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小冲突
他虽然被林平的粗言秽语激得怒火中烧,羞愤难当,迫切想发作,但他尽力忍耐,强行遏制,不让怒火从胸腔内爆发出来。 他曾矢志重新塑造自己,做个优秀的侦察兵,因而坚决杜绝自己与别的战友发生任何争执。 林平压根不领会石青松的苦衷和难言之隐,误以为石青松的忍耐和退让是软弱和怯懦,是以毫不顾忌,依然故我地对石青松极尽嘲弄和讥讽。而旁观的战士们大都顾及石青松的颜面自尊,或扭过头或埋下头偷偷地笑,只有少数几个胆大脸厚的家伙在那里嬉皮笑脸,逗弄着石青松。 有几个眼明心亮的战士见石青松怒形于色,生怕闹出祸端,连忙规劝林平别取笑人家了,但林平却置若惘闻,横了那几个战士几眼,转过头继续嘲讽石青松,笑呵呵地道:“石青松,你长得这么白皮细嫩,来部队当兵吃苦受累真是浪费人才,你要去做舞男一定能大红大紫。“ 石青松终于按压不住疯狂涌上脑门的怒火,厉声吼道:“三班长,你说够没了。“ 林平见石青松竟然敢当着大家的面对自己横眉瞪眼,粗声大气,觉得有失尊严,当下决意教训教训石青松,量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于是他双眼猛地暴瞪,脸色刷地阴沉可怕,向石青松冷笑道:“小子,跟你开个玩笑,你还有情绪是吗“ 石青松左手忽地抬起,手里的塑料匕首冲林平一指,怒目切齿地道:“三班长,你别欺人太过分,把我惹急了,小心我……“ 他乍猛地调转意念,迫切想息事宁人,就止住话头,垂下右手,长叹一口气。因为自从他的军事生涯开始以来,将近两年时间,他从未与人发生过口角,更别说打架,暴躁的脾性几乎被岁月给磨平了,变得非常平和,非常温顺了。 他现在还真怕与战友争强斗狠。 林平见石青松胆敢指着他的鼻子,对他大吼大叫,怒火更甚,右手一抬,指着石青松吼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欠揍“ 石青松刚想息事宁人,林平这句话像炮弹一样得炸他五脏俱焚,肝胆欲裂,咬牙切齿地道:“三班长,我警告你呀,不要骂我妈,你也有妈。“ 林平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吼道:“妈个巴子的,我骂你妈又怎样“ 他这句挑衅仿如火上加油,石青松已然忍无可忍,收敛已久的暴烈悍野终于激发出来。 只见他满口钢牙咬得格格直响,五官扭曲得几近变形,双目赤红似火焰,额角和脖间青筋股股暴胀,他暴喝一声:“我他妈揍死你。“ 人随喝声,他猛不丁地几步箭步,如头发怒的公牛扑向林平,刷的一刀劈头盖脸地刺向林平。他在怒发如狂之下,突然发难,攻势自然迅疾无比,猛恶异常。旁观的战友们甫始反应过来,未及出手阻挡,他已经向林平发起了迅猛的攻击。 林平在战友们面前嚣张跋扈,无所顾忌已然习以为常,虽然他早就想到石青松已经被自己激怒,但却没料到石青松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发难。 他刚刚反应过来,石青松的塑料匕首就劈面刺向他颈脖,他心头大惊,赶紧一偏头,一斜身,嗖的一下破风声,石青松的塑料匕首堪堪地擦过他脸颊。 石青松一刀刺空,身子顺着惯性冲力向前抢奔出两步,旋即右脚踏地支撑全身,左脚往左侧飞起,一个侧踹腿,快如流星飞电。 咚的一下闷响,林平的腹部挨了一记重踢,当下惨哼一声,向后倒退两步,目眦欲裂地吼道:“妈个巴子的,你敢打我,看老子不捶死你。“ 他吼声未毕,如头疯虎那般猛扑而上,右臂一抄,右拳在虚空里划出一道半弧,砰的一下磕在石青松的左边脸颊上,而石青松的右脚几乎在同一瞬间踢中他的左大腿,发出嗵的一声闷响。 石青松向右侧打一个趔趄,若不是被上前劝架的两个战友扶住,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林平跌跌撞撞地倒退好几步,险些一交跌坐下去。他怒目暴瞪,赤红眼珠险些蹦出眼眶,暴吼一声,又要向石青松冲将过去。
徐铁应和另一个战士见势不妙,生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赶紧抢上来,各自伸手抓住林平的肩膀,用力拽住他,不让他扑过去再与石青松斗狠。 然而这小子在甚怒之下,无暇顾虑后果,只想狠揍石青松来发标,因此爆发力大得惊人,他左右两手手肘狠狠往后撞去,分别击中徐铁应和另一个战士的肚腹,两人负痛之下,手臂登时乏力,他乘机将双肩一耸一扭,挣脱开来,旋即抡起右拳,怒目咧嘴地扑向石青松。 就在此刻,空中蓦地传来一声宛似洪钟大吕的暴喝:“住手。“ 只见一条瘦削人影将双手撑在一个战士的肩头,奋力一按,那战士发出哎哟一声,一交跌坐下去,而那条瘦削人像猎豹那般迅捷地跃起一米多高,两脚踩在前方另一个战士的肩头,用力一蹬,这位战士立即打了一个趔趄,他却借力向上纵起两尺之高,翻了一个漂亮的空心筋斗,越过两三个战士的头顶,嗵的一声,双脚落到地面,身形摇晃两下,随即旋风也似的向林平蹿将过去。 林平在眨眼间扑近石青松身前,而石青松又被几个战友抓住肩膀,揪住衣襟,揽住腰身,几乎动弹不得,面对林平的攻击根本无法躲闪和反击,只有挨打的份。 一个战士在情急之下,闪身横挡在石青松面前,林平气煞了眼,虽然瞧见有别的战友挺身护住石青松,但他也来不及收住这力道猛厉的右直拳,眼看那战士就要被他一拳打得鼻血长流了。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那条瘦削人影风掣电驰般从斜刺里扑过来,左手一把抓住林平腰侧的革制武装带,左臂狠力往开一摆,左手一扯,硬生生地将林平向前扑击的冲力改变了方向。 林平登时只觉有一股奇强的力道拽得他不由自主向后倒退几步,而此刻他的右拳头离那战士的下巴仅只半寸远了,端的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