没事找事,害人害己,花少爷本就体弱,又被这几个黑心的下人欺负,折腾了个半死。 那五个黑心的小厮在抢走了花少爷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物件之后,残忍地将他抛弃了。 花少爷受尽了苦难,受尽了屈辱,但他谁也不恨,甚至连回头的念头都没有过,他要往前走,虽然不知道具体要往哪走,他坚信,只要一直走,早晚会看到他心心念念的荷花。 野外生存技能为零的花少爷,没吃没喝,全告意念强撑着,他羸弱的身体慢慢受不住了,开始反抗他了。 几乎一夜之间,花少爷这辈子生过的所有病全都找上了他,他被病魔打倒,又扔在荒山野岭里等死,没有人来救他,更没有人会管他。 花少爷感觉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在弥留之际,他产生了幻觉,他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汪清池,池水清澈见底,池边玉石成堆,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一株浑身发光的白莲正矗立在水中央,它的叶子和茎就如同翡翠一样碧绿晶莹,叶片上滚动的水珠就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 巨大的荷花像是活物一样,在冲着花少爷不停的摇摆,像是在跟他招呼一样,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香气,越来越浓烈了。 花少爷嗅着这香气,感觉身体的疼痛消失了,浑身轻飘飘的,就像躺在家里铺着天鹅绒的大床一样舒服。 花少爷感觉特别特别的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强撑着眼皮看着那朵让他朝思墓想的荷花,不舍得闭上眼睛,可他的意识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眼皮不可自控地合上了。 “我要带你回家……”花少爷以为这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句话,他是对着那朵荷花说的。 故事到这里才刚刚开始,花少爷不但没死,竟还有了一场艳遇。 跟天初想的一样,荷花就是这个花妖,她救了花少爷,然后花少爷这个只爱花不爱人的纯情小少爷,竟然对花妖一见钟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本身就是花的原因。 花妖一直在自己的虚幻之地独自生存,从未见过人,更不懂人间情爱,花少爷对她的迷恋让她既好奇又心动,渐渐地不但接纳了花少爷,还用她的花露为他疗伤,两人从早到晚有说不完的话。 这花妖美艳不可方物,别说花少爷这个花痴,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荷花裙下。 花少爷和花妖在这虚幻之地乐不思蜀,早把什么海昏侯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只想永远和花妖待在一起。 花妖虽为妖,却无害人之心,跟花少爷在一起的日子,她每天听花少爷讲他的见闻,有趣的故事让她仿佛置身其中,觉得自己就是在海昏侯府长大的一样,渐渐地花妖对这个花少爷描绘的美丽地方产生了向往。 花少爷决定带花妖回侯府了,不光是因为花妖想回去,最主要的还是花少爷自己也必须回去了,因为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都说人妖殊途,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花少爷身上的活人阳气对妖是一种伤害,但花妖道行高,而且花少爷天生体弱,阳气不足,所以对她的影响还不足以让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妥。 可花少爷就不一样了,本就体弱,再加上花妖身上的妖气影响,他可就不好受了。
妖气对人来说就是一种“毒”,开始的时候毒少花少爷可以不当回事,可他们俩在一起久了之后,毒积得越来越多,渐渐花少爷就开始出现了重病的征兆。 他的身上长出了许多红斑,身体忽冷忽热,时常会原因不明的吐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妖毒入体,在消耗着他的生命。 如果花少爷想继续跟花妖在一起,他就必死无疑,所以他必须得回海昏了,他要找白音救命,现在只有白音能救他了。 花妖化作了一颗种子离开了水,她以种子的状态没有妖气,但只能存活七七四十九天,如果四十九天之后她还没有重新扎根,她就再也活不过来了,花妖为了跟花少爷在一起,也是豁出性命了。 其实无论对花妖还是花少爷来说,这都是一场致命的冒险,一个将命托付他人前途未卜,一个身患重病命在旦夕,最可怕的是花少爷根本记不得路,他这是在赌,倾尽所有的赌。 这之中的苦艰就不用说了,花少爷拖着将死之躯翻越大山,寻找着回家的路,有好几次他都快死了,但怀里的种子还在,他就还能再站起来。 也许是花少爷命不该绝,在苦挨四十天之后,他还是没能找到出路,就在他绝望的快死了的时候,竟然奇迹般地遇到了白音! 白音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白月,一旦她有时间就会出去转转,打听白月的下落,她是第一次往这个方向来,却没想到能撞见失踪了近一个月的海昏侯爷刘渊。 因为花妖是种子的形态,所以白音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要不然她根本没有机会被花少爷带回家。 花少爷被白音带回了观里,足足救了八天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花妖变成种子后的第四十八天,花少爷醒了,他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甚至来不及向白音道声谢,他就疯了似的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