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独孤九剑（上）
令狐冲大吃一惊，回过头来，见山洞口站着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内敛，脸如金纸。 云逸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是一片欣喜。风清扬出现了！独孤九剑的传承！ 见到老者出现，田伯光脚步后退，心生畏惧，颤声道：“你……你便是风老先生？” 那老者叹了口气，说道：“难得世上居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字。” “本派中还有一位前辈，我可从来没听师父、师娘说过。”令狐冲还在心疑。 此时云逸却已经走上前去，拱手道：“晚辈林平之见过风太师叔！” 风清扬白须轻扬，一双眼睛如同苍鹰一般凌厉，深深看了云逸一眼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点了点头。 云逸恍若不觉，仍是一动不动。 令狐冲见状只得上前，“晚辈令狐冲见过风太师叔！” 风清扬这才笑着应了一声。 云逸暗暗腹诽，“不愧是天命之主！这风清扬对待我和大师兄态度差距也太明显了吧！” 此时田伯光眼看不妙，竟然惹出了这么一个大高手，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但一想到事情没办成的后果，他咬了咬牙还是上前恭敬说道：“风老前辈，田伯光是后生小子，不配跟你老人家过招，你若出手，未免有失身分。” 风清扬点了点头。 紧接着田伯光又叫道：“你们师兄弟两人战我一个胜之不武，有种地与我单对单！” 云逸冷笑，“田伯光你闯我华山，战我师兄弟不过，又有什么值得狂妄的！” “不错，正是如此！今日天色已晚，你们明日再斗。到时候老夫保证他们敢一对一与你对战！”此时风清扬也是抚掌大笑。 田伯光面色阴晴不定，虽然不甘，但有这么一个大高手在身边他是万万不敢放肆，心中只能侥幸想道：“纵使你风清扬天下无敌，一晚上的时间又能教些什么招式，可以让他们两人胜过我？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走不能走，战又战不过这师兄弟二人联手，田伯光只能答应下来。 紧接着风清扬转身领着云逸和令狐冲二人走入了思过崖石壁之后，那些刻满了剑招的崖壁云逸虽早已预料，仍是看得啧啧称奇。 “你二人功力差那田伯光太多，一夜之功根本无法弥补过来。我们只能从剑招上想办法，你二人剑招虽不弱，但远未熟练，不是那田伯光对手。今晚你们不要睡，穷一晚之力，我教你们三招剑法！”风清扬背着双手，沉声道。 “这是何等剑招？竟有如此威力！仅仅三招就能打败田伯光！”云逸佯装不知，惊讶道。 令狐冲也是满脸震惊。 风清扬笑了笑，“这剑法名为独孤九剑，是江湖之中曾经一位纵横天下绝世无敌的前辈所创！” 紧接着他沉思了半晌，自言自语，沉吟一会，却又摇头道：“一晚之间学会三招，未免强人所难，这第二招暂且用不着，咱们只学第一招和第三招。不过……不过……第三招中的许多变化，是从第二招而来，好，咱们把有关的变化都略去，且看是否管用。” 云逸凝神关注，绝世剑法就在眼前，他怎么能疏忽大意！ 而令狐冲见风清扬如此顾虑多端，更是心痒难搔，一门武功越是难学，自然威力越强。 只听风清扬又喃喃的道：“第一招中的三百六十种变化如果忘记了一变，第三招便会使得不对，这倒有些为难了。” 令狐冲听得单是第一招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风清扬屈起手指，数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他越数越是忧色重重，叹道：“冲儿，平之，当年我学这一招，花了三个月时光，要你在一晚之间学会两招，那是开玩笑了，你想：‘归妹趋无妄……’”说到这里，便住了口，显是神思不属，过了一会，问道：“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令狐冲道：“太师叔刚才说的是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 风清扬双眉一轩，道：“你记性倒不错，后来怎样？”令狐冲道：“太师叔说道：‘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一路背诵下去，竟然背了一小半，后面的便记不得了。 风清扬大奇，问道：“这独孤九剑的总诀，你曾学过的？” 令狐冲道：“徒孙没学过。” 风清扬问道：“你没学过，怎么会背？” 令狐冲道：“我刚才听得太师叔这么念过。” 风清扬满脸喜色，一拍大腿，道：“这就有法子了。一晚之间虽然学不全，然而可以硬记，第一招不用学，第三招只学小半招好了。” 正当他惊喜不定时。 “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一旁云逸竟是又接着令狐冲之前没有念完的口诀，一路念将下去，足足有三百余字，才停了下来。 风清扬神情呆滞，他原以为这令狐冲的记性已经十分了得，但没想到这云逸更是夸张，这已经算不上天赋了，简直是过耳不忘的异能。 风清扬又是惊骇又是高兴，道：“很好，很好！你们有如此悟性，今夜学完三剑完全不难。” 紧接着他默诵口诀，那“孤独九剑”的总诀足足有三千余字，而且内容不相连贯，饶是令狐冲记性特佳，却也不免记得了后面，忘记了前面，直花了一个多时辰，经风清扬一再提点，这才记得一字不错。风清扬要他从头至尾连背三遍，见他确已全部记住，说道：“这总诀是独孤九剑的根本关键，你此刻虽记住了，只是为求速成，全凭硬记，不明其中道理，日后甚易忘记。从今天起，须得朝夕背诵。” 令狐冲应道：“是！” 至于云逸，风清扬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过耳不忘，一遍就能背诵如流，他又能说什么呢。 风清扬又道：“九剑的第一招‘总诀式’，有种种变化，用以体演这篇总诀，现下且不忙学。第二招是‘破剑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现下也不忙学。第三招’破刀式’，用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种种刀法。田伯光使的是单刀中的快刀法，今晚只学专门对付他刀法的这一部分。” 一晚上的时间匆匆而过。 在风清扬的教导之下，云逸和令狐冲已经将独孤九剑三招剑法学会。 相比于令狐冲的勉强掌握，云逸却意犹未尽，恨不得立刻学全这九招剑法。 此时山洞之外，田伯光又在呼喝：“令狐冲快出来，让我再砍你两刀。” “我来了！”令狐冲按耐不住学会惊世剑法的兴奋，冲了出去。 很快山洞之外就传来一阵刀剑碰撞的脆鸣。 而云逸却停步驻足，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风清扬深深看了他一眼，陡然冷声质问道：“平之，我且问你，天下剑派是当以气为主，还是以剑为主？” 云逸为之一怔，沉思不语。 气剑之分，一直是华山由来已久的纷争，几十年前更是因此高手损失殆尽，华山剑派也因此衰落下来。 这风清扬这是在逼问他关于气剑的抉择，同时也是对他的考验。 若是无法道出令他满意的答复，恐怕剩下的六招独孤九剑就要泡汤了。 云逸眉头紧锁，眼眸逐渐明亮，反复找到了自己的答案，自己的剑道之路。 “世间剑法，穷无数变化，皆在一心一念之间。气剑都不足道，当以心剑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