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舍利子
第三层自中间的一个匣子平分为对称的两边，左右都有一个密闭的柜子立在墙边，大概离中间匣子四到五步的距离。 很显然，中间这个突兀的盛放匣子的高台最为吸引眼球。这个高台约半人高，基座是深蓝的冰晶，蔚然而透明，呈花朵绽放状包裹中间黑色的匣子。匣子端放在花蕊上，从微微翘起的匣盖可以看出，已经遭人动了手脚。 “好漂亮。”乔玥看着这朵冰蓝色的花朵，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 刘洛快步上前，走到花朵边上，朝匣子看去：木匣子两掌宽长，半指高，是由一个推拉式的盖子和一个雕刻有字迹的底组成的。盖子应该是琉璃制成的，可以清楚的看到匣底上的刻字。 字迹上松下紧，圆润有致是典型的小篆风格，为：‘天道因则大’，五个大字。 刘洛自然不识，拉上乔玥问明白后，纳闷地沉思：天道因则大，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会印在一个这样的匣子里。 乔玥遗憾地说道：“匣子里面应该是放着书籍吧？只是书已经被人盗走了。” 刘洛也颇为遗憾地放下了这个高台，走向两旁的柜子。 柜子俱是紫红色的老木做成的，涂上了光润的蜡，明显被人精心呵护过，树纹的颜色都是完全相同的，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老树树心中间整块给截取打造出来的。 打开柜子的门，里面的东西并没有高台那么显眼。分为上下两层摆设，只是那几件东西，怎么看起来都像是民间的俗物。 上面的是一根一尺有余的短棒，除了漆黑一点以外，完全跟烧火棍没有任何区别，平淡无奇。下面的东西更小更不起眼，就是一块灰色的薄片，镶上了一点点白色的斑点，大概就跟河边的鹅卵石差不了多少吧。 “小豆丁，你一直瞧着这块石头干嘛？”乔玥拉了拉刘洛的衣服问道。 刘洛回答：“我觉得很奇怪，这块石头好像……。” “好像什么？”乔玥继续问道，顺便扭头看了眼正在审视另一个柜子的吕猛。 “好像它有思想，说着什么‘二米托付’。” 刘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刚才用体内的气去接触这个石头时，他确实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好像接收到了什么意识。 乔玥拉住刘洛的脸颊扯了一扯，说道：“小豆丁，你不会还没睡醒吧？这可是块石头，没有嘴巴的。” 刘洛尴尬地笑道：“可能是弄错了吧，我们去看看木头那儿发现了什么。”说完拉着乔玥走到另外一边的柜子。 木头笔直地站在打开的柜门前，抿着嘴巴压抑自己冲动的内心。眼前闪着金光的册子无比地吸引着此时的他这只飞蛾。 刘洛来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木头，看不出来啊，一本功法就把一向稳重的你激动成这样。” 吕猛摇了摇头，说道：“这书，跟我说话，召唤我。” 刘洛听后颇为吃惊，朝着这部金闪闪的功法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云笈癸水篇》五个大字。 “难道真的是这些法宝有了灵性？”刘洛猛地转头，看向自己之前一直盯着的石头。那种若隐若现的呼唤，因为此刻刘洛撇去的怀疑，变得愈发明显起来。 刘洛回头对着木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取走这部功法吧，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若是出去找不到石头他们，自己想个法子出去，我相信出去定然简单很多。” 吕猛珍重地点了一下头，伸手将那册书取了下来，消失在刘洛与乔玥面前。 既然眼下就剩下自己和乔玥两个人了，刘洛也不愿再做耽搁，没有去看这个柜子里的另外一层放着的四个彩色小兽，准备回头去取那个白灰色的石头。 “乔乔，你是与我一道还是？”刘洛问道。 乔玥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小豆丁，我们跑到这里来偷东西，不太好吧？” 刘洛道：“反正已经有人在我们之前捷足先登了，我们这就不算偷了，算是捡别人不要的战利品嘛。” 乔玥听后笑道：“胡说八道，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东西我才不要，就这么些东西我可不觉得怎样。” 刘洛拉起乔玥的手继续说道：“那是，你们乔家家大业大，张家这点玩意儿估计还不够你们家一件宝贝来的贵重。你jiejie又是玉虚门的大红人，大仙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呀。” 乔玥伸腿踢了一下刘洛的小腿，哼了哼声。 刘洛也不知晓哪儿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不过也懒得顾忌那么多了，先把那块石头拿到手上再说。于是他一只手牵着乔玥的小手，一只手捏起了那块灰溜溜的石头。 就在捏起石头后的那一刻，眼前的所有景象一瞬间像是一个扭曲的螺旋一样被扭在了一起，慢慢的收拢在刘洛和乔玥的脚下。 第一次感受遁术的刘洛惊叹了好几次，如此玄妙得好像站在万花筒之中，看着整个世界一点点的分离，一点点的收缩消失，而浮现出来的世界又是由模糊慢慢的锐化，重新回到一个具象的存在，这种玄奇的变化，大开刘洛的眼界。 “好厉害的遁术！”刘洛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踏实的泥土路，又来回看了看四周的花林，张着嘴巴赞叹。 乔玥看起来就好像司空见惯了，她松开刘洛的手，向前跑了两步，左瞧瞧右看看地扫视一番，叉着腰回到刘洛面前。 “乔乔，我们这是回来了吧？但是怎么没看到木头他们？” 乔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回来是回来了，不过这个遁术好像是没有指定目的地的，也就是单纯的将里面的人传出来，传到哪儿都是随机的。咦，小豆丁，你手上的破石头呢？” 刘洛呆了一呆，抬起手一看，此刻的手里，哪里还有那块石头的踪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洛一边心想，一边内观自己体内灵气。 当时一分为二的灵气此刻又跟之前不再相同。原先那一份尖锐的凌厉灵气现在被一团昏黄的气息笼罩，就像一个琥珀一样凝固其中。而身体内潺潺流动的灵气则是顺着这个琥珀的外壁再次开始自己的行程。原本被梗塞住的通道因为这个黄色的气息重新恢复了通畅。 “看来这下我的身体里可是越来越怪了。”刘洛明白自己手上的石头应该是化作那团黄色的灵气，然而那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有时间去管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还不如把这个时间拿来加强自己已经知道的东西，刘洛一直坚信这一点。 “小豆丁，那块石头你收起来了吗？”乔玥继续问道。 “唔，恩，我收起来了。”刘洛回答：“乔乔，既然石头他们不在这儿了，那我估计他们应该自个儿去了东厨了，我想去找他们。” 乔玥掩嘴偷笑道：“你是想去偷嘴吧？我都听到你肚子的叫声了。” 刘洛脸颊微红说道：“来时也忘了多吃点东西，来张府这么久，眼看都要过去大半天了肚子还空空如也。所以我说张小飞他们肯定要去东厨了，他们肯定比我还饿的。” “走吧走吧，我带你过去。”乔玥牵起刘洛的手，绕着花林的边际，穿梭几次，引到了一处仆人来回的炊房。 “这么大的地儿，这么多的人啊。”刘洛跟乔玥躲在墙角，扒着墙根叹道。 来往的灰衣仆人少说也有近百人，远处还有不少侍女排成一列，依次从这些跑腿的手中接过那些餐点盘盆。看来现在已经到了备餐用餐的时候了，所有人都一道忙的络绎不绝。 刘洛拉住乔玥的手，背靠着墙壁，一步一步的磨蹭到了庖厨的门口，周围的人忙成一团，哪有空去注意墙边上的两个小孩。 进入了庖厨的刘洛并没有停留，拉住因为羞愧而涨红了脸的乔玥继续顺进了备餐的里屋。 这个大间的庖厨分为三个部分，里面是庖丁们准备伙食的地方，中间则是庖丁将菜肴送出来放置的地方，最外面则腾出了大空间用以安放大量的原料。现在的刘洛二人就在中间的这块地。 乔玥一边拍打刘洛一边念叨：“死豆丁，我能跟爹爹在外面用饭的，结果被你拉来里面做小偷，都是你害的。” 刘洛嘻嘻笑道：“这样吃起来才香嘛，外面那么多人，吃点东西还要看人脸色，多麻烦啊。你瞧，那三个在那吃的多香。”顺着刘洛的手指看去，乔玥果然发现了三个窝在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一角躲着吃东西的三个人。 来到夏杰他们面前，张小飞是吃的最为夸张的。此刻的他已经仰靠着墙眯眯着眼，圆滚滚的肚子和旁边一摞的器皿就知道他的战绩了。夏杰则是闷着头还在继续吃，全然不知已经有两个人来到他们面前。唯有吕猛最为警觉，倏尔抬头看了一眼。 刘洛来到夏杰身后，装作大人的口吻，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说道：“喂，哪来的小偷竟然来张府偷东西吃？” 夏杰一听，吓得一个前扑，趴到张小飞肚子上，喊道：“猪头快起来，我们要被抓了，赶紧起来打架。” 瞧着夏杰那副慌不择路的模样，乔玥和刘洛都笑出声来。 张小飞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眼道：“蠢蛋，你自己打去，俺要好好休息会，吃太多了动不了了。” 夏杰听到笑声就感到不对，转过头来一看，好啊，原来又是小豆丁在欺负自己。顺手抄起一个鸡腿就塞到刘洛嘴里：“好你个小豆丁，赶紧吃了你就也是共犯了。” 刘洛将嘴里的鸡腿两口吃个干净，又坐下来抢过夏杰放在一旁准备吃的东西，开始大快朵颐。当然，他在吃的同时也没忘了拿出那些漂亮的糕点贿赂乔玥大小姐。 囫囵地吞了几口，刘洛又不安分，他推了推夏杰说道：“石头，在这吃多没意思，不如拿一些去他们张府内庭边看表演边吃，那才够劲。” 石头的棒槌脑袋快速的抖了一抖道：“小豆丁，你要嫌不自在想着找快活你自个去，到时候饭没捞着吃，戏没捞着看，顶不住还要遭鞭子打，我可不听你的。” 乔玥也帮腔道：“小豆丁，你怎个就不怕呢？你看看你们，偷了人家的东西。”说完指着地上被石头放在一旁的飞剑宝刀，继续道：“吃了人家的伙食，现在还要去看他们的表演。你就不担心被发现啊？” 刘洛贼笑道：“反正难得进来一回，咱们村里人进了大院子怎么着也要见见世面嘛，好乔乔，你就带我去呗，大不了我躲旁边树上看就好了。” “我看你就是皮痒闲得慌。”乔玥耐不住胳膊一直被刘洛牵着晃荡和他那副可怜的好看模样，贝齿轻咬说道：“那可说好了，到时候你只能远远的看着，可不能到处乱跑。” “保证听从乔大小姐的安排。”刘洛嬉皮笑脸地说道，顺便还从器皿中捡了许多干粮放到怀中。 “哼，走吧。”乔玥牵着刘洛从东厨里又溜了出去，跟着送餐的仆人们一道走着，倒也没有被什么人查问，毕竟看上去只是两个小孩儿，这些忙碌的人也难起什么疑心。 随着一步步的深入，炊事的声响和管家的吼叫已经被抛在后头，一个巨大的正殿和着锦瑟舞蹈的声音出现在了眼前。此刻的刘洛二人跟那些家丁一样，处在正殿的西南方的后部，侍女排成长列端着盘子等待着里面掌事的叫唤。 里面的表演带出来的欢笑声和愉悦声让刘洛心痒难耐，他指着正殿西北方正面的一处角落的树林跟乔玥说道：“乔乔，等下我就躲那边儿去。那儿枝繁叶茂，我猫里面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乔玥没好气道：“反正我也拦不住你，你要去便去吧。我也好进去找爹爹了，不然到时候他找不着我，叫了张府的人用上搜人的法子，你们可就暴露了。” 刘洛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个蜜饯放到乔玥手心，怪笑一番，窜到林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