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浓于水
“门口让他们堵上了！咱们往厕所里面跑！”我一脚踹在面前保安的篮球上，保安口吐白沫，趴在地上直抽抽。 “他么的，这俩小子下手真黑！”其余的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我跟大蚊子蹿身就跑进厕所，等进厕所我就傻眼了，原来这里连个窗户都没有，是个死胡同！ “咋办？！”我有些慌神。 “女厕所最后一个门后面有个窗户，咱们得快！等他们想起来，堵住那里，咱们就彻底完了！”大蚊子拿起拖把，一脚踹折了，那拖布杆子把厕所门给插上了。 外面闹闹哄哄的，我俩也顾不上了，我带头冲进女厕所，这女厕所居然还有人，一个染着绿头，梳着鸡冠发型的杀马特小伙子，正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老女人正趴在马桶上吐呢，一听外面有动静，俩人一起扭头看过来。 老女人一看到我手中带血的大卡簧，“嗷！”的一声，居然昏过去了。 一看我俩凶神恶煞的冲进来，这小伙子吓得快尿了，“哥，我这里有点钱，大哥你打我一顿好了，千万别捅我！”他拿出几张一百的，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大蚊子一把抢过钱，对准这小伙子就是一脚，“去你妹的，给我蹲厕所里面，数到一千才准出来！明白不？” “明..明白..”小伙子挺机灵，马上躲厕所里面，把门插上，在里面数数。 我和大蚊子跑到最后一个厕所门里面，这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杂物，我俩也是拼了，几把就把这些东西全划拉到地上，在后面果然有个小窗户。 大蚊子用灭火器把小窗户的玻璃砸的稀碎，他人瘦，第一个爬过去，我跟着也爬过去，真他么险，这小窗户将将的够我出去。 我俩刚跑出去，就听厕所里面一阵稀里哗啦的嘈杂声音，好像有人把那个小伙子从厕所里面揪出来，啪啪的扇了好多耳光。 小子，只好算你倒霉了！ “艹！这里有一堆破烂，后面是个小窗户！这俩小子肯定顺这儿跑了！”这些人看到那些杂物，其中有人嚷嚷着。 “你爷爷还没跑呢！我看你们谁敢露头！出来一个！爷弄死一个！”我的眼珠子是真红了，这个时候不玩命，以后就没命可玩了。 “艹！这俩小子都是亡命徒！这都没跑！还埋伏咱们呢！你们谁上去？！”一个人喊的贼响。 “去你妹夫的，你让谁上去？你自己咋不上去呢？！”底下人都不干了，这种时候让人来当炮灰，这事太不地道。 “快跑！别等他们包抄咱们！”我扭头低声对打蚊子说，刚才我一嗓子喝住了KTV里面的众人，里面的人都不敢出来，这时候不跑，就没机会了。 大蚊子点点头，在前头玩命的跑，我跟着大蚊子的身后，漫无目的的跑。 幸亏现在已经天黑了，跑了半天，身后也没有人追赶的声音。 “大蚊子，先别跑了，等等喘口气吧。”我坐在地上，呼呼的好顿喘，身子也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大蚊子体格还不如我，没了那口气撑着，大蚊子趴在地上，跟一滩烂泥似的。 “艹！咱俩好像太冲动了。”大蚊子好半天才坐起来。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干了就是干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能咋地？反正这一天也是混吃等死的，这么死，也算他么轰轰烈烈！”我把大卡簧上的血擦擦，等一安静下来，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冰哥，你胳膊上好像有个口子，快包扎下吧。”大蚊子也检查一下自己。 我和大蚊子都不知道，我俩这一趟把本市大哥二狼的外甥给干了，好几十人没堵住我俩，整个北五县都嚷嚷动了，自从十年前五虎四狼两帮人马大火拼，狼家四兄弟死了三个，五虎全军覆没，二狼一战定江山，成为北五县的大哥之后，别说北五县，就算上周边的县市，有谁敢动二狼家的人？ 这一次太岁头上动土，是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在北五县的江湖上，我和大蚊子一下子就成了传说，俩高中生，拿着一把破大卡簧，用一个破酒瓶子就差点把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常明怼废了，这是什么情况？ 北五县大大小小的混子都说，被二狼家压了十年，让人想咋欺负就咋欺负，媳妇让人睡了都不敢吭声，现在一看，咱们活了一辈子，都不如俩高中的小孩儿活的爷们！这辈子白活！ 缓了好半天，我问大蚊子，“你咋样，能走不？”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不管咋说，我也比你壮。”我吹句牛B，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才爬起来，拉着大蚊子，我俩互相架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蹭。 一世人，两兄弟！患难见真情，大蚊子这个兄弟，我没交错！ “咱们现在咋办啊？”大蚊子挺迷茫的问我。 “现在..”其实我也没想过接下来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我必须拿个计划出来，不然大蚊子的这口气就散了，“咱们先去偷两件衣服换上，再找个地方吃口饭，等过两天，咱们在趁夜回家看看。” 想找衣服就得有人家，前面有点点的灯光，有了计划，我的身子也跟着有了力气，等来到灯光这里，我才明白，我们这是跑到哪里来了。 这里是华安村，里面住的全是华安机械厂的工人，要说华安机械厂是造啥的，那简单了，这里其实就是个兵工厂，整个北方最大的造枪工厂，工人总共有五万多人，都被安置在一个村子里，说是村，其实离市区特别近，顶多算个郊区。 华安村这里的人有多狠？狠到没朋友！ 市里的人一听是华安村的人，都绕着走，这里的男青年基本都找不到对象，就这么狠。 而且这里自有一套自己的规矩，二狼家的人再牛B，也不敢惹华安村的人，传说这里的人，家家都有枪，华安村整个就是个法外地带。 我一看这里是华安村，心里就安定下来了，至少二狼家的人不敢大张旗鼓的追来，而且华安村里面，我还有认识的人，我老叔就住在这里。 那是我亲老叔，我爸死后，他就是我半个爹，以前老叔也是华安村的工人，后来自学成才，考上了警校，出来后，进了刑警队，但是他这个人又臭又硬的，还不会来事，干了快十年了，还只是个小刑警。 其实老叔应该有次提拔的机会，但是有一次在闹市区，两个混混喝懵逼了，居然当街想抢老叔的枪，本来抢枪是可以当场击毙的，但是老叔人面上凶恶，其实人心贼善，就没打人，直接冲天鸣枪了，结果就这，闹市区当街鸣枪！被记了一个大过，升官的希望就那么吹了。 我拉着大蚊子，来到老叔家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老婶披着衣服出来，在院子里哆哆嗦嗦的问，“谁啊？大晚上的！” “是我啊，老婶。”我也同样哆哆嗦嗦的回答。 “啊！是夏冰啊，你怎么来了？”老婶过来把门锁打开。 干刑警的警惕性都高，老叔家里不但门高，而且还养了两条大狼狗，这俩玩应平时都不叫，但是下口贼狠，被老叔训的，除了老叔、老婶喂吃的，别人就是喂红烧肘子它们都不闻一下，绝对是狠角色。 “老婶，我老叔在家吗？”我试探着问一嘴。 “在家呢，咋的了？夏冰你今天咋感觉不对劲呢？”老婶狐疑的瞅了我一眼。 老叔一听是我，也跟着出来了，他在黑灯瞎火当中，一提鼻子在空气中闻了一下，就说，“媳妇儿，你去到厨房弄点过水面条，打点鸡蛋卤子，快去。” 老婶看看我，又瞅瞅老叔，没言语，转身进厨房了。 老叔也没让我进屋，他转身进去取出两身衣服，“你俩身上全是血腥气，快把衣服换了。” 不亏是老刑警了，黑灯瞎火的，一闻味，就知道我俩的衣服上面肯定全是血，他怕吓到老婶，故意支开老婶，给我俩找了两身衣服。 “咋回事啊？”老叔点上三颗红塔山，给我俩一人点了一颗。 “老叔，你知道我不抽烟。”我把烟又还回去。 “抽一口，缓解一下情绪，说吧，你们到底出啥事了？”老叔巴巴的抽了两口，一点火星子从烟头窜出来。 就算我这不抽烟的都知道，这烟保准贼难抽，肯定是假烟，老叔那点工资，抽不起真货。 “我..我他么把常明给怼了。”我憋了半天，最后还是豁出去了，反正就这点破事，我去干常明的时候也没特意隐瞒身份，这事早晚破案，对老叔隐瞒，对我没有好处。 “常明？就是二狼的外甥？你把他整啥样？没死吧？”老叔的烟都掉到地上了，看来这事他罩不住。 “死没死我不知道，反正我跑的时候，他还昏迷呢，不知道死活。”我也不隐瞒，如实相告，反正你是我老叔，平时没指上你什么，现在是要命的时候，就看你心中有没有我这个大侄子了。 “玛德，到底是为啥啊？你们俩小兔崽子这个祸闯的够大！二狼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就那个常明平时欺男霸女的，多少人想收拾他，但都看在二狼的面子上，没人碰他，你俩咋想的，去捅这个马蜂窝？！你俩多大的胆子？不要命了？！”老叔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这股急火可不是假的。 “为啥？常明这小子想QJ夏沫！夏沫才15岁！这口气如果我忍了，我这辈子都得夹着裤裆做人，我没种了！”我大声嚷嚷着。 “你给我小声点！你现在是有种了，不过他么快没命了！要想保住你这条命，还得玩点非常手段！”老叔回屋子里，把警服穿上，54手枪别在腰后。 隔着门，我听到老婶在跟老叔说话，“你干啥去啊？你不要命了？这俩小孩儿不知道二狼是啥人，你干这么多年刑警了，还不知道二狼有多狠吗？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跟你过了！” “去你M的，臭娘们别跟着瞎掺和，那是我亲大侄子，你让我见死不救？你他么脑袋让驴踢了？给我滚开！” 屋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即老婶尖叫一声，“你居然敢打我？” “再BB我还削你！滚！”老叔跟老婶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拌过嘴，今天因为我，老叔居然把老婶给骂了。 老叔推门走出来，他脸上带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