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见鬼
爷爷，去了。 这是半月在这将近十五个年头里，听到的最烂的消息。 印半月的泪水模糊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娘，为什么是今天……如果我答应了白家的亲事是不是爷爷就不会死了？娘，我去找白家，那亲事我应了。” 印半月很沮丧，卦老头说她嫁到白家也许爷爷的病还有希望，她婶子说可以给爷爷冲喜，可她却为了自己让爷爷早早的就踏上了黄泉路。 “半月……”半月娘一把把自己的闺女搂在怀里，这事怎么能怨得了她，一切都是赶巧儿了而已。 “不关你的事，爷爷已经走了，你二叔他们一家也应该马上就到了，赶紧把衣服换上吧。” “恩。”印半月在她娘的怀里低低的应了一声，抽泣着摸了一把眼泪。 半月娘给印半月换上了一身孝衣，鬓间别上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再过七天半月就十五了，可她爷爷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印半月及笄。 等印半月整顿好衣裳，调整好自己情绪的时候，她二叔和婶子已经赶来了。 赵翠珍已经趴在她爷爷的床边哭声震天。 “爹啊……你怎么就去了呢……儿媳都没见着您最后一面呐……” 印半月瞅着她婶子，哭的像是伤心极了，只可惜脸上连点泪水也没有，罢了，既然如此出出体力也是好的。 这绝对是印家最为慌乱的一个夜晚，印爷爷走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最后印家的两个兄弟决定，让他们的爹停馆七天，七月十五那天发丧，送他爹离开。 七月半这天早上，半月娘就替半月把头发挽了起来，并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了起来。 那根簪子很漂亮，通体白色没有任何杂质，上面还雕着一朵水仙花，是半月娘最喜欢的花，可这簪子半月却从来没有见过。 “娘，这根簪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半月伸手抚摸着头上的发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梳成年人的发髻。 “这是你爹爹当年从给我的。” 半月娘抚摸着半月的小脸，道：“这么多年你的生辰一直没有办过，只是因为七月半不适合。本想着在你及笄的时候好好给你举行个仪式，可如今你爷爷又去了，娘也只能如此了。让爷爷也看看你长大的样子吧，他会欣慰的。” “娘，不要难过。不过是些虚的东西，半月不在乎的。爷爷的吉时快到了，我们走吧。” “好。” 半月娘欣慰的答着，半月从小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她明白。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半月娘才觉得她更加对不起这孩子。 印家爷爷的棺材就停在印家的祠堂外，一般情况下这祠堂都是不许靠近的，除非过节祭祀，也就是说印半月来这里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的。 印半月的堂姐印雨竹和她相公钱想来也来送爷爷最后一程了，爷爷也该安息了，一家子人现在全都到齐了。 这时从院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别人不认识，印半月确实相熟的。 “你怎么来了？”印半月只是觉得诧异，她与白家也算是撇清了关系，她以为她应该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 “你爷爷殁了，我自然要来送送。”这次白长念倒是收起了往日里那流里流气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给印家爷爷行了大礼。 突然印半月发现了一个女人正悄无声息的朝着印家祠堂的屋里走去，还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服，这让印半月很生气。 既然来了印家，那就是为了吊唁爷爷来的，你不穿素色我不挑，可你穿件大红色的衣服算怎么回事？ 印半月想也没想，就扯着嗓子朝着那女人喊了过去。 “你是谁？来这干什么来了？”印半月的声音很凌厉，很明显听的出印半月的愤怒。 半月很少生气，一个刚刚满十五的丫头，这样阴沉的脸，厉害的模样连印家的亲人都少见。如今得见，不由得都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可那女人却丝毫不理会印半月，依旧往里面走，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像是完全听不到印半月的话，将她忽略掉了。 眼看她就要进入供奉印家祖先牌位的地方，印半月再也忍不住就要冲过去。 结果刚要迈步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僵在原地，是谁在拽她？ 印半月回头，这才发现她竟然是被母亲生生的给拽住了。 “半月，半月你醒醒，怎么了？”半月娘使劲的抖了抖半月的胳膊，生怕谁把自己闺女的魂给勾走了。 这个日子可非比寻常，半月娘不得不小心谨慎，更何况印半月的反应也太过诡异。 “娘，你没见到有个红衣服的女人进了咱家祠堂吗？” 印半月急切的伸手指着祠堂大门的方向，那个女人还在冲她笑，笑得妩媚，勾人魂魄。 她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皆大惊失色。因为他们也一直在这，却根本没有看到有什么红衣服的女人。 “半月，你看错了吧。”印雨竹小声的说着，却不敢正视那个空无一人的方向。 她只能拽着自己相公的胳膊，偷偷的朝着那个方向瞥了两眼，可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可能啊！”印半月看的真真儿的，怎么会有错。 她望着自己的娘亲，可她从她娘亲担忧的眼神中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她将头转向白长念道：“你看到没有？” “没。”白长念无辜的摇了摇头，确实没看见。 印半月眼瞅着女人走进了祠堂，便倔强的蹙着眉，冷声道：“不可能。” 她挣开半月娘的手臂，毅然决然的就朝着祠堂走了进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印家祠堂，一如梦境中的那般清晰，本来是来找那个擅闯的女人，却不想她竟然顺着自己梦境中的记忆朝着那个所谓的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惜那是只有一堵雪白的墙而已，连一点点门的痕迹都没有。印半月扫视了一下四周，依旧什么都没有，可是她明明看见了。 印半月茫然的走了出来，她婶子却在这时阴森森的说道：“半月，你不会见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