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城下城（三更）

    杜可为跟在我后面附和着说道：“是啊，明人不说暗话。你用这么拙劣的法子来有什么居心？”

    他面色不改看着我和杜可为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说的是这幅画？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要包先生看一看的，怎么有问题？”

    见他拿出一句虚言，我便耐心的“求教”道：“祖上传下来的啊，不知道是怎么个说法？请宁先生告知。”

    他伸手将盒子打开，然后把画卷取了出来慢慢展开，“硬说这是张择端的画，我自己都不信。但是这是乾隆爷时宫廷画家临摹的，一直放到宫内。我爷爷跟着末代皇帝到了东北，解放战争时才带着一些东西到了法兰西，就包括这个。虽然不是真本，但是传了几百年下来也是有它的价值的。”

    虽然他说的有头有尾，但是却对盒子的变形、画幅的破损视而不见，明摆着就是：我把准备的话说出来了，看你们怎么破。

    啧啧！出了国的都不简单：苏董的父亲是盗墓贼转成了正规军，他爷爷倒好，直接是末代皇帝的跟班！

    我冷笑不语，等着杜可为说话，可是半天没有动静。

    忽然，他碰了碰我，我侧首看他：怎么了？

    他侧过身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来说吧，他的话把我的理由全都堵死了。”

    我瞪了他一眼，真是给你表现机会自己也珍惜不了！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你的这番话很是地道，很好的解释了清廷历代皇帝的印章和画纸的来历。但是还是有两个问题需要宁先生解释一下。”

    顿了顿，我接着说道：“一个就是染料问题，这幅画上用了东洋明治维新后发展工业才生产出来的染料。乾隆爷的时候，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而且那个时候，那些矮子还不知道西服为何物吧？”

    我顿了顿给了点缓冲时间，然后继续说道：“另一个吗，宁先生，你知道画如其人吧？”

    他沉吟了一下后看着我说道：“我只知道文如其人，但大致也能明白你想说什么，请你解释一下。”

    “说白了，我在这幅画里看到了张山人的画风。虽说他是学习了多个画家的技法，但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画风。你别告诉我乾隆爷请了张山人去画的这幅画。”

    我将自己的两点论断说了出来，然后身体向后一靠，看看他会说什么。

    “唔，那你的意思这幅画是张山人临摹的？那价值岂不是比无名的宫廷画家更高！”他故作惊喜的说道。

    我去！他真是好修养有个好城府，这个时候还硬撑着！

    我摇摇头叹息道：“可惜啊！抗日战争期间张山人在敦煌呆着揭壁画那，可能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情，也接触不到你的爷爷。所以，你有什么目的就请直说好么？不要再拿这幅画说事了。”

    杜可为兴奋的拍拍我，而我注意宁立身的同时也看向那边的女人，她只是在那边换了一个姿势，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但是看那久久未曾翻动的书页就知道，她一直在关注着这边，。

    宁立身沉默了一会后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道：“莫先生说的不错。这幅画是我爷爷在一九四二年托人仿画的，所托之人是张山人的徒弟。用的是末代皇帝带去的纸张和宫廷传下来的颜料配方，只是有的原料找不到了才用的替代品。这两点能指出来，莫先生确实名不虚传！”

    “你想做什么？”对他的赞扬我不以为意，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的东西没什么好高兴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拿的是这幅画。

    “我想请莫先生帮个忙，而所要做的事情就着落在这《清明上河图》上。”他点了点画卷说道。

    “你讲，我听着。”这画一千多年来研究的人那么多，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新花样。

    “绿珠，莫先生知道吧？”他慢慢的坐正身体。

    我略想了一下点头说道：“知道，西晋石崇的小妾、有名的美女，后来跳楼香消玉殒了。”

    “是啊！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尤似坠楼人。红颜薄命啊！”他叹息了一下后接着说道：“其实石崇有两个绿珠，一个是人，一个是物。人没有了，物却流传了下来。”

    “是吗？那现在在哪里那？”我感兴趣的问道，这个是从来没听说过得。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那绿珠断断续续的在东晋、隋朝、唐朝直到宋朝还有记录记载，最后的记录是宋徽宗的时候一个王爷把它当做赎金给了汴京地下城里的污烂人了。”

    汴京地下城？这是什么意思？我和杜可为惊奇的相互看了看。

    宋朝这么先进，连地下城都弄出来了？

    “二位应该不清楚，我来解释一下吧。”他招手让边上的人去要几杯水过来，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汴京城作为八朝古都已经有两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了，第一次作为都城是在公元前三六一年……”

    从宁立身的讲述中，我了解了汴京城的千年变迁。“汴京城摞城，龙亭宫摞宫，潘杨湖底深藏多座宫”，“汴京城，城摞城；地上城一座，地下城几层，”这两句话一直在汴京口口相传。而事实上也是如此，从公元前三六一年战国时魏国修建大梁城开始，到唐汴州城、北宋东京城、金汴京城、明和清汴京城一直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动过。由于毗邻中华文明的母亲河——黄河，而多次因为洪水泛滥而毁灭，人们又把它重建起来，就造成了城下有城的局面。

    “你的意思是绿珠在宋朝的地下城里，也就是唐朝的城里，而现在的汴京城是清朝时候的汴京城，那中间隔着三座地下城。”我将一句很绕口的话说完后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你不是疯了吧？想通过《清明上河图》确定那时的位置，然后去把它找出来？”不知道他是天才的想法还是疯子的呓语了！

    他看着我慢悠悠的说道：“准确的说来应该是四座，清代的汴京城在一九三八年的花园口决堤事件中也被淹掉了。”

    我去！他还真的想这么干！我默然无语。

    这时杜可为舔舔干涩的嘴唇哑声说道：“宁大少，你这个游戏太大了！虽然我听着很是赞叹，但是我和莫左都玩不起，你还是另找高明吧。”

    他的话里带了几分尊敬，毕竟能这么想并准备去做的人不管怎样都是值得尊敬的，只是要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