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 明知山有虎
倪亦儒道:“唉?这个呀?在下还真的没去想,一路上就想着怎么不跟丢,出发前也不敢确定自己能否活着见到王爷。你想万一路上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一介书生哪里抵得过他们一众武将?自然是活不成了,当然在下也不会让他们查到王大人身上去。”说着他忽然望着庭羽,又望着庭辛,然后问道:“还没请教,两位是……” 段延俊道:“哦,刚刚一时未及介绍,这是我长子和次子。” “哦哟!”倪亦儒暗暗惊叫一声,连忙又挥动长臂对两人作揖:“原来是两人位少千岁,在下有礼了!”他站直身子看着段氏父子三人,忽然动容,眼中竟似有了泪意:“王爷,恕我罪言,当今皇上在位十数年无所出,朝中众臣虽口中不言,心中却甚是焦虑。尤其七年前听闻王爷家遭横祸,几位王嗣也都生死不明,更是令举国皆忧,暗以为国运受损,气数将尽。如今在下看到王爷您英风不减,两位少千岁又是龙凤之姿,此乃我大理国势旺顺之相,大理昌盛有望了!” 段延俊听他所说皆是发自肺腑,不禁对这人也加了几份好感,他道:“国运昌隆,不在乎王孙几何,而是因为有倪先生这样赤诚之人!段某谢你为我们甘冒生死之举!” 倪亦儒低下头来好一阵说不出话,然后他匆匆问:“王爷又将如何打算?” 段延俊请他就座,自己也坐了下来,淡淡地道:“我打算请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倪亦儒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段延俊微笑道:“倪先生可先于此地暂住一阵子,我已答应雷将军,将在半月内赶到大理。” 倪亦儒又急了,道:“使不得!王爷,雷远山是高相国一手提拔,相国与皇上又是……” 段延俊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只缓缓道:“他们既然已找到我在此处,与我身处大理又有何分别?若真有一张巨网在等着,那就希望他的网够结实。” 倪亦儒见他眉间坚毅,知道他心思已定,于是又自告奋勇道:“王爷,要不在下和王爷一同赴大理吧?在下也不想避居于此,男儿好汉就该勇往直前,畏首畏尾不是大丈夫!” 庭羽听他言语激昂,不禁笑道:“倪先生确是热血好男儿!只不过我们此番前去必是少不了血雨腥风,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徒增风险,搭上性命就更不值当了!一腔热血白白洒掉,那是连狗血都不如了!且待我们铺平了路,日后自然有先生用武之地,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段延俊表示赞同地点头,望向倪亦儒。 于是,倪亦儒也只得一声叹息,以示自己无力反驳。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王爷,两位少千岁也要一同前往?” 段氏父子三人皆点头。 倪亦儒看了一眼庭辛,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向庭羽,不禁眉头皱了起来,上一眼下一眼看着他,道:“可是这位看起来非常文弱,也要同去?” 庭羽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宫中,挺好奇的呢!” 倪亦儒跺脚叠手道:“少千岁怎的如此不谙世事?现如今大理岂是想去就能去的?那里可是群狼之地!你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是没错,我看你比我还不济呀!” 庭羽忍住笑道:“倪先生多虑了,我福大命大,自会逢凶化吉!” 倪亦儒见说他不动,又看段延俊也只是微笑不加劝阻,一个人兀自着急。 父子几个也不明说,庭羽则命人喊了小马来,将倪亦儒请至客栈中休息暂不细表。 庭羽回来后,段氏父子几人便在这偏厅中进行周密计划,欧阳孟从来不将庭羽当外人,庭羽家的事便如同他自己家的事,所以他也要求前去大理,一同尽力。 这一回庭羽却是坚决不同意,他一定要让欧阳孟呆在青城不动,两人各执己见,一时决定不下。 最后还是段延俊出言定了下来:“欧阳,你之心意我段某全部心领,你留下来也是帮我们照顾着家眷,再说客栈于小羽是至关重要的所在,须得有绝对可信之人,保其万无一失,此人选也非你莫属了!” 欧阳孟眉头深锁,半天才道:“那等江南回来,我便即刻动身去接应你们。你们打算何时动身?”
“明早就走。”段延俊道,“这里就全托付给你了!” 父子几人在镖局偏厅会见两路客人,又商讨去大理计划时,紫霞客栈后院里蝶衣也没闲着。 她早早地看见段延俊只带着庭辛和庭羽去镖局,却没见着段恪文,知道这小子准又是睡过头了,便很快上得楼来,砰砰地拍开了他的门。 段恪文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蝶衣怒气冲冲地过一把掀开被子:“懒骨头,还不快给我起来!” 床上段恪文却是和衣躺着的,捂住脸趴着不肯动。蝶衣一见,伸手揪住他耳朵训道:“你小子又搞什么鬼?一大清早的你爹和你哥就忙正事去了,你倒是大摇大摆躺这儿,你也太不长进了!” 段恪文痛得哇哇直叫:“我不起来!我不起来!娘啊,快松手,痛死了!” 蝶衣哪里肯松,硬是揪着他耳朵将他提转了过来,待恪文脸一露出,吓得她惊叫一声赶忙松了手:“啊呀,天!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段恪文左边眼皮到眼眶上起了一串水泡,红汪汪地肿得老高,皮都涨得发亮,半边脸都被牵歪了。蝶衣早吓得不记得生气了,小心捧着他的脸惊问:“你这是怎么弄来了?怎么搞的?烫着了吗?” 段恪文痛得直呲牙,点头道:“昨晚,我偷偷去了地下的烧水房,和从前认识的哥哥们打招呼去了。我一时好玩,自己又在那里烧了一会儿火,谁知先前柴火堆里有个闷节的竹子,我正添柴着,呯的一声就炸飞出一块炭来,正好打在这儿,我就挂彩了!”他小心地伸着手指想去摸,却被蝶衣拨开了,他问:“娘,要是爹知道我闲着去干这事儿肯定会骂我的,还有就是羽毛那个家伙,一定会幸灾乐祸,所以我才装睡不跟他们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