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觉悟
“……..谢家哥哥，你一定没有什么朋友吧。” 文思远虽然用的疑问句，但言语中的意思，却绝对是肯定语气。 微笑的少年毫不犹豫的毒舌，他说话的背景，却是一片狼藉。 现代化的建筑也经不起两个剑士折腾，到处都是崩坏的碎石碎片，地面铺着一层碎渣，双方不顾后果剑气纵横的后果，就是一片废墟。 一枚枚灵剑或斜插地面，或被硬生生打入地下，一边如战斗之初那么平静，一边浮在半空中喘气如牛，仅仅看看这个战场，就知道谁占了上风。 “十三把灵剑，各有优势，各有特长，简直具备了数个完整的小队的能力特性，组成剑阵更能发挥数倍威力，的确是天才的设计，培养孕育十三把灵剑，更无法计算你付出了多少努力……… 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文思远叹了口气，居然就当着对手的面，缓缓把红色古剑归鞘。 “……..但全面精通，等于全面平庸，你任何一把剑都无法对我造成威胁，就是数量再多，又有何意义。本来凭你的天赋和努力，不应仅仅只有逼我拔剑的程度。说小哥你没朋友，是从你走到独行路上来，就没指望过队友吧。” 文思远微微眯眼，黑光闪过，眼皮下的眼瞳就如鬼目，黑白倒转，洞穿阴阳。 再睁眼，笑容依旧纯真，双瞳中纯净如旧，还是那个天真的少年。 但就在刚才，这个微笑少年就是这样站着不动，不管谢十三如何攻击，每一次的反击都后来先至，或拳击，或脚踢，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没有用剑，没有移动，就站在原地轻轻松松击溃了一把把灵剑。 察觉到飘在空中的对手应该已经到了极限，文思远摇了摇头，甚至准备转手离去，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难得遇到一个同样用剑的好手，对方还没有抵达巅峰，这么早就斩杀了太浪费了。 “…….下次再见面的话，应该就能对砍到爽了。” 至于任务？无所谓了，反正只是接倒委托提协会接个人而已，自己牵制了劫人的，剩下其他组员应该早就搞定了。 “闭嘴，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 但下一秒，雷击般的快剑，逼得文思远拿起剑鞘连连招架，虽然一如之前没有取得战果，却说明谢十三可没有打算就此而止。 果不其然，下一刻，谢十三再度挡在了文思远的面前，就如之前十数次一般。 但谢十三现在的样子很有狼狈，刘海被硬生生的减掉了两截，浑身上下剑伤不少，半跪在灵剑上大口喘气，现在连其他散落的宝贝灵剑都没有功夫收回，已经从一个证明了他已经到了极限。 而他的对手，不仅皮肤上划伤都没有留下，连气息都没有多少变化。 就如本地业界颇有名声的资深强者李念军，在黑桃J和饭战争面前依旧不够看，五年前还是一个刚出炉菜鸟的谢十三，虽然这些年长进不小，称得上独当一面的职业好手，但比起六科的组长级，依旧差距明显。 更不要提，文思远能够这个年纪获得组长的职位和剑圣的称号，还明显有不听命令和孩子气的毛病，只能说明他强大到了异常的程度，强到六科高层可以无视他明显的人格缺陷，依旧让他带队独当一面。 “…….和当年一样，强大到让人绝望的对手吗？” 谢十三深吸一口气，一切归于平静，望向不远处一直延展在天际的樱色光柱，有些眷念，有些恍惚。 “阿颖也被逼到极限了吗，可惜，她的能力在单挑中不可能输，但若对手是复数……..” 果不其然，那光柱只亮了片就此熄灭，恐怕阿颖也落入了对手的手中。 而若自己不出现，恐怕只要拿出协会的引荐证件，就算让她去死，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她也根本不会抵抗吧。 “……那个傻妞。” 明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沸腾的血液再度冷却，满是怒意和焦虑的双瞳却重新恢复了平静，在这个时候，谢十三却恢复了平静。 五年前那一课还记得吗？面对无法抵抗的厄运，焦虑是没有意义的，哭泣只会被人嘲笑，言语无用，够硬的拳头才能拯救一切。 “呵，又是一样的画面，还真是讽刺。不过，这次我可不同了。” 沸腾的情绪只会干扰判断，冷静的考虑全局，谋取千分之一的胜机，为了获得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为了五年前的厄运不再重演，今天这一刻，自己不是已经早就做好了王牌吗。 在主人的意志下，一枚一枚的灵剑浮起，无形的链接在其中勾连，每一枚灵剑上隐隐约约浮现了人影。 每把剑都隐隐约约发出悲鸣，但其上的虚影越发真实。 谢十三脚下的灵剑也加入其中，而他漂浮在半空中，俊秀的面容上无怨无喜，没有感情的双瞳，锁死了对手。 在那一霎，本来满脸无所谓的文思远，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先是一惊，然后一喜，在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遭到了威胁。 “死志？你还有绝杀？真是让人矛盾啊，我好想看你的最后绝唱，应该很美吧……..但那我就不能留手了，现在杀了你好可惜，这么年轻，你明明还可以更强的。” 明明自己更加年轻甚至年幼，少年依旧用纯真的童音说着过分的言语，那溢出的自信，仿若谢十三以牺牲的觉悟使用的绝杀，只是很好看的烟花。 虽然言语如此，但兴奋的双瞳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情，那缓缓出鞘的焚剑，更像是渴望鲜血的猎牙。 天真的孩子从来不是有耐心的生物，就算理性知道提前品尝未熟的蛋糕很是愚蠢，但美味在前，可口的蛋糕怎么能够等到下次。 最后看了一眼那光柱曾经出现的地方，无悲无喜的嗓音在天空中回荡。 “…….阿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肢体，你们依旧不能放过她吗？” 闻言，文思远却耸了耸肩，一脸都不在乎。 “我个人倒是无所谓，那个jiejie的资料我看了的确很可怜，天灾也是很好的修炼场，我个人倒是很想见识下传说中的末世级天灾。但这样科长估计会气爆扣我奖金，上个月我就刷爆了今年的信用卡，黄金火麒麟氪金道具和高达模型都没法买。所以，谢哥哥，不行了。” “…….仅仅就为了这？” 少年没有回答，但那纯净的双瞳和不住的点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有善恶，没有犹豫，纯净乃至纯洁，视整个世界为游戏。 或许只有这样的怪胎，才能在这个年龄走到这个地步吧。 这个时候，谢十三却想起了同样曾被誉做天才的前队友，虽然一样的目中无人，一样的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实力，但似乎…….. “呵，果然，虽然都是臭屁小鬼，但你们还是不同的，不得不承认，和你比，他不够讨厌。” 最后的宣战通告下达，一枚枚灵剑积蓄了光芒，誓言的必杀已经准备完毕，但这一刻，胸口的铃声打断了这一切。 “叮叮叮，小混蛋的短信，小混蛋的短信。” “…….谢哥哥，决斗前关机是礼仪吧，还要我一个孩子教你吗？好吧，好吧，快看短信吧，看完我们继续打。” 文思远嘟着嘴，酝酿的情绪全部被打乱，让他很是不爽。 “……..” 谢十三却没有回答，他身上唯一开机的就是备用的私人电话，而知道那个号码，只有吕武一人。 “救命。” 很简单的一个词，但代表着什么，却很沉重。 不到最后一刻，不是走投无路，吕武是不可能发出这样的求救短信的。 吕武现在手头上的力量，一旦遭遇六科或正义…….在这一刻，谢十三必须做出取舍。 要么和这熊孩子拼到底，但多半还是会输，而就算赢了，自己恐怕也不可能从其他六科手中救走阿颖。 而既然他们要利用阿颖的能力，那么短时间内阿颖是安全的，只要凑齐了战力，还可以第二次营救。 结论已经很明显了，意气之争毫无意义，不能取到战果的牺牲更是愚蠢，谢十三双手一抖，灵剑重新落下，归鞘。 “嗯，我知道了，谢哥哥，你去救人吧，我们下次再打。” 对手意外的通情达理，但……. 左边出现了红鞋的女枪手，她提着已经人事不省的阿颖，背后，那阴魂不散的吕赋果再度出现了。 看来，就算文组长让谢十三走，他的组员也不答应。 “……..赋果，小华…….没听到我说的吗？” 明明在微笑，明明没有任何敌意，谢十三却感觉到少年动了真怒。 组长发话了，吕赋果推了推眼镜，重新回归阴影，而何小华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谢十三踩剑升空。 “好好照顾阿颖，下一次交手，我会很认真，让你很开心的。” 果不其然文思远露出了笑颜，不住的点头答应。 而在谢十三升空支援的同时，吕武这边，也陷入了绝境……… 朱晴岚躺在地上，周遭是一滩血，或者准确的说，一池血。 虎须鬣尾的蓝色巨兽长着大嘴，爪子上还带着血。 而唯一挡在它面前的，却是那不住颤抖的男孩。 吕武满脸苍白，双脚在抖，但却一步都不移。 “想动我姐！拿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