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应对烟土贸易之策(上)
“喔,崇曜你知道此处,是铜矿?”冯云山有些奇怪,后世的这里明明21个大型的铁矿,应该不会错。唯一可能,不是同一个地方。 要知道那里全是深山,人迹罕至,便是这地图,也只是大致地方绘制出来,并不那么准确。 “禀圣王,确是铜矿!那附近的百姓都知道此处。伍某还以为圣王想重新开采?”伍崇曜回答道。 “唔……本王在想,这附近都是深山老林,道路难通,若是此地真有大量矿产,开采出来也要头疼如何才能运出来。”冯云山透露出真实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难怪圣王让伍某在此段水面成立专门的船行。圣王头疼的是矿区到武江这段三十来里路程的地方吧?”伍崇曜想了想,说道:“圣王,伍某有个想法,不知圣王有没有听过铁路这种运货方式?” 铁路?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后世的自己,每年春节回家过年,都要通过铁路坐火车。 铁路!对啊!怎么自己没想到铁路呢?这个词从伍崇曜的嘴巴里说出来,冯云山觉得自己很是失败。 见冯云山愣的模样,伍崇曜以为他不清楚铁路是什么,便解释道:“伍某也是听一名美国朋友说起过而已。我爹在世的时候,曾经借了大笔钱给一名美国人,支持他在美国修建铁路。那可是运货的好方式!因此伍某有些了解!” 原来是这样!冯云山明白过来。他知道伍崇曜的父亲伍秉鉴,曾经是世界富,不但是英国东印度公司最大的债权人,还是美国旗昌洋行的大股东。而且,伍秉鉴还曾经认了一名美国年轻人做干儿子,此事流传甚广,因此冯云山也有印象。 于是,冯云山心下一动,问道:“崇曜,外界传言,你有个美国洋人的干兄弟。你说的这个铁路,是不是通过他了解到的?” “圣王英明!正是如此!”伍崇曜回答道,接着,他详细说了前因后果,让冯云山不由感叹,难怪这些洋人都给伍家面子! 原来,伍秉鉴一向慷慨大方,带人真诚。特别是对于一位落难的波士顿商人,伍秉鉴亲手撕毁这名商人欠他的7.2万两白银的借据,让这名商人得以回国东山再起,美国商人纷纷称赞伍秉鉴。 当时,广州十三行洋馆区,有一家贩卖鴉片为主的美国罗素公司,中文名叫旗昌洋行,是一名叫塞缪尔罗素和托马斯帕金森两人创办的。 托马斯帕金森有两名外甥,托马斯福布斯和弟弟约翰福布斯,便加入旗昌洋行,来到广州。因为生意业务的关系,伍秉鉴与福布斯两兄弟接触很多。伍秉鉴对其中的弟弟约翰福布斯很有好感,并认下他做自己的干儿子。 通过这层关系,旗昌洋行在后来的几年之内,将广州的其他美国商号全部挤垮,成为最大的广州十三行做生意的美国商号。 道光十六年,洋行老板塞缪尔罗素做鴉片生意赚够了钱,便准备将旗昌洋行的股份出让,回到家乡养老。在伍秉鉴的劝说与支持下,给了5o万银元给干儿子约翰福布斯,让福布斯兄弟得以接手旗昌洋行。 自此,约翰福布斯对伍秉鉴视同亲父。 道光二十六年,约翰福布斯听到原来旗昌洋行老板塞缪尔罗素的侄子威廉罗素提供的一个消息:他一个名叫阿方索塔夫托的同学,所在的谢尔曼家族寻找合作伙伴,接手美国密执安州拥有的密执安中部铁路。因为该铁路无钱维持和继续修建,密执安州将之出售,在谢尔曼家族的帮助下,约翰用二百万美元买下了9年前密执安州花了五百万美元买的这段铁路。 “三个月前,我还接到约翰的一封信,说是这个密执安中部铁路已经在去年的8月份修通了。好像是修到一个叫芝加哥的地方。接下来还要继续从这个芝加哥修到伯灵顿还有什么地方。这洋人的地名,拗口得很,幸好有哥啊伯啊什么的,要不然,伍某也记不住。”伍崇曜将知道铁路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不过,听约翰信里说,这铁路一修,在上面有冒火的车,拉很多的货,还能一个时辰前进上百里路,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可以跑上一整天也不歇息。”伍崇曜皱皱眉,不怎么相信地说道:“怎么可能真有能跑这么快还不歇气的东西?他还说想请我伍家合伙,一道去投资兴建这个铁路。我看,多半因为这个原因,便夸大其词。” “答应他!立即回信给他!”冯云山惊喜地叫了起来,打断伍崇曜的唠叨:“喔,本王一时激动了!崇曜,你赶紧联系上他,就说愿意投资修建铁路,不过,不是在他美国修建,而是在我们两广!” “圣王,您想请他们来两广,帮助修建从矿区到武江这段三十来里路程的铁路?”伍崇曜地问道。 “是的!不过,不单单是要修这段铁路,还有很多地方,都要修铁路。”冯云山看看地图,点点头道:“还有,那个约翰说的没错,火车在铁路上,一个时辰的确能跑上百里,甚至更快!” 冯云山回想起后世高展的动车、高铁、地铁的便捷,暗想一定要尽快将铁路修建起来才行。 “圣王,那伍某等会回去便约下旗昌洋行的人,请他们捎信给约翰,邀请他派人来廣东帮忙修建铁路!”伍崇曜答应下来。他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便接着道:“圣王,伍某来是因为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 “英国驻广州领事包令,带着一些洋人客商,今天又回到了广州。刚从,他悄悄地来伍某府上,打听圣王您对烟土贸易的看法。伍某推测,前阵子圣王您答应洋人开放通商口岸,这些英国人便开始想要通商了,主要便是向我华夏倾销烟土。”伍崇曜说出来找冯云山的缘由。 冯云山稍微一想,便猜了个明白。这肯定是英国人在这次战争中失败,赔了大笔钱,便急急忙忙组织一批烟土来卖,想把这次的损失从烟土中捞回来。不消说,售卖烟土,得益的不但是鴉片贩子,还有港岛总督政府。 但自己还真不好明面上阻止。毕竟,原来与各个国家的协定上都明确过,并没禁止烟土贸易。只是参照“太美传教通商秘密协定”规定,烟土取五成关税。 当初,冯云山之所以这样规定,主要从两面考虑。 一方面是不想马上引起第二次鴉片战争。 眼下洋人与华夏的贸易,有一半是来自烟土。若是直接禁止烟土,必定又会引起全面的鴉片战争。但目前依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抵挡洋人大规模的入侵!因此,在此之前,自己还是要稍微妥协。 另一方面,即便是自己在广州禁止烟土贸易,不说其他满清的厦门、福州、宁波、上嗨等地,仍然开放着烟土贸易,但两广一带的烟土走私,便使得自己的广州禁烟完全失去意义。 所以,当初冯云山思考再三,还是决定不如公开允许烟土贸易,但进行高价关税来适当遏制。
这样,便逼的烟土贩子不得不提高售价。 如此一来,不但自己能收取大量的关税,还能变相地逼迫那些吸食烟土的同胞,在花费同样的金钱下,减少了烟土的吸食量。 至于害不害怕后世国人骂自己卖国贼,与洋人合伙害自己的同胞?老实说,冯云山还真不担心。 向来,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对于那些自甘堕落,醉生梦死吸食烟土的国人,冯云山本就没任何好感。 既然这么富裕,就当是捐一半钱财给自己强大势力,拯救后来的国人。要是本就穷光蛋一个,还拼命要去吸食烟土,那这样的人更没救了,不如早点抽死,还能提高点国人的平均素质。 所以,冯云山并没有多少负罪或是内疚的感觉。想想看,即便自己禁止从广州运来烟土,也会从其他渠道进来,只不过是花费的代价更大些而已。 冯云山现在体会到了这种心态。难怪后世一些实事求是的历史学家说过,当时世界上只有中国禁止烟土,但恰恰是吸食烟土最为严重的国家。 要知道,当时的英国,还有欧洲等其他国家,包括印度,从来都没有禁止烟土。英国本土人,也有大量的人群吸食烟土,不但如此,他们吸食的烟土还是毒瘾最大、质量最优良的土耳其烟土。 而满清人吸食的却是差得多的印度、孟加拉烟土。尽管如此,英国人却没有满清人吸食得这么厉害,这么有花样。对此,冯云山只能佩服国人的饮食文化之博大精深。 那时候的欧洲,都认为烟土烟土是一种滋补的良药,所以他们自己也经常吸食,他们却把烟土溶解在红酒里,做成烟土药酒来“喝”,或者将烟土及烟土制剂当做阿司匹林一样的日用药,甚至把烟土做成婴儿镇静剂,防止他们哭闹,包括儿童吃的咳嗽药,主要便是烟土制成。 正因为他们大多采用泡水吞食的方式,这样便印证了良药苦口的话,烟土的味道并不怎么好,再加上这样的方式吸收得并不多,上瘾程度不大。因此,尽管很多洋人吃烟土,但过一半以上的人,并未受严重的影响,只有小半洋人上瘾严重。 事实上,当时的英国海外军队中,都配备了相当数量的烟土,有些找个治疗疟疾、风湿等药物的理由,有些直接称之为营养品,总之,是一种战略物资。 而满清的人们,都是采用点燃吸食的方式。正因为这样,鴉片才会被称之为烟土!这种方式更容易刺激感官器官,吸收也快,仅次于后世的静脉注射。这样一来,上瘾自然也快。 这便是为何同样没有禁止烟土,却截然不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