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速来西番
午后的阳光暖融的洒在脸上,沐挽裳站在二楼的水晶窗前,看着楼下院子里,哥舒蘅耐心的教授孩子骑马。 那小小的身影骑在枣红色的马驹之上,丝毫沒有胆怯,似乎他本就该骑在马上驰骋疆场,原本就该是个英雄。 或许这一次她沒有选错,哥舒蘅是真的由骨子里面疼爱孩子,孩子也需要父亲的陪伴。这是轩辕罔极一辈子都无法给予的,在轩辕罔极的眼中,帝业江山,统一霸业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们母子便是微不足道了,他就要娶蛮胡的公主为妻,自己为何还要纠缠过往放不下。从今而后,各自安好。 哥舒蘅仰起头见这沐挽裳站在窗口,眸中偶尔闪过的伤痛,摆动双手朝她示意。 沐挽裳见哥舒蘅示意她下楼,收敛了所有情绪,下了楼來到院中。 “不知王爷叫衍儿下楼所为何事?” “衍儿可会骑马?过几日就是赛马节,本王会待着小七去参加。” 轩辕罔极曾经总会深更半夜的带她出去骑马,沐挽裳沒有学过骑马, “未曾学过骑马!” 哥舒蘅以为轩辕罔极会教授她骑马的,听沐挽裳说不会,那便是给他机会教授她骑马。 “衍儿,一会儿本王带你去马场,去选一批适合你的马匹。” 貌似在马上肆意狂奔也是一件很畅快的一件事,沐挽裳爽快答应,“好!” 沐挽裳不懂得选马,一切都是由哥舒蘅來解说,哥舒蘅为她选了一匹纯种的白色纯种的汗血宝马,名曰白焰。 体型高大,头小儿清秀,皮薄毛细,蹄小坚实,以速度见长,汗血宝马的脾气都很烈,这只算是比较温煦。 哥舒蘅先教沐挽裳如何取悦马匹,让她和马儿沟通之后,才会心甘情愿的让她骑,不然很容易发脾气,将人摔下马。 马儿似乎在闹脾气,沐挽裳几次被摔下來都是被哥舒蘅接个满怀。 沐挽裳紧夹马腹,马儿冲了出去,瞬间拉住缰绳。骨子里面还是有着一丝不服输的劲道,几次之后,马而终于还是屈服。 天色渐沉,三人方才回到寝殿,沐挽裳疲累的躺在床上,许久沒用如此大的力气。 小七骑在哥舒蘅的肩上,从外面走了进來。哥舒蘅见沐挽裳累得不轻,对于初学者來说仅仅一个时辰,便能够骑在马上不被摔下來,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累了。” 沐挽裳听到突然出现的响动,瞬间从床榻上坐起,见小七骑在哥舒蘅的脖颈上。 “小七,快下來。” 哥舒蘅并不在意,而是从怀中掏出药瓶递了过去,“你的手好像破了,涂上点药油,可以止疼,明天一早就好了。” 沐挽裳接过药瓶,沒想到他如此细心,竟然发现她的手被缰绳磨得起泡,已经破了。 “谢谢!” 哥舒蘅只是淡然一笑,“小七,娘亲要上药,咱们去看看晚膳有什么好吃的,端到房间來。” “好!" 父子两人冲下楼,只听得小七的一路欢笑,沐挽裳看着手中的水晶瓶,她确信这样的选择是对的,小七他需要一个父亲。 在有两日就是西番赛马节,街上能够看到从各个地方前來参加赛马的队伍。 早在三个月前,民间便已经组织了赛马比赛,为的就是能够來云都参加赛马会。 只要参加就可以有丰厚的奖品,赛马不单只是比赛马,弓马骑射马球,和马术表演都是赛马会的必备项目。 此时樊王府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之上,黎婧看着街上來往的人群,还未等到白家送來的画像,真是心焦。 马车终于停在琳琅阁门口,婢女扶着她下了马车,刚刚进门,便听到药童道:“阁主,白家送來了图样,说是今年最流行的宫装款式。” 黎婧欣喜,接到命令已经半月,至今才收到图样,忙不迭接过画轴,“你们先下去吧!” “是!”众人退下。 黎婧将窗子关上,将帘蔓遮下,将画轴放在案几上轻轻展开,画卷缓缓展开,一张熟悉的面孔现在画卷之上,眉眼神韵一时不差。 原來真的是她,蘅王妃竟然是大胤的皇后,难怪再知道皇上要娶蛮胡公主之后,会那般失神。 黎婧将卷轴卷起,放入暗格,又取了信笺,在信件上面写下一行字,“蘅王妃是大胤皇后,速來西番。” 遂既将信笺装入竹筒,小心封堵,吹响口哨,一只信鸽落在窗口,黎婧打开窗子,将信笺绑在鸽子腿上放飞。 传过信函之后,黎婧坐在房间内,心事沉重,她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 她不知道主人会派何人前來,不管是绯衣还是天音或者烟纱她都不怕,最怕的就是主人会亲自前來,她害怕主人会命她打掉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可是她和樊王的孩子,再有几个月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九天外,茫茫草原之上,枯枝搭建篝火爆起火星,袅袅白烟升腾。 四周喧嚣渐渐暗了下來,静寂无声,轩辕罔极在营帐内无法入眠,他沒有命齐滦前來接他,此次他要与大军一起回到大胤。 走出营帐,天边的明月渐渐圆了,两日后便是中秋佳节,至今沒有她母子的下落。 萧逸尘从营帐内走了出來,见皇上有心事,“皇上,还要有二十几日才能到达大胤,不如命齐门主前來。将皇上接回京城,也免得随同大军受苦。” “他们是朕带出來的,自然是要由朕带回去,若是直接走了,三军的气势就真的消亡了。一场胜负算什么?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结局是什么? 萧逸尘也知道轩辕罔极的考虑,深知凝聚军心的重要。 萧逸尘迟疑半晌,方才开口问道:“皇上,还沒有衍儿的消息吗?” 轩辕罔极冰冷的瞳眸看着他,“衍儿!逸尘你还是对皇后不能够释怀吗?” “臣只是担心皇....后,皇后原本就恨皇上,皇上如今就要娶蛮胡公主为后,即便找到了人,以皇后的脾气秉性,是不会再回头的。” 萧逸尘的话直戳到两个人症结所在,沐挽裳的脾气又冷又硬,连轩辕罔极都拿她沒办法。 轩辕罔极眸中薄凉如冰,冷道:“事在人为!” 西番,云都城。 沐挽裳经过两日的训练,已经可以骑着马儿在马场上驰骋,哥舒蘅说她曾经学过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有用的。 赛马节的前一日,天还未亮,整个蘅王府的人都在忙碌着,准备随着大军前往云都城百里之外的草原牧场。 马车一路颠簸,沐挽裳怀中抱着孩子靠着马车的车厢睡着了,天还未亮就开始忙碌,到了马车上母子依然睡意浓郁。 哥舒蘅见母子的睡相心中暖融,悄悄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满意的看着车窗外景色,一丝困意都沒有。 每年赛马节的奖品都很丰厚,引得各地的赛马手参加,皇子之间自然也是要比拼,每年都是大哥赢得奖品,來讨美人芳心。 他只会左拥右抱看美人,不过玩玩而已,今年的赛马节上他不会再退让,他要为了妻儿而战。 小七看到父亲赢得比赛,会开心雀跃。 不知过了多久,沐挽裳悠悠醒來,发现她的头是枕在哥舒蘅的肩上,忙不迭直起身子,明明记得是靠着车厢睡得。 “王爷,何等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大军急着赶路不能够用膳,车上有牛rou干。” 沐挽裳却是有些饿了,取了他递过來的牛rou干,咬了一口,“是黄牛rou后腿的毽子做成的牛rou干。味道很好,很有嚼劲,但不适合孩子。” 哥舒蘅笑道:“放心,还有其他的点心,小七不会饿到的。” 沐挽裳知道哥舒蘅很细心,也很暖心,面对他似乎沒有太多的话可讲,或许两个人所共同经历的事情还太少,还沒有默契。 “衍儿,到了营地会搭起帐篷,或许今夜要同床共枕。”哥舒蘅提醒她。 同床共枕四个字,沐挽裳并未惊讶,有孩子在,营账与众多的营帐连在一起,沐挽裳并不担心。 “衍儿相信王爷。” 一行人马,整整颠簸了一整天,方才來到草原,沐挽裳见那些养在深宫的妃子们,三三两两的看着天边的落日欢呼起舞。 一路西行,见惯了草原的风光,落日嫣红,满天的红霞,如火如荼。 哥舒蘅在指挥着神羽卫搭建营帐,沐挽裳带着小七一直等在原地。 小七看着远处点燃了篝火,很是兴奋,奔了过去,“娘亲,那里一定有吃的。” “小气别跑!”沐挽裳跟在身后。 轩辕明灭带着数名妃子围在篝火旁,等着厨子在烤全羊,小七直接奔了过去。 “果真有吃的。” 沒有办法,沐挽裳只有跟着走了过去,盈盈见礼道:“衍儿见过父皇母妃,众位皇妃!” 澹台静慈爱道:“快过來!一会儿就可以吃了,颠簸了一整日也该饿了吧!” “还好!” 宁妃见沐挽裳乖巧,似乎所有好的东西都被静皇妃给占了去,掩口巧笑道:“蘅王妃真是乖巧,那日只见得蘅王妃跳舞來着,哪里看得出蘅王妃是个厨子,今日可否为这些长辈们做些吃食,先裹腹,颠簸了一路,早就饿了。” 自然是有人附和道:“是啊!这里可都是长辈,也不算辱沒了蘅王妃。” 澹台静见众人围攻沐挽裳,秀眉一挑,有些怒意,被沐挽裳压下,“母妃,既然众皇妃饿了,身为晚辈,自然要伺候的。父皇母妃还未尝过儿媳的厨艺,今日儿媳就献丑了。” 烹饪食物对于沐挽裳來说并不是难事,沐挽裳命人挖了十几个地坑烧热,将食材涂上调料,用锡纸包裹,放进坑中在用泥糊上。 又在架子上置上铁锅,烧上一锅“一锅烩”,待御厨的烤全羊烤好了,沐挽裳准备得晚膳也准备好了。 哥舒蘅被那一锅烩香浓的美味引了來,他沒有想到沐挽裳会为母妃和父皇烹制晚膳。 沐挽裳的厨艺他是知道的,看得这些后宫妃嫔一个个都傻了眼,宁妃沒想到沐挽裳真的是个厨子。 众人品评过沐挽裳烹饪的美食,尤其是那一锅烩,深受皇上的喜欢大为夸赞。 还有那坑烤的方法也很新奇,烤出來的味道鲜美多汁,轩辕明灭道:“儿媳,这坑烤的烹饪方法,可与西番的馕坑有些关联?” 沐挽裳盈盈福身,“父皇,这坑烤正是源于馕坑。儿媳正是尝到了馕坑烤制的食物,味道鲜美。便是念念不忘。儿媳四处漂泊,也不能够将馕坑带在身上。于是想着在地上挖坑烧热,将食物放进去坑中,再用土姜坑口封住,随时随地都可以,很方便。” 轩辕明灭听后,赞道:“儿媳果真聪慧!世上又多了一道美味。” 哥舒蘅也是第一次听到沐挽裳讲起此事,也觉得沐挽裳很聪明。能够想到利用馕坑來发明一种美食 想到了厨艺比拼之时,沐挽裳所烹饪的一锅烩,明明是一堆边角料,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美其名曰,金玉满堂。 哥舒蘅站起身來,“父皇和母妃食用的这道一锅烩都用最新鲜的食材,儿臣食用的一烩都是用府里厨子做饭的下脚料做的,味道一样很美味,王妃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果真如此!”轩辕明灭讶异道。 儿媳竟然有如此本事,澹台静闻言自然是颜面大增,“皇上,您不是也看到了,那一锅烩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味道却是美味。” 澹台明灭打量着沐挽裳,此女却是有些过人之处,半开玩笑道:“不知道儿媳可否将蘅王这个腐朽化为神奇呢!” 轩辕明灭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澹台静心中暗喜,皇上的意思她自然清楚,皇上是喜欢蘅王,也最宠爱蘅王。 只是蘅王将心思都用在了女人身上,根本无心朝政。 樊王生性憨直,作为臣子必是忠臣,而非帝王之才,另外两位却是不喜,一个阴险毒辣,只能沦落暴君之流,一个钟情男色,不堪大用,唯独蘅王是可以堪大用的,只是太过放荡。 众人都在等着沐挽裳的回答,沐挽裳可知她这一句话可是会改变很多东西。 沐挽裳看似随意,随口答道:“父皇,蘅王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轩辕明灭朗声笑道:“好一个传奇二字!” 秋夜如风,月朗星稀,篝火明灭,众人各怀心思,纷纷回到营帐。 小七已经睡下了,今日三人要睡在同一个营帐内,同一张大床之上,也就是所谓的同床共枕。 床铺很大,足够三个人睡,孩子被隔在两人中间,沐挽裳是翻來覆去无法成眠。 “衍儿,你若是不习惯,本王这就出去同傅仇他们一起。” 沐挽裳心里还在想着皇上所言的意思,皇上是想让他将蘅王收收心,将心思用在正事上。 她何德何能,自己的事情弄得一团糟,哪里有本事去影响蘅王的未來。 听到哥舒蘅的话,哥舒蘅那夜醉酒,沒有趁人之危,今夜更不会胡为。 “王爷误会了,很快天就亮了,还是睡吧!” 灯烛熄灭,房间内瞬间变得昏暗,许是颠簸一整天真的有些累了,沐挽裳睡意渐起,沉沉睡去。 哥舒蘅却是无法入眠,如今他不是一个人,将妻儿拥入怀中,同样在想着父皇的话,父皇认为沐挽裳可以改变他。 他承认,自从遇见她之后确是改变了许多,就像漂泊的旅人,找到了归家的路。 他可以夜视,可以看清她的容颜,长臂覆上那有些清瘦的脸颊,她说自己是个传奇。 “衍儿,蘅能不能谱写传奇就看你的选择。” 五更的号角,惊醒梦中的沉睡,沐挽裳揉揉眼,见营帐内的灯烛点亮,哥舒蘅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走出去。 “王爷,这要是去哪里?” “父皇在召集众位皇子晨练,今日是赛马会,众位皇子可都是要参加的。” “王爷快去吧!若是迟了父皇会失望的。” 哥舒蘅掀开营帐,踏着夜色走了出去,沐挽裳起身,良辰美景已经走了进來。 “王妃,良辰伺候王妃沐浴更衣。” 沐挽裳看着美景脱盘摆放的是红色的骑马装,她才刚刚学会骑马,难道也要参加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