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 小色鬼，穿花衣
一行大雁从高高的蓝天飞过，已经算是深秋了呢。 昙清和昙静盘坐在茅屋前面的两块大石头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在认真的练习着那位“定演儿”师太教给她们的新法术。我则躺在昙清胸前的念珠里望着天空发呆。 “那位李夫仁好慢啊……”我忍不住嘀咕一句。 “嘘！”昙清赶忙小声制止我：“你要再乱说话打扰我们，李夫人就真的把你收走了。” 这昙清总是管这老太太叫李夫人，搞的我混乱的要命。 “干什么呢？专心点！”李仙笙在茅屋中朝外喊道。我悄悄叹了口气，只好闭上嘴继续发呆。 本来在那座破驿站当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为了下一步到底要去哪里而发生了分歧。这回可好，我们的分歧解决了，李仙笙嚯哈哈哈的一笑，就把我们赶上马车拉到了这个根本不认识的山里来了。她先是逼着昙清和昙静各自在床上躺了十几天，每天就给她们俩灌药针灸，不让她们下床。差不多在五六天前才允许她们俩出门来打坐。 昙清和昙静根本无法反抗这位胖老太太。又或许她们内心其实也并不想反抗她吧，毕竟两个人现在的想法和对未来的计划完全南辕北辙，要是按照她们自己的性子来，肯定又会吵。现在有个李仙笙在上面顶着，反正大家吵也是白吵，最后还不是李仙笙说了算？ 她们这些日子来除了话比以前少了之外，并没有显出特别的。特别是昙清，见了面还是师姐师姐的叫，两个人都很客气，可我看得出来她们已经不是当初在陋月寺封印我时候的那对“好姐妹”了。 她们俩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想多猜了，我的心里可是心急如焚啊。判官说过了，我们走了之后第二天就开始通缉我了，也就是说现在满世界的阴差都在到处找我，这个李仙笙到底行不行啊，跟着她真的安全么？还有就是，都快二十多天了，她只是把我们困在这里让那俩女孩吃药练功，没有丝毫出去的迹象。 难道她是想让两位女孩练成了什么绝世法术在出山吗？那样她们几个是不着急，我可没时间耗啊，当时判官说的清楚，让我出来后要努力替他抓鬼的，要是我故意怠慢的话，将来可没好果子吃啊。这李仙笙要真在这儿陪着俩小丫头练个十年八年的再出山，将来判官肯定会认为我故意拖时间不作为的，那时候我估计就要下十八层地狱了。我得想个办法做点事情啊，哪怕抓不到鬼也得出去比划比划、溜达溜达，将来也好向判官证明我没闲着啊。 我偶然一抬头，见到那瘦小的李夫仁正悄悄地朝着闭着眼睛的两个女孩走过来。好个老流氓，想趁机占便宜？我赶紧大喊一声：“哎呀，李老前辈回来啦！” 李夫仁瞬间直起腰，小心地看了看茅屋门的方向，然后捋着自己的胡子说：“啊，这个，你们需要的一些法器和用具我已经买回来了。” 昙清和昙静也都站起身向李夫仁施礼。这瘦老头笑眯眯地对她们俩点头，然后抽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下。昙清十分好奇李仙笙命令他的丈夫外出好几天到底去买什么东西，不停地朝着李夫仁背后背的那个大竹筐里张望着。 李夫仁伸手把竹筐摘下来放到地上，一边掏一边说：“这个昙清习惯用的锣，这个锣可是我亲眼盯着那工匠打的，上面刻着《莲心观音经》的部分经文，既可以增加法力，又能防止你关键时刻忘词儿……” 昙清满脸通红，双手恭敬地接过那面崭新的小铜锣，拿在手里宝贝似的摩挲着。 李夫仁又掏出一个东西：“这个是昙静习惯用的笛子，由于昙静现在已经还俗了，平时又喜欢女扮男装做书生打扮，所以我给你选了个男人用的长笛……” 昙静一把夺过那支镶着金丝边的黑红色长笛，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笛子不错，但是没有笛膜啊。” 昙清在一旁也跟着说：“那个……我的锣也没有锣锤……” 我忍不住了，大声打断她们俩：“你们两个，主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了，什么膜啊，锤的，那都好说。关键是我让你买的东西你买回来吗？” 李夫仁估计还在气我刚才坏了他的好事，不理我继续对着两个女孩嬉皮笑脸地说：“我怎么能忘了你们二位的要求呢，这笛膜和锣锤自然是有的，你们看……”说着弯腰从竹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锦盒来递给昙静：“这是上好的笛膜。”又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小棒子来：“这是你的锣锤。” 我喊道：“喂！我要你买的东西呢？你到底买了没有了啊？” 李夫仁依旧没理我，从竹筐中拿出两件衣服来：“这一身啊是书生的衣服，给昙静的。这一身呢是现在农家女孩最常穿的青布衣服，给昙清的……” “我让你买的你到底买了没有？” 李夫仁看了看，终于把手又伸向了竹筐内，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期待地看着他。 只见他从竹筐里拿出一个缀着黄丝绦的小穗子来递给昙静：“这个啊，是我路过地摊的时候顺便买的，把这个拴在笛子尾部，多么风雅啊。” 昙静连看都没看，拿着自己的笛子转过身对李夫仁说：“给昙清挂在锣上吧，她总是丢三落四的，拴上个醒目点的饰品，以后把锣弄丢了的时候还容易找一点。” 李夫仁吃了昙静的瘪子，只好又转头对昙清笑着递出去，昙清看了看昙静的背影，对李夫仁说：“多谢李老前辈，这个很漂亮呢。只是这农家女的衣服嘛，我并不想还俗……” 这时李仙笙一手拿着扇炉子的扇子，一手拿着个汤匙走了出来：“还不还俗以后再说，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必须先换上这身衣服，敬佛是要在心里敬的。” 昙静听到这句话，猛回头看着李仙笙。李仙笙纳闷：“这么看我干吗？” 我插嘴说：“敬佛是要在心里敬的，这句话以前是昙静的口头禅。” “嚯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你跟我又多了个相同之处啊，咱娘儿俩还真是像啊！” 昙静转过头皱着眉撇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谁愿意像你啊？” 李仙笙一瞪眼：“你说什么？” 我赶紧打岔：“我说定眼儿师太啊……” “不要这么叫我！” “我说李老仙笙啊，你赶紧替我问问你那位老夫仁有没有把最重要的东西买来啊？” 李夫仁这才从竹筐的底部掏出了一大捆花花绿绿的东西。我见到兴奋的大喊：“太好了，我终于能换衣服了！对了，老仙笙，你说过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吧？” “嚯哈哈哈，我想应该是吧。” “什么叫你想应该是吧？” 李仙笙走过去接过李夫仁手里的东西，把捆在上面的绳子拆掉，用粗大的手指翻着那一叠叠纸说：“自古以来人们逢年过节都会给鬼烧衣服，可鬼到底有没有收到过，我还真不清楚。今天正好拿你做做试验。” “诶？”本来充满希望的我，蔫蔫地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不能换衣服以后我出去就太不方便了，通缉我的阴差可都知道我是穿一身红色新郎装的，一大堆鬼当中一眼就抓到我了……” 昙清低下头鼓励我：“成公子，你放心一定会成功的，不然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会留下这个传统呢？” 李仙笙吩咐道：“你们俩谁去把屋里煎药的炉子拿出来，里面的炭火应该还没燃尽。” 昙清还没动，昙静抢先走入了屋里，不一会提着一个外表烧的漆黑的火炉出来。 李仙笙把那一大叠纸分成三小叠，递给昙清和昙静每人一份：“来，咱们娘儿三个一块玩，昙清把这小流氓先放出来。” 昙清单掌一竖，嘴巴只稍微动了一下，我就感到周围的墙壁消失了。放我出来这么快就完成了？这定空师太把这招封印术改良得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现在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跑到离她们三个人远一点的地方站定，然后伸出双手做出一个等着试衣服的姿势对她们说：“开始吧，我都等不了了！” 李仙笙笑着说：“你着什么急啊，先得把这火炉变成是专门给你祭祀的才行，不然烧完了你上哪收去？”说完李仙笙对着火炉念了一小段咒语，又用手指了指我，然后先拿起一小叠纸扔进火炉中，瞬间纸就化作了灰烬。 我感到身上一阵麻酥酥的，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红衣服变成了一套青黑色的长衫。成功了！我终于能换衣服了！只是……我看着自己的身上不满意地说：“这套也太老了吧，给李夫仁前辈的爹穿还差不多……” 李仙笙大笑：“嚯哈哈哈，那好昙清你给他换一件。” 昙清从自己手中的那叠纸当里找了半天，抽出一叠，扔进了火炉里。 我低头一看：“这是……这是前朝官服的样式吧……我要是穿着这个出去，比一身红衣服还显眼呢！” 昙清不好意思的说：“诶？我不知道前朝官府是什么样式，我只是看这套比较有气势就烧给你了……” 我无奈地挥舞着手臂：“有没有正常一点的衣服啊？” 昙静表情认真地说：“好了，没时间陪你玩了，赶紧给他选好了我们还要练功呢。”说着从自己的手里那叠纸里抽出一份来，郑重其事、一脸严肃的扔到了火炉里。 我说：“看看人家昙静，态度就是跟你们不一样，人家办事这才叫认真负……” 我低头一看，一件火红的肚兜挂在我的胸前，我赶紧双手蜷缩护住自己朝着她大骂：“昙静，你是最不正经的！” 昙静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指着我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随着她不停地大笑。李仙笙捂着自己的肚子说：“嚯哈哈哈，这个好玩，咱们继续来……” 就这样，在成功的换上过书生、铁匠、管家、厨师、店小二、风sao老板娘、风sao老鸨子、风sao老寡妇等等衣服之后，我终于穿上了一身比较正常的黑色衣服。 在三个女人的笑声中，我恶狠狠地盯着那瘦老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根本就没必要买这么多种纸衣服的，而且谁家卖纸衣的店里也决不会给客人预备“风sao老寡妇”这种品种的。这一定是这个瘦老头搞的鬼，他就是故意想来整我的，你等着的！以后别让我找到机会！ 李仙笙从刚才笑倒的地上爬起来：“行啦，衣服也换好了。昙清，把他封印起来吧。” 我忙说：“等等，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李老仙笙，你不能总把我们困在这里吧，我可是跟判官定过交易的，要是他老人家知道我一直在这里躺着不干正经事，以后他可饶不了我！” 李仙笙看着我说：“谁说我们没干正经事？我们是没去主动找人，可我们是在等重要的人来找我们呢。” 我疑惑地问：“咦？我们在等重要的人吗？等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