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 地狱之门与圣旨 下
我感到包裹着自己的强壮的外壳正在不断融化,我朝着自己一看,鬼将士已经从我的身上消失不见了。花辛辰搀扶着昙静走到我的身旁,赌鬼财迷和胖子也从已经吓傻了的对面四个男人那里,飞速飘回到了我们附近。 我有些呆滞地看看昙静,昙静看看我,我们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白无常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飘到黑无常身边。 黑无常咬牙切齿地说:“他们破了我的黑结界,还把我的小狼雀给……” 白无常有些惊讶地说:“你是说,你失败了?” 这时昙清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跑到我们身边:“师姐,哥哥,花公子,你们没事吧!” 昙静疲惫地笑道:“你说我有没有事?我快死了都……你跑去哪儿了?” 昙清有些懊悔地说:“我刚才见白无常一掌打来,想也没想就挥掌迎了上去。谁知道我们双掌刚一碰到,我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着走了。之后我就到了一个四周全是白色的地方,那里好像布满了白色的浓雾,什么都看不见。白无常只是不停地藏在雾中劝我不要再多管闲事了,也不和我交手。我没办法只好坐下来念经。一直念到刚才,白色的浓雾突然散尽了,我才追着白无常出来。” 花辛辰点点头:“看来他们两个人弄出了一黑一白两个结界,白无常怕黑无常性格莽撞不知轻重,所以选择自己去对付昙清。因为他们这次毕竟私下出来,抓几个厉鬼或者和几个普通百姓闹点事儿还能遮掩的过去,要是和领悟了三大圣法的出家人闹出太大动静就不好交代了。所以白无常决定自己拖住昙清,让黑无常在黑结界里解决我们。只是没想到,黑无常竟然被我们打败了。” 胖子围过来兴高采烈地说:“不愧是我的两位老大,联手把黑无常都打败了!” 昙静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刚才主要指挥的人是我吧?” 胖子挠着头笑着:“对对对,还有昙静大姐!当然还有昙清大姐……” 花辛辰鄙视地说:“别以为拍我几次马屁我就会绕了你,你骗我的事情,以后我还要抓你算账呢!” 昙静也转向我说:“对了,我想起来了,色鬼,你刚才是不是叫我贱人了?这事我以后也会找你算账的!” 我坏笑:“我不是喊你贱人,我喊得是线人!” 昙清不明白:“什么线人?” 我结巴地说:“线人嘛,昙静她靠笛子控制那么多鬼将士,就像用线控制木偶的人一样,所以叫线人。” 昙静说:“别强词夺理了,刚才还说过了别跟我比耳音,你喊的就是贱人,你等着的,我饶不了你!” 就在我们互相扯皮的时候,黑无常把躺在地上的那只奇特动物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入自己的怀里。看来是用了什么法术,那么大的动物放到怀里后,黑无常鼓起的衣服马上就又恢复了正常了。 黑无常朝着我们的方向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然后朝着白无常伸出左掌。 白无常脸上少见的露出为难地神色:“你想在这里开白玉狼雀门?” 黑无常一字一顿地说:“他们如此对待我的小狼雀,我绝对不能轻饶他们!” 白无常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一旦开了那道门,那就不能大事化小了,事后怎么向阎王爷交代就要费脑筋了。” “我不管!我就问你,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兄弟?”黑无常眼里闪耀着凶光。 白无常低头思索了一阵,再次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都说道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说罢白无常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与黑无常的左手对在一起。 二人双掌相接后,把垂在身体另一侧的手也抬起来纷纷举到胸前,各自伸出二指。二人同时喊道:“开!” 霎时间地面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我们这边的人赶紧互相紧紧搀扶在一起,全都惊慌失措的看着对面。 只见在黑白无常的身后,地面开始上升。不多时,地面就被一个东西给拱破,接着一道巨大的方形门破土而出。 这道门左边是纯白色,右边是纯黑色,在黑白相接的中间部分,刻着一根白玉的柱子,白玉的柱子上缠绕着一只像狗又像鸡的黑色动物。 花辛辰声音都破了:“不好了!那可是直接通往第十八层地狱的大门!只要那道门一开,没有任何人可以抗拒它的力量,百分之百会被吸入十八层地狱的。这种不经判官宣判直接把对方打入地狱的法术,只有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这种等级或在他们之上的阴官,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啊!” 这时那道黑白大门已经从土里钻出了差不多一半高了。 昙静问:“那道门就真那么厉害?不能打破吗?” 花辛辰苦笑:“那种门根本不是什么法术,是地狱中的固有建筑,黑白无常只是在这里召唤出来而已,根本就打不破的。” 我问:“那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花辛辰摇摇头:“那道门马上就要全部整体出土了,以现在的情况,我们无论如何跑不掉的。” 昙清这时再次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大家面前:“阿弥陀佛!万世皆有定数,现在只能随缘而待了。”说完昙清的周围再次出现上百只粉色的小眼睛。它们似乎和我们一样,也用惊恐万状的眼神,静静地等待着面前这道通往地狱之门的打开。 昙静朝我笑了笑:“费了这么大劲,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看着挡在前面的昙清,在看看周围绝望的人和鬼。心中想起秋红姐妹的美丽的俏脸,再想到刚才和昙静无数次的心有灵犀。我笑了笑:“对我来说不算一场空。”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只是安静地等待着那道门的打开。 然而就在那道门马上就要完全露出地面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阎君圣旨到!谢必安,范无救接旨!” 黑白无常的脸上大惊,马上把对在一起的双手分开,背后的黑白大门也停止了升起。 一个头戴奇怪头饰的瘦脸丑老头儿在半空中出现,慢慢飘到地上。黑白无常赶忙跪倒:“微臣谢必安,微臣范无救,接旨。” 瘦老头没有拿正眼看他们俩,而是从腰中抽出一个华丽的大卷轴,展开之后念道:“奉地承运,阎君诏曰。人间起义军此刻正在城外攻打太平庄,这一役双方死伤惨重,现已派数十名阴差前往太平庄外接迎此战而死的魂魄。你二人见旨后,即刻去太平庄城外领导阴差办理此事,不可再入太平庄内城一步,钦此!”
黑无常和白无常互相看了看,黑无常说:“传旨官大人,我们在这里发现了通缉犯的魂魄,是不是等我们抓捕了通缉犯之后,再去……” 传旨官把卷轴收起来,傲慢地看了看黑白无常:“我说谢大人,范大人,按理说这话我不应该说,不过咱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我也就倚老卖老的说两句。” 白无常忙道:“传旨官大人有话请讲。” “你们可还记得当年魏征梦斩泾河龙之事?当年泾河龙王为了与人打赌,只是克扣了些许下雨的点数,就被魏征在梦中而斩。那龙王只是下错了几滴雨,根本不会对当地的百姓产生什么大影响就遭此祸端。你们二位想想,现在太平庄可是正在发生战争。晚一会儿勾走一个战士的魂魄,就有可能影响整个战局,甚至影响到未来的人间政权的轮替。这人间政权该何时交替可都是上天早已注定的,要是因为你们二人的耽误,影响了未来的皇帝登基的日期,这罪过,比下错几滴雨可大多了!” 黑无常有些手足无措,向我们这边看了看,既显得不甘心,又觉得传旨官说的有道理。 白无常接着问道:“传旨官大人刚才说的是起义军在攻打太平庄?我记得闯入地府的罪魁祸首便是起义军的首领穆环山,既然如此何不赶紧向阎君搬兵来捉拿他?” 传旨官说:“现在阳间狼烟四起,起义军不止北方穆环山的黑巾军一路。阎君早已查明,现在攻打太平庄的这一路起义军,是和穆环山没有关系的另一个势力。话我就说这么多了,我还有些旨意要传给其他人,你们二位是继续留在这里抓什么通缉犯呢,还是奉旨而去呢,你们自己选择吧。” 黑无常看上去依然在挣扎,但白无常却站起来,一把拉起黑无常:“走。” “可是……可是……”黑无常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帐早晚会算的,现在我们不能抗旨不尊,走!” 说完,白无常拉着黑无常的手,向空中一跳,消失不见了。 那道黑白相间的大门,也开始慢慢的重新往地下沉去。 我们这边的一伙人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因为那个传旨官也还在原地,绕与兴趣地看着大门落下。 等到大门已经落下去好久之后,那个传旨官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我先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问道:“我说这位传旨官大人,虽然你可能不是有意的,但你刚才确实算是救了我们,我们几个感激不尽。只是您刚才不是说还有其他旨意要送么,不如……” 传旨官把视线从大门的方向转向我,咧开嘴笑道:“哎呦我说成老弟,这么久不见,怎么刚一见面就要轰我走呢?” 传旨官伸手朝着自己的脸上一抹,马上换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是穆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