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从来就不知道
当艾泽拉斯的双月升起的时候，暗夜精灵的世界苏醒了。 虔诚的精灵开始做每日的祈祷，战士们开始进行日常训练，商人们也开始做起了买卖……平凡的精灵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没有感觉到和往常夜晚有任何不同。他们那可怜的魔法造诣让他们很难明白有些事情是能量的稀薄所造成的。 但是对于一些有能力的精灵来说，不知何时，新的烦恼已经侵入了他们的生活。于是，他们平静的日常生活也不得不被打破。 比如，一位年长的月亮守卫正陷入烦恼中。他拥有一头银发，在本地的男巫中年纪最大，但是技艺仍然不减当年，所以依然身居高位，甚至是一所魔法学校的校长——可惜他并没有一个孙女可以连同装备金币和知识一同打包送给某位主角。 作为一位长者，施念咒语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就像每一秒都在进行的呼吸一样，是一件自然而然得习惯性行为，或者说无需通过大脑思考的本能。 因此，当碎裂的声音将正沉溺于羊皮纸上的内容的他从座位中惊起来，还差点揉碎了羊皮纸的时候，巫师生气地嘘了一下。那是一只突然跌落地面摔碎的玻璃瓶所造成的动静。而且，酒和玻璃渣都泼洒在男巫最近刚刚购买的橙色地毯上——作为一个没有橙色装备的巫师，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巫师中的长者看着那一片东西打了个响指。玻璃渣用了一秒升到了空中，酒水自己凝聚在一起，形成了刚刚盛放它的容器的形状。玻璃则在酒水的外围开始成形，但是一秒钟以后，所有的东西再次泼洒在了地毯上，比之前的情形更加糟糕。 老巫师看着这些，表情冷酷地再次打了个响指。 这次，玻璃和酒水按照他所想的那样运动，连最微小的错位也没有。但是，这些物体有点磨磨蹭蹭，花费了远远超乎月亮守卫所预计的时间。 年老的暗夜精灵转而回到他的羊皮纸上，试图将注意再次集中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上。但是他的眼神老是要滑到身后的瓶子和瓶子中的酒上。他用手再次指着瓶子——然后，皱了皱眉，收回了手指，心烦地将自己的椅子转开……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暗夜精灵聚集地，巫师们正在开始一种每夜都要举行的仪式，重新排列翡翠和水晶来划分它的边界。 这是一种锻炼魔法cao控能力的方式——在相互的策动之下，水晶与水晶之间有了动静，开始按照施法者的意志进行排列。 尽管水晶数以百计，但是排列这些水晶并非特别麻烦。因为所有的力量都直接来自于永恒之井，所以巫师只需要念动咒语，然后cao控着水晶按照他们的意志移动就好。 但是，在今夜，随着半数以上的水晶被放置好，水晶上的光芒开始变得黯淡，甚至彻底暗掉。练习魔法cao控能力的巫师虽然不像月亮守卫那样精通魔法，但是他们也很清楚，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不该发生的。他们立即开始一再检查排列，但是并没有发现问题。 “它们没有从永恒之井里好好地吸取魔力，”一个年轻的巫师断言，“能量传输非常不稳定！” 话虽如此，他们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而在许许多多的其它城市里，暗夜精灵的生活还在继续…… —————————————— 月神艾露恩是暗夜精灵的传统信仰。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月神殿的祭司们所掌握的权力一直在改变。 越是在蒙昧时期，祭祀在一个部族中所掌握的权力也就越大。而随着暗夜精灵社会中兴起了魔法，事情开始发生了改变。相比于依靠着虔诚却不能保证回报的神恩和从来不会露面的真神，魔法的使用者数量要比祭祀们多得多——由于永恒之井所提供的能量，魔法开始在暗夜精灵的社会里普及开来。 随着魔法的普及，教权的力量终于开始衰退。有了魔法，人民不再需要事事都请求祭司们出手，甚至当王庭和大小贵族们都培养出足够的法师——有些人自身就是强大的法师，首领的战斗力在这个年代一直都是很重要的一环——王权的力量终于开始复苏。 假如那些宫廷法师们没有在探索永恒之井的时候发现某些不该发现的东西，说不定随着时间的发展，暗夜精灵的国度真的能变成王权压过教权的社会。 可惜…… 暗夜精灵们应该庆幸，这个一神教并非那个以桀纣之行、恫吓之言编纂成经又不能证真的全能一神教。也没有人假托神子授徒十二，焚智者、刳有德、**溺妇，蔽欧罗巴一千五百年，或者以三星之力遮蔽亚细亚两千年，如今分居五洲大肆发展的玩意。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当永恒之井能量遮蔽计划暨艾泽拉斯魔网建立计划开始的时候，感觉到汲取的魔力减弱的人民还是第一时间去向祭祀们祈求帮助。 艾露恩的祭祀没有直接体验永恒之井辐射出的能量的衰弱，但是她们仍然可以感到突如其来的空虚。当民众都跑去各种神庙寻求指点的时候，全国的女祭司都通过各种方式进行对话——因为月亮女神的存在触及了最初对话的核心——讨论现在该怎么办。她们选择让人民进来祈祷，让艾露恩给予他们抚慰。他们也用自己的本领来搜寻永恒之井发生了什么……但是面对赵昆的力量，他们无法占卜出发生了什么。 即使她们保留了女神赐予她们的礼物，这也并不意味着女祭司在王国里是安全的。 “姊姊，门口有个人要见你。”在遥远的苏拉玛城，另一个女祭司跟新加入神殿没多久的泰兰德说。泰兰德这时正在为虔诚的人们倒水。 “谢谢，meimei。”泰兰德把水壶交给另外一个女祭司，自己快步走了出去。她想只可能是伊利丹。泰兰德害怕和他说话，她不知道如果又发生了什么争执，她会说什么。 然而，不是伊利丹，而是一位来自城主府的使者。 ———————————————— 在过去的两天里，信使几分钟就来黑鸦堡一次。所有的信使都要见这里的主人，因为每次都有新消息。 每条消息对于苏拉玛城的统治者拉芬克雷斯特来说，都一样让人生气。 因为无论如何，暗夜精灵从永恒之井那里得到的法力正在衰退，现在在单位时间里能得到的力量只有之前的六成！就连他们这里最有经验的巫师也无能为力。另外，靠永恒之井提供源头的咒语力量也失败了，在一到两个地方还引起了不幸的结果。恐慌接连四处发生，而这些官员原本大可避免混乱的发生。 而这事情并不仅仅发生在苏拉玛，城主大人向各个地区派遣了信使，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而在那最为重要的地方，艾萨琳，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直到昨天下午。 那时候，被哨兵带进来的信使趾高气昂，“我带来了艾萨拉女王的口谕！”他说。 “对于永恒之井正在发生的问题，请各位不要惊慌，安抚好各自的人民。现在正处于永恒之井调整期，一些都是正常的。” “什么？正常的？女王绝对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位官员突然说。其他的都点点头，但是很多人都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于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指挥官有着自己的看法：“就当我们相信是这样，那么，这一定是上层精灵干的。” “你说的没错，城主大人。这次事情的起因源自于上层精灵对于永恒之井不正确的探索。” “所以我们相信……但是他们的傲慢也太不着边了吧！”拉芬克雷斯特将拳头猛地砸向石椅的扶手。 “所以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信使平静的说。 “什么样的代价？”城主大人立刻追问道。 “BOOM的一声，魔法阵爆炸了。不仅仅是他们的魔法塔，整个上层精灵居住区都变成了废墟……” “什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永恒之井对外输出的能量也变得极为不稳定，时而狂暴时而弱小，更重要的是吸收起来容易出现事故。伟大的艾萨拉女王正组织人手进行梳理。因此在这个时间内，永恒之井的能量来源减弱是很正常的，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暂时切断能量供应，以重新启动能量网——新的，安全的，高效的魔法能量网。” 黑鸦堡的主人，苏拉玛的城主皱起了眉头：“必须恢复对井的利用！所有的月亮守卫，所有具有能力的巫师，要立即集合，我们要援助艾萨琳！” “艾萨琳并不需要这些。”信使高傲的说道。 “但我坚持如此，能量网越早恢复正常越好！”拉芬克雷斯特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如果大人坚持的话。”话虽如此，信使脸上依旧是不加掩饰的蔑笑。“我此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向城主大人交代，听说贵城中有一位名叫泰兰德·语风的初级女祭司，女王陛下听闻之后想要见见她。” “这没有问题。”城主立刻面朝贵族：“听到信使的话了，快去把她找过来！” ———————————— 泰兰德·语风蓦地从恶梦中惊醒。 梦中的事情她已忘掉大半，尚能记起的是月亮女神——艾露恩卷入了一场可怕的战争。她的坐骑受了致命伤，把她从身上甩了出去，她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再后来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隐约中，泰兰德还能记起一些恐怖的画面和声音。黑皮肤的双头怪物不怀好意地对她虎视眈眈。一双双巨大的手死死地拽着她不放，接着—— 接着，这位女祭司就被吓醒了。 那双狭长而优雅的银色眼睛扫视了一圈马车，虽然这狭窄的空间她已不知看过多少次了。她柔美的嘴唇微微开启，发出轻声叹息，感叹人生的无常。一个人的命运啊，除了要靠自我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她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刚刚加入月神殿没多久的女祭司，怎么就被女王看中了，要到艾萨琳去呢？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受到了女王的关注，反而是自从踏上旅途以来，她就开始频繁的做梦，而且都是噩梦…… 在抵达前的最后一天，噩梦愈发厉害了，她甚至记不清梦里的很多东西，只记得不是什么好梦，梦中自己在腿上被写满了正字，还变成了母猪。 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摇了摇头，—头深蓝色的长发如波浪般向四周飘动。由于没有佩戴盔甲，因而头发中几缕银色发丝此刻显得颇为显眼。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打开了车门，她抬眼望去，那位信使出现在了门口。 “到了，跟好我，我们去觐见女王。” —————————————— 虽然艾萨拉的不少部下睡得很少，甚至彻底不睡觉，但作为暗夜精灵名义上的最高领袖，艾萨拉有自己的权力尽情休息。总之她在各方面都必须是完美的，特别是关乎她美丽的方面。而且，暗夜精灵们通常白天都睡觉，避免被粗糙而炽热的日光伤害。 所以艾萨拉对白天轻手轻脚进来的侍从，通常没什么好气。侍从迅速在女皇的房间内双膝跪地，年轻的女皇从床上下来，在薄帐的后面若隐若现。 一只无力的手发出微弱的光，示意侍从说话。“主人，请原谅在下，但是卫队长有要事禀告。” 艾萨拉想象不出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如此有兴趣，甚至马上就要离开床榻，就算是对卫队长本人她也没这个兴趣。把银色的头发披在枕头上，她抿抿嘴，考虑是否要让瓦罗森进来。 “让他在外头等五分钟，”她气呼呼地说道，但已经优雅地站立起来。“算了，让他进来。”她让侍从还没来得及询问她就下令道。她眯起眼睛远望，然后优雅地伸展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