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忆之殇（二）

    屋子里能当作武器的东西并不多，阮草将菜板上的菜刀拿在手里。因为用的太久，菜刀的刃卷了边，不知道还锋不锋利。

    右手拿着菜刀，她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一条缝。

    “阿姨！”

    楚阿姨委顿在地上，头发和衣服上满满的尘土，混杂着暗色液体。阮草蹲下身去，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阿姨，你怎么了？”

    楚阿姨迷蒙地睁开眼，她的右眼被血糊住了，看上去有些可怖。

    “阿姨没事，先扶我进去。”

    阮草心里很乱，她学过医，自然能看出楚阿姨伤的很重，右臂脱臼，腹部多处青紫，搞不好还有内出血。颅骨上也有伤口，正不停往外渗着血。

    她有些慌乱，世人大抵如此，对着亲近的人，总是难以保持平静。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找出留着平时不舍得喝的不知什么牌子的白酒和针线。

    “阿姨，您忍一忍，我用白酒给您的伤口消毒，再把伤口简单缝合一下……”

    “阮草，阿姨要拜托你一件事情。”未出口的话被打断，阮草知道她要说什么，眼里积了泪。

    ”阿姨，您说，我一定答应您。“

    ”替我照顾好乔乔，如果可能，离开四方城，找个安稳的地方住下来……“

    ”mama，不要离开我……“楚乔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在交代后事。隔壁小虎的mama也是这样，对着他说了这样的话，就再也没有醒来。”mama……”

    阮草心下大恸，“是谁，为什么要把您害成这样？”

    楚阿姨并不回答，她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想着和魔鬼争斗，因为时间久了，你也会变成魔鬼。”

    她努力抬起左手，握住楚乔，眼睛却看着阮草，”这世道会吃人，可我不希望，你们也变成吃人的妖怪。“

    阮草心里升起无法抑制的怒气，她不知道自己在怨谁。是四方城秽乱的治安，还是那个害了楚阿姨的人，抑或是她们的软弱。

    她该怨谁，为什么好人不能长命，坏人反而活得逍遥自在？

    楚阿姨不能死，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阮草做了一个让她日后每次想起来都无比悔恨的决定。

    ”乔乔，你照顾mama，用这瓶酒轻轻地擦拭伤口，乖乖等我回来，好嘛？”

    楚乔含泪点了点头，阮草不顾楚阿姨的阻拦，奔出了房门。

    她要给楚阿姨找一个大夫，没有药品和医疗器械，她自己根本束手无策。无论如何，求也好，哪怕是威胁也好，她一定要把大夫拉回来！

    街上行人不多不少，阮草心急如焚，找路人问清楚医院的地址后飞奔而去。

    她太急了，没有注意到那名路人诧异的眼神。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竟然敢一个人在街上乱跑，作死么？

    “唉呦，你这小姑娘撞了人不说对不起啊？！”

    阮草继续往医院跑，不防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那人口气很重，隔了两臂远熏得她一阵恶心。

    “我不记得我撞倒你了。”阮草冷冷地说，她看出来了，这人是故意找茬。对着这种人，不能服软，分毫不能退让。

    阮草的强硬让那人一愣，心下计较是不是有什么靠山。然而那细腻如瓷的皮肤勾得他心里一跳一跳的，纤细的手腕触感细腻，男人无赖地在阮草的肌肤上搓了搓。

    阮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脑袋里嗡的一声，腰部发麻，几乎有些疼。那是一种她从没体会过的恶心和紧张，混杂着惊惧。

    她今天真的逃不过此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