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宰
德州刺史府,安德县最为显眼的地界。。。 自从宇文士及病重,‘挺’了好些年,这才求了一个差事给长子,让宇文氏过了这么多年,总算也有了个像样的人物坐镇。 原本都以为宇文士及早该‘挺’不过去,只是大约都跟着太皇一起续命上了瘾,宇文士及假假的也活过了贞观二十年。 人情关系是都废了,加上这个姓氏有问题,想要再淘换点什么,难度不小。 能让长子在河北‘混’到一个刺史,宇文士及相当的满意。 “使君何不将此间刁民聚众一事,上奏京城?弘文阁诸学士,必不会为难。若是使君能够办事妥帖,将来何愁不能再入京畿?” 担着“劝课农棉”的‘阴’阳人死太监,是个正经的德州本地人,只是他给自己‘裤’裆来了一刀之后,显然跟乡亲们也亲不起来。马无夜草不‘肥’,这年头,杀熟才是王道才是天道啊。 “韩大使,事情也不必闹大吧?百姓不愿意种棉‘花’,那就不种好了。能保着粮税豆赋的,本府以为也还不错。” 宇文禅师小心翼翼地说话,余光瞄了一样大厅内入座的几人,都是德州诸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倒也不是说宇文士及真的就半点威严都没有,堂堂长子就这么跟个阉人低三下四。实际上这位德州刺史宇文禅师,不过是继承了旧年前隋南阳公主之子的姓名。 他是从宇文氏小支过继来的,只是没曾想宇文士及“降唐”之后,又被皇帝塞了个宗室‘女’郎,还又生了个儿子,这就有点小尴尬。 其中意味相当复杂,比如就有人说“鲜卑儿不望旧朝”,你前妻的儿子十岁就被窦建德杀了,你居然还‘弄’个一模一样的名字,你说你怎么想的?也有人说“弑君之族何如禽兽”,言下之意禽兽家族怎么可能有感情?你都把前妻的儿子都害死了,你现在就是惺惺作态消费死者,故意拿过世的儿子“欺世盗名”。 好在宇文士及也是豁的出去,“降唐”之后的拍马屁技术指数级提升,而且“忠于任事”,可以说求生的‘欲’望很强烈了。 当然了,朝堂之外的江湖上,对他宇文氏的感情是复杂的,‘弄’死杨广,那必须是拍手称赞,连一直看护张德到成年的坦叔,都压抑不住感情,可想而知了。但江湖上的人只要被招安,进入了体制,那又是换上另外一套说辞。 ‘弄’破天,你一个做臣子的,也不能杀皇帝老子不是? 宇文士及表示卧槽我没有,我压根就没干过,凭什么跟我说这个?我特么就是‘混’口饭吃…… 大约是宇文氏彻底垮了,宇文士及又沉‘迷’拍马屁不能自拔,皇帝也是本着废物利用,你说你有“儿子”,你又想给子孙留点念想,那就让你儿子到河北省走一趟吧。 宇文禅师2.0去河北之前,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你说要是认识个“五姓‘女’”,这要是干上一炮怀上了,那还不是野‘鸡’变凤凰? 然而万万没想到贞观朝的河北画风有点奇葩,郭孝恪跑去西域那年,宇文禅师到了德州。没见着民风淳朴,也没见着田野风光,养猪场养‘鸡’场倒是见了不少,还有各种经济作物连绵不绝,广大人民群众都忙于奔小康,暂时小康的名字叫沧州。 人烟罕至啊,连道烟都没有…… 德州老哥跑去沧州、登州、莱州甚至营州讨生活的极多,又因为这种外出务工的行为带有“半官方”‘性’质,那么……要啥度牒、路引、通行证? 走着。 宇文禅师到德州之后,一应工程,诸如修桥铺路之类,居然都是“专业人士”前来组织‘cao’办。他想发动民夫也没这个机会,不到过年是不会回来的。 ‘混’了一年多,宇文刺史就悟了:我特么想个屁啊,这种划水的生活太美好了。 手头没人,纵使无穷韬略,那也就是个脑内YY,没有任何卵用。再者,宇文刺史发现德州老哥还是相当实诚的,每年该缴纳的一应粮食税赋,从来不少分毫。 有钱么,就自然而然地相当任‘性’。 所以从内心出发,宇文刺史巴不得自己滚蛋之前,就这么胡‘混’,差不多就得了。只是哪里想得到,外面人不知道,幺蛾子偏偏从本地蹦达出来。 前几年朝廷压榨的厉害,那不种棉‘花’就不种嘛,等风头过去了,再来一‘波’,不还是开战吃三年? 偏偏就有本地老哥受不了这个,悲愤‘欲’绝地把‘裤’子一脱,一咬牙从上头来的“天使”说道:我寻思着这玩意儿也用不上,割了就割了吧。 噗!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噶韭菜一样噶掉了‘裤’裆里的二两‘rou’,然后又把多年的积蓄掏出来,除了疗伤之外,还练了个葵‘花’宝典,顺利地参与进建设大唐帝国的伟大事业中去了。 这位将陵县本地韩家老哥,既然有此霸气,自然行事也就相当有魄力。加上‘阴’阳人死太监大多都是心理变态,很快这位韩家老哥受到某个崔氏反社会结巴的感召,立刻就找到了自己的全新事业的伟大内涵。 我必须报复社会,不报复社会,不就白瞎了我挥刀自宫的勇气了吗? 韩家老哥一扭头,就冲曾经的乡党虎视眈眈,老子都割了,你们还死‘挺’着。你们不割‘裤’裆里的宝贝,老子噶你们家地里韭菜! 内府局是专‘门’设有“白叠布”库司的,而沧州棉又是最好的,德州又靠近沧州,朝廷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直接伸手到沧州搜刮,但是面对当年“模棱两可”地界的州县,自然是“秉承天命”,应运收钱…… 原本德州老哥还能跟“朝廷鹰犬”斗智斗勇,自从这位名叫韩习的本地老哥开启不一般的人生之后,局面就迅速恶化。 可以说有了韩习,德州在内府局绝对是属于相当的“上道”,宇文禅师也没少沾光。 但韩习既然都走上了报复社会的不归路,又怎么可能允许编排自己“黑历史”的曾经老伙计老朋友还活的舒服? 变本加厉是肯定的,伤口上搓盐也就是个基本‘cao’作。韩习因为属于德州坐地户出身,原本也就是个“种田大户”,连“寒‘门’”也不一定算,差点意思。 不过自从手握“大权”,那必须也得学着皇帝老子,给自家包装包装。皇帝家里传说祖宗李耳,虽说李耳不姓李,但不要在意着细节。韩习琢磨着祖上也不能太寒酸,就说自家韩非子之后…… 有德州专注扒肘子好些年的老哥表示你既然是韩非子之后,应该是姬姓啊。然后作为专注扒肘子的老哥,就被韩习‘逼’着吃着二十斤扒肘子。 大约又是受了这么一‘波’小刺‘激’,韩习大概觉得已经撕破脸皮,何必再假惺惺的玩什么乡党情谊,直接发动韩氏族亲,全面盯着德州地面上的棉田。 清理田产,棉田造册,几乎是都是在他手上完成的。 期间受到内府局表扬,皇后身边一个心腹宗室‘女’,还专‘门’跑了一回德州,给他提了一级官位不说,又给赐了个字。 韩习,字同学。原本儿子叫韩根,大概是因为‘裤’裆里的二两‘rou’被切了,但“前途”变得远大,于是儿子名字从韩根,变成了皇后心腹重新取的名,叫韩巨。 而韩巨也没有辜负皇后心腹的期望,他……巨能作。 配合老爹一起“鱼‘rou’乡里”,可以说是成果巨大,如今钦定征税司衙‘门’,正在考察韩巨的人品,觉得这样的人才,扔在德州实在是“大材小用”,理应在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只不过想要去更大的舞台表演,显然得有“业绩”拿得出手。 韩巨表示德州乡党的棉船要是还能开到渤海,算他输。水陆明暗卡口哨所四十余处,自从韩巨下狠手以来,当真是没有一条德州棉船开赴登莱。 然而事情做得这么绝,德州刺史宇文禅师自然也是小心脏噗通噗通的,河北这地界,也就是眼下太平了富裕了,不觉得如何,放以前,乡党们没钱了为了挣钱,出去打工那从来都是一个选择。 哥,要看看俺家刀法不?可快咧! 哥,缺人手不?俺能骑马,你再看俺这刀法,砍人绝对不含糊! 哥,你说砍谁就砍谁,钱不钱的都是随意,俺们出来‘混’,讲究一个缘分…… 韩家父子一‘波’‘cao’作,他们是“阉党”,祸害了地面拍拍屁股走人,还能说是给宫里办事。可特么的宇文刺史还要在地面上‘混’哒!能不怕? 而且宇文禅师已经听说了,已经又有不少德州老江湖,准备出山卖扒‘鸡’,但是卖扒‘鸡’就卖扒‘鸡’,带着祖传家伙是个甚么意思! “使君无虑,这些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放以前,那算个物事。现在,那就是个屁!不说征税司衙‘门’的高手已经到了德州,京城来的羽林军,眼下就跟德州隔着一条大河,只要有人作反,大内悍勇旋即而至!” “这……韩大使,呃,同学兄,何止与此,何止与此啊。” 宇文禅师心中已经骂娘,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这个死阉人。 “嗳,某也不过是为宫里办事,不能为了乡情,就忘了忠义啊。你说是不是,宇文刺史?”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