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第一任阎君的传说
“简直妖言惑众！”判官冷笑着说：“天下鬼玺只有一方，现在摆放在阎君的案头，何来什么七鬼玺？” 石海臣不疾不徐地回答：“这个嘛，说来可就话长了。判官大人是否知道现任的阎君并不是第一任呢。” “我有那么无知吗？”判官微愠地挑着眉说。 石海臣笑说：“失敬，失敬。判官自然是知道现任阎君之前还是有前任阎君的，那您知道第一任阎君的故事么？。” 判官略带卖弄地说：“第一任阎君传说是大禹王时期的国师‘有罗氏’，此人生性暴虐，残忍异常。又加之大禹王当时正在忙着在外治水，没有过多的精力管束他。有罗氏掌管阴阳二界，权势熏天，害得当时的天下民不聊生、人哭鬼嚎。大禹王治水成功之后，将其处决于盲芒山下，另立新阎君掌管阴间。” 石海臣鼓起掌来：“不愧是判官，学识如此渊博晚辈实在是佩服的很。只不过这其中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道判官大人可曾想过？” “什么问题？” “有罗氏当时有没有鬼玺？” 这一下把判官问愣了：“这个……我没有见过记载，也没听过关于这方面的传说。现在这方鬼玺难道不是当年有罗氏传下来的吗？” 石海臣像终于把老师问得没词的小孩子一样，笑着说：“当然不是。当年有罗氏那方鬼玺的力量之大可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大禹王就是为了防止后世再次出现像有罗氏这样的人，在处决了有罗氏后，还将他的鬼玺击碎。命人制作了一方力量要小的多的鬼玺传到后世，也就是现在你们阎君桌子上摆着的那个。可有罗氏的鬼玺本身就不是凡物，再加上掌管了多年的阴阳轮回早已成了上古最厉害的法器之一。身体虽然被击碎，但魂魄却无法被彻底消灭。鬼玺的魂魄散落成七缕飘荡荡在三界之中。由于它本身就曾是掌管轮回之物，因此它的魂魄可以不经过现任的冥府，自身就可以直接不断的转世轮回。民间传说中不是经常有古代的将领和谋士们可以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甚至能开坛做法、指挥阴兵的故事么？那些人极有可能就是有罗氏的鬼玺某一缕魂魄的转世而已。” 我忍不住开口感叹：“哦，原来诸葛亮是鬼玺啊！怪不得能掐会算还能借风求寿呢。” 昙静骂道：“休得胡言，卧龙先生一代贤相怎么能是那暴虐有罗氏的法器转世？” 石海臣说：“下丫头，你虽然已经还俗，可毕竟也是研究过佛法的人，怎么能说出这种偏颇的话来？暴虐的是有罗氏，不是鬼玺。鬼玺只是他的工具而已，鬼玺本身是没有对错的，完全取决于使用他的人。鬼玺的魂魄转世的人也一样，他们虽然都有着有别于常人的力量，但是他们自己到底是善是恶，是jian是忠，完全取决于他们自己的选择。” 昙静被训了一顿，脸色十分难看，可她知道石海臣是龙太子也不敢太造次，只是嘟起嘴喃喃地说：“叫谁小丫头……” 这时判官说：“如果你刚才说的这个传说是真的，现在这两个小丫头里，有一个就是那鬼玺散落的七缕魂魄转世中的一个？” 昙静和昙清听后，互相看了看，想要对对方说些什么，可最终因为太过于震惊，只能脸色煞白、六神无主的在原地呆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石海臣说：“不错。” 判官仔细地盯着昙静和昙清问：“哪一个？” 还没等石海臣说话，我先插嘴：“等等，不对！” 石海臣看看我：“哪里不对？” “我记得唐探蝶说过，他手里有两方鬼玺，如果鬼玺不是……不是东西……而是人的话，她怎么会说她手里有两方鬼玺呢？” 石海臣笑答：“哦，那是因为那姓唐的女子自己本身就是一方鬼玺。” 我轻声惊叫：“她也是？” 石海臣带着怜悯的表情看着我说：“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能够让那么多人都心甘情愿的为她去办事甚至去死？你变成厉鬼后又为什么总是对她下不去手？她是很美，但还没有那种程度。” 我有些脸红，赶紧岔开话题：“那她也只能掌控自己啊，怎么说有她手里有两方？” “你真是笨啊，你以为在树林中时她故意让你们互相分离开，只是为了求昙清放走当时被困在念珠里的你吗？她当时有更重要的目标。” 我和昙静还有判官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昙清。 昙清看到我们齐刷刷地看向她，双手蜷在胸前不知所措地说：“诶？难道，你们说的那方鬼玺，是我吗？” 昙静有些不相信地说：“不是说鬼玺转世都是像卧龙先生那样的人吗？昙清笨成这个样子，法力又低得可怜，没人保护说不定早就被厉鬼吃掉了，她能是的鬼玺转世？” 石海臣笑道：“那只是她现在身体里鬼玺的能力还没有发挥出来而已。不过就算是这样，我想以前也没有几个厉鬼能伤的了她，只不过你们没发现罢了。” 我猛然想起在陋月寺中我偷偷要摸昙清屁股时候的情况，我举起双手回忆着当时手上的刺痛感，喃喃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判官插嘴问道：“哦，这么说眼前这个叫昙清的小师傅，还有那个叫唐探蝶的女子是鬼玺在现世的两个转世，还有五个是谁？” 石海臣回答：“还有一个就是穆环山，也就是闯进你们地府放跑无数恶鬼的人。至于剩下那四个到底是谁，我可就不知道了。” 判官沉吟片刻，问石海臣：“那个叫什么穆环山的，据这红衣鬼说是想借助恶鬼的力量来推翻朝廷，所仰仗的就是七鬼玺，我本来还以为是七个法器呢，可现在来看，如果七鬼玺是七个人的话。那穆环山现在根本就没有凑齐这七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急着要先来放跑厉鬼？他现在根本就无法指挥他们的啊？” 石海臣说：“我想，正因为穆环山没有办法凑齐七个鬼玺转世的人，他甚至根本就还没找到剩下那四个人，才会来放跑恶鬼的。因为身为鬼玺转世的人，对鬼有着天生的敏感，人间厉鬼越多，他们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我估计穆环山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让人间万鬼横行，这样才方便他找出剩下的那四个人。这也是他想拉拢唐探蝶的原因，当时昙清在唐探蝶手上，得到唐探蝶的合作，就等于有三方鬼玺在穆环山的掌握中了。我刚才说了，有罗氏当年那方鬼玺的力量可比现在阎君的那块大上不知道多少倍，万一将来有一天被谁凑齐了，召唤出有罗氏的鬼玺出来，到那时别说你们地府无能为力，可能就连上头的老头子都未必能有什么好办法。” 判官拿眼死死地盯着昙清看了许久，开口说：“既然穆环山的目的是想要凑齐七方鬼玺转世之人，那如果把这位小师傅接到地府里去暂住的话，不就能够粉碎穆环山的计划了？” 昙清闻听吓得大惊失色，石海臣赶忙安稳她：“别怕小师傅，我来跟他说。判官大人，你刚才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最维护法度的人，那我问你，这位小师傅阳寿可尽？” 判官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未尽。” “这位小师傅可犯了地府的罪？” “未犯。” “那她既没犯罪，阳寿又没尽，你身为地府判官凭什么带一个还活着的人去地府？” 判官咬着后槽牙说：“我这是为了大局着想，她身为七鬼玺之一，为了避免穆环山聚齐七鬼玺，她在地府中是最为安全的。” 石海臣不客气地说：“别让我一再的提醒你判官大人，你之前也认为那些厉鬼在地狱里是最安全的，可他们刚刚不是全都跑出去了吗？你难道还认为把鬼玺放在地府里是对付穆环山的好办法？那简直是在帮穆环山的忙，等于先替他存着，等他什么时候想拿了就来地府拿！” 判官实在忍不住了：“小墨龙！你不要在此出口不逊！” 石海臣也毫不示弱地说：“钟不亏！你也别跟我摆臭架子！” 判官本来白皙的额头上，渐渐浮现出三道血红色的竖纹，三缕长髯由黑慢慢变白。 于此同时石海臣原本苍白的脸颊上，如雨后春笋一般，从皮肤里向外钻出一大片乌黑发亮的鳞片，遮住了整个右脸，右边的眼睛也由黑色变为暗红。 突然间两个人中间有一股无形的巨大的旋风开始旋转，不断地向外扩展，我的红衣服被吹的呼哧呼哧的乱飘。我双手护住脸部，一点点被风吹的朝后退。 啊！尖叫传来。原来是昙静和昙清被吹飞，后背撞在两棵巨树上滑落在地。就连本来倒在地上的定空师太都被向外吹得滚了好几圈。 我强挣扎着从挡住眼睛的胳膊中间看过去，两个人依然站在原地互相瞪着对方。 就这样互相对峙了多时，石海臣突然笑道：“判官大人，我们还是来谈谈那笔交易吧。” 这句话说完，挡在两个人中间的旋风猛然消失。我赶紧跑到一边问昙静和昙清：“你们两个没事吧？”昙静受伤比昙清严重得多，昙清从地上先爬起来，我对昙清说：“昙清，在这种地方我不能乱碰她，你快把她扶起来吧。” 昙静嘴上说着不要她扶，可还是被昙清从地上拽了起来。我对她们两个说：“现在那边两个一个是判官，一个是龙太子，咱们还是离远点看比较好，省的一会儿打起来遭殃。”我们三个就这样远远地朝着路中央看着。 这时判官额头上的红纹消失了，胡子也变白了，面无表情地看着石海臣。 石海臣也回复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却带着笑意对判官说：“仔细想想吧我的判官大人，我提的这个交易可是有多方好处的。让这流氓和两个小尼姑去人间帮你捉鬼，第一呢，可以尽量的帮地府抓回或者消灭更多逃出的厉鬼，维护阳间的安宁。这第二呢，鬼玺转世的人互相之间都是有奇妙的感应的，让这叫昙清的小尼姑去找剩下的那四个鬼玺都是谁，比我们任何人去找都更有可能找到。这第三嘛，我想刚才您也注意到了，这流氓的魂魄和一般的魂魄不一样，他是因爱而死，又因恨积怨，是个游离于正邪、善恶、爱恨之间的鬼魂。如果我们能好好培养利用他的话，说不定将来会他会帮上我们的忙的。毕竟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啊，实在是很难说到底是正是邪，很让人难办的。还有别忘了，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将来有一天穆环山真的召唤出了有罗氏的鬼玺，那个时候一切对我们有用的力量，都是难能可贵的。哦对了，上头让我看管这流氓的日期马上就要到了，等时间一到我也就不管他了，那个时候判官大人您是蒸是煮，就悉听尊便了。” 判官嘴角微微一歪：“呵呵，当了这么久判官，煮人炖鬼的吃的多了，没什么意思。听说这天下龙rou最是鲜美，地上驴rou天上龙rou嘛，有机会我倒是真想尝一尝。” 石海臣也不生气，面带微笑地回答：“那得看您有没有那牙口了，龙鳞可比某些人的嘴要硬的多。” 两人又开始了杀气四溢的对视。 我赶紧对旁边的昙静和昙清说：“后退！后退！小心溅一脸血！”昙静和昙清吓得躲在我的身后。 突然判官和石海臣同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判官停住笑，问我：“小子，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我看了看石海臣，石海臣朝我点点头。 我吞了口唾沫说：“我叫……成天飞，八字是己巳、丁卯、壬午、壬寅。” 判官一字一顿地说：“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逃跑，明天子时我将下令在三界内通缉恶鬼成天飞。你在阳间要协助这两位小师傅尽量收服或消灭从地府出逃的厉鬼，并帮他们寻找另外四位鬼玺转世的下落。等到穆环山的阴谋被彻底粉碎、地府所有出逃的厉鬼全数收尽的时候，我会按照你在这段期间所做的贡献，考虑减轻或免除你的刑罚，如果你在这期间做得不够或者再次作恶的话，那么十八层地狱最好的一个位置，我扫干净了为你留着！当然这是你能坚持到最后那一天的情况，如果你在这中间不小心被其他的阴差抓到的话，到时候我不会为你说话，更不会承认今天我们之间交易的内容。” 说完判官走到在地上已经眼神涣散的定空师太身边：“这位师太的精神，本官十分敬佩，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让你最后和令郎说几句话。”说完判官拿折扇在定空师太脑门上轻轻一点，定空师太瞬间精神了不少，撑地坐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判官大人的大恩大德，罪尼稍后就到地府报道，协助判官大人调查。” 判官站起身背对着我们冷冷地说：“把这为师太带到阳间去问最后的话吧，我可不能保证这幽冥林一会儿会不会有其他阴差走到这条路上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迈着方步朝走了，一会儿的功夫，身影消失在了薄薄的雾气中。 石海臣望着判官已经消失的背影，暗暗吐了一口气，我看到他的脸颊上有一滴冷汗滑落。看来刚才这一番谈判，也着实让他胆战心惊。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龙太子倨傲的神态，对我着我们说：“走吧，勒死的。”之后快步走在前面领路。 我对昙静和昙清小声请求：“我在这里不能随便碰活人，拜托你们两个帮我搀扶一下定空师太吧，她……她刚才为了救我……” 昙静撅起嘴：“她又没有救我，我不管！” 我嗫嚅了半天，终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昙静说：“求求你帮帮忙，她说……她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