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翻脸
卡拉克巫王倒下了，死的非常憋屈。 他是被困在某个空间里，然31后被无穷无尽的从各个方向涌来的电浆活生生耗死的。 与施法需要抽取生命力量，当身边没有生命而储存生命精华的器物都被毁掉的时候就只能用心灵异能硬刚的巫王比起来，能够将各种能量转化来转化去还占据了先手的无面者才更像挂比。 所谓的现世神灵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支持了一段时间，可还是被耗死了。为他陪葬的，还有一开始就完蛋的提尔城——或者说他给提尔城陪葬了可能还更准确一些。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曾经是一座被巫王统治的城市的地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城池、没有建筑、没有巫王也没有任何生命。 可惜对无面者而言，巫王的死亡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在荒漠中休息了大约两个个小时，天色就突然暗了下来，一场沙暴从远处袭来。黑色的沙子连接天地，遮天蔽日、排山倒海。凶残的狂风不断搅动着沙墙，剧烈地摩擦制造出了红色的电光。 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随着风云突变，天上深红色的太阳被无边无际的沙暴遮掩，闪电也在云层中奔腾，巨大的心灵异能威压汹涌而下。一个声音突兀的降下：“你怎么敢，毁掉提尔城！” 大风吹来，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大。沙子开始糊脸，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睁开眼睛变得越来越困难。但无面者不同于普通生灵。 “我为什么不敢？”赵昆不必张嘴，法术就将他的声音扩散开来，轰隆隆的在沙暴中响起。“我又有什么不敢？” “外来者，你扭曲了既定的命运，你这是在挑战星球的意志！”这个声音和之前那个星球意志一模一样，但是更加威严严酷。每个单词响起的时候，都有一记精神冲击降下，落在赵昆的精神力护盾上，敲击着他的防护屏障。可惜这乒乒乓乓的精神冲击并不能动摇无面者的防护，他站在原地，一副恍若未觉的样子瞪着沙暴。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威严的声音和精神冲击都变得更大了，但无面者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说我自寻死路之前最好先把死路给我亮出来啊？”无面者终于舍得张嘴了，但是语气也比之前更冲了。“差点被你忽悠了。倘若巫王只有这个水平的话，被压迫被摧残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星球上那一点可怜的意志又有多强大呢？” 显然，不管星球意志是根源、真理、抑制力、盖亚还是阿赖耶，作为一个只能看着自然环境被破坏的存在，它奈何不了巫王，只能等待对方的破绽，也就是所谓的命运。 “你的愤怒不值一提，你的命运脆弱不堪！倘若卡拉克冲破了我的魔法空间，我一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滚去当个观测者在这里浪费十年时间来完成交易——我不会为这点事情和他拼命，可是巫王虽然坚持的久了一点……你连对付这种货色都得利用他本身的破绽，力量可想而知！在纯洁之塔外部，你只是借助了半身人留下来的科技吧？差点把我都唬住了。” “外来者，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依旧是那句话，不知道这是无话可说，还是发言的只是某种程序呢？联系到星球意志来的比地球上的警察还迟，赵昆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精神冲击再次到来，风暴更加狂暴了，沙暴不断接近，在击破赵昆的护盾未遂以后转为试图将他埋葬。无面者却不以为意，依旧高喊。“你才是自寻死路，交易失败了，老老实实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或者我自己去拿到我要的东西的！” “这是我的世界！”那声音终于换了种说辞，“外来者，你休想在这里肆意妄为！巫王都得死，你们这些试图掌控世界的家伙也一样！” “那我们走着瞧吧。”更多的土和沙子被狂风席卷而来，无面者依旧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说完以后就闭上眼睛，任由沙子和土将他埋葬。 —————————————— “杀死巫王的难度并不高，就是不知道太初术士是否也是如此。” 无面者从沙土里传送出去，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再次向着沙漠行进。杀死一位巫王是对这个世界的试探，而试探的结果让赵昆有信心采取最为快捷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之前在和那个自称星球意志的家伙谈妥的交易里，最受到赵昆看中的，是一条不稳定的废弃时空裂隙的位置。曾经有来自托瑞尔行星的外来者通过那玩意降临在这片被废弃的土地上。 赵昆怀疑自己即使再用一次时空穿梭的法术，还是会撞到那个不知道该算什么的存在那里去。因此，一条时空裂隙，哪怕是因为不稳定而废弃的也是十分重要的。相比之下，那些关于周边不少世界因为外来者的干扰而正在或者已经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扭曲等等的情报倒还是次要的。 那种力量只可能是污力。 但尽管如此，前往托瑞尔星球也是一个必要的选择——无论如何，那都比待在这个星球而不作为强得多。也许那里有大量的敌人，也许没有，可无论有还是没有，哪怕对面是敌方的大本营也比待在这颗被遗弃的星球强。 没有敌人正好进行战略转移，扩展一些活动范围，有的话去干扰一下对方也是好的。反正就以他在逃离的时候撞到的壁障上来看，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赵昆逃到了哪个世界。 怀着这样的心情，赵昆在沙漠里急速前行。 他的目标是以前是精灵帝国的圣山，那些古代精灵们定都于那里。在净化之战以前，他们围绕着山峰建造起宏伟的宫阙和圣殿。雄伟的神殿，甚至自成空间——那里面就是一个小型空间，有天空有云彩的那一种。 不过，如今这座所谓的圣山早已被风沙掩埋，只露出曾经的山峰。传说中的那些宫阙和神殿也被风沙掩埋了，剩下的部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游牧民族利用起来。至于古代精灵供奉的那些神……他们早就离开了这颗星球，和其他各族的神明一个德行，现在八成也已经死了。 ———————————————— 赵昆穿过了几乎永无止境的大风和沙尘暴，来到了那片山脉。曾经的山脉在长时间的风沙之下已经被埋成了丘陵，只有表面上那些被削成抽象雕像、曾经是巨型石块的岩石证明了这里存在过某些东西。 数百座帐篷坐落在这个岩丘之上，看似凌乱，却又好像有些规律。有几座帐篷格外巨大，看上去至少能容纳百人。平地中心有一些摆摊的商贩，不少人影在那里流连。人类、精灵、各种各样的种族和各种各样的坐骑散乱的分布在平地各处——似乎赵昆到来的时候这里正赶上了一个集市。 四周的岩丘上也有些建筑，它们大都满是沙子，人们从建筑和帐篷里进进出出，乱哄哄的。 “这片土地现在归我所有了，而你们，将有幸成为。”飞在空中的无面者以法术散播着自己的宣言，而且说了两遍。一遍以本土的精灵语，另一遍则是本土的人类语。 毫无疑问的，这个宣言引起了一些sao动，以及某些蠢货的不当举动。当最终没有人再表示反对或者出口成脏的时候，地上已经增添了百来具尸体。 他召集起了剩余的生者中本来就具有地位的那些，宣称要在这里种一棵树，让他们先把尸体搬到自己的目的地去。 习惯于臣服于强者的弱者们迅速的执行了这一命令——没有执行或者执行的慢的全死了。 按照赵昆的要求，一行人将尸体抬到了指定的位置，并挖了一个大坑，将其堆在里面。 无面者开始了这个仪式。 “这颗星球灾难深重，”无面者的手掌慢慢放低。掌心上有一颗样子类似橡子的种子，就像婴儿般依偎在那里。 幸存者们都使劲弯着身子，将头放得很低，感到一阵凉意，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要做什么。那笼罩了整个天空的魔法所造成的恐惧仍在，没人希望被那降下红色的闪电变成一具尸体。 无面者没有管他们的想法，轻轻的地将种子置于坑中，随后以魔法催动沙子将其掩埋。 赵昆抬头望向太阳。随后，他俯下身子，往上面浇了一杯水。 “永恒之井的力量与树同在。”无面者宣布。说完，他身上发出一股刺目的红光，向那个被掩埋被浇水的坑上延伸过去。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阳光也仿佛愈发强烈。 一些人顿时有些不安，但大家还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没人想死，所以没人敢动，连那些孩子也是一样，或者站着，或者被父母控制住。 沙土下面出现了移动的迹象。就好像一个小巧的生物向地面钻洞，最上层的黄沙被顶到一边。 转眼间，种子变成了一棵小树苗。 等到小树苗长到一码高的时候，上面又发出了一些嫩枝。这些小枝上突然冒出繁茂的绿叶，形成一个漂亮的树冠。 无面者身上又发出一圈黄色光环，与之前的红光一样，穿过小树苗，飘进沙土中。 “你的根系将无限延伸下去，汲取这颗星球最后的宝藏。” 小树又开始生长，已经有赵昆的两倍高。树上的叶子越发浓密，绿意盎然，充满了希望。树枝也渐渐变粗，表现出勃勃的生机和活力。树根长到了地面上，就像生出许多腿一样。树根下的空间大得足以坐下几个赵昆。 众人被这景象惊的目瞪口呆。 “接下来，我赐予你转化和输送能量与物质的能力。” 一片绿色的光环笼罩了目标，接着潜入树中。 在最后一丝绿光消失在沙土里的时候，围在一旁的人感到大地开始颤抖。大树又开始生长。转眼间，大树已经长大了一倍，又长了一倍。树顶不断向上延伸，变成一棵参天大树，此时，大树阴翳，遮天蔽日，以至于整片岩丘似乎都笼罩在树荫下。 树根也变得更加粗壮，向上延伸，盘根错节，有力地支撑起整棵巨树。高大的树根也无限的向下延伸下去，一直深入地面几百米，而条条虬根也扩散到数百米方圆的范围内。而且这树的生长还没有停下。 上方的大树停止了生长，但下方的绝不会停下，它的根系会一直扩散，一直往下，直到触及那丰富的地下水和储量可怕的石油为止。 “这是我的宫殿。”无面者点了点头，“作为我的奴隶，我允许你们得到树荫的遮蔽。” 说完，他又凭空取出一具尸体，并将其挂在一个粗大的树枝上。 “卡拉克的尸体将会被挂在树上，其他不知死活的巫王也是一样……” —————————————— “外来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茂盛的世界树让沙暴的效果降低了不少，但是风还是将“星球意志”的声音传递过来。 “阿斯塔的居民应当用剑为阿斯塔犁取土地。”无面者淡定的回答这个阴魂不散的意志。“我会找到去托瑞尔的时空裂隙。”然后，他提到了那肥沃的土地，干净的水，健康的，皮毛光鲜的动物。他更热情洋溢地提到了那里的生物，他们会奋起反抗，足以当作一个挑战，但他们也无可避免地会在强大的阿斯塔的入侵者面前灭亡。 “水，食物，杀戮，还有力量，都将赐予那些愿意去参与一切的人。这样对你也好，你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本星球的生态——前提是计划成功的话。” 无面者总结到，声音中充满诱惑，甚至煽动。但“星球意志”不为所动。 “既定的命运不容更改，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外来者。” “谁死还不一定呢。而且，没人能阻止我，这将会是必然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