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心妯娌
疯妮子？谁，是在说她吗？ 豆蔻的意识跟着身上的酸痛一起苏醒，全身跟散架了似的，耳边嚎叫声，真是热闹的跟过年的炮仗一样，一声高过一声。 “诈尸了诈尸了，”曹白兰瞧见豆蔻的胳膊抬了抬，当场吓的脸色惨白，转身就跑，谁知道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 曹白兰现在这个后悔啊，怕豆蔻在草垛里面捂臭了就找了借口，借着送rou的由头来这边柴房看看情况，没想到佝偻着背的婆婆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那双光着的小脚。 把人拖出来，早就没气了。 她曹白兰心里比谁都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还得装着跟她没关系，嚷嚷着要给豆蔻找郎中。 豆蔻费力的睁开肿胀的眼皮，只用一条细缝仔细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呵，还好是做梦，”草做的房子，石头垒的院墙，豆蔻安心的闭上眼睛，等再次醒来，她一定是躺在充斥着双氧水味道的医院。 下一秒，眼睛再次睁开，还是草房子，石头院墙，一张张各色神情的脸正低头朝她靠近。 “哇，”豆蔻受到惊吓，扑棱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凑过来的人受到的惊吓觉不亚于她，一个个都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望着她。 张家婆婆弓腰背手的站在院门外，瞧见疯妮子从地上坐起来，说道，“倒是知道给家里省钱了，虎子，去跟人说不用郎中来了。” 虎子呆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曹白兰从地上跳起来抓着大虎就往对门她自己家跑。 “这是哪里？”豆蔻只觉的头痛欲裂，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疯狂的涌入脑袋中，这些记忆让她接受了一个事实，她重生了，还占据了别人的身体。 只是这个身体... 豆蔻把一双黑乎乎的小手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急诊医生变成了个小女娃，还是个...他们口中的疯妮子？ “急死娘了，快让娘看看是不是伤到哪了？” 得益于那汹涌而来的记忆，豆蔻一眼就认出了扑到她身前一脸哭腔的女人，本能的喊了一句，“娘。” “快跟娘说打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回家的？” 张家婆婆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豆蔻，“没死就赶紧跟你娘去洗洗，赶明儿送你去荣老大家。” 等等，荣老大？豆蔻好好的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荣老大这个名字，隔壁村rou铺的老板，专门买些年纪小的女娃娃供自己玩乐。 豆蔻脑海中清晰无比的映射出了那个男人的模样，下一秒她就吐了。 “娘，我不会把豆蔻卖了的，您就别逼我和安平了。” “胡闹，不把疯妮子给她，哪来的钱给你男人看病，”张家婆婆不乐意的撅着嘴，“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这个疯的养大了也是个没出息的货，除了吃饭还能做什么？” 不管张家婆婆怎么说，豆蔻就是被这个娘死死的护在怀里不肯撒手。 她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了，正好曹白兰端着一大碗的rou过来，眼神飘忽声音也战战兢兢地，“那个，这个rou是给安平的，疯...不是，豆蔻估计也饿了，让她也吃点吧，不够我还去拿，”一边说着，一边壮着胆子往豆蔻这边走。 曹白兰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就没见她对谁这么慢声细语过，有人起哄道，“都说白兰人刁钻，这心疼起疯妮子来，也是个实心眼呢。” 豆蔻抬眼看着那晚喷香扑鼻的猪rou早就已经被香味勾的流起了口水，就等着人散了，她好吃点东西顺便接受一下现实。 “行了，都别傻戳着了，没事了，大伙儿都回家吧，”张家婆婆摆摆手让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她则是背着手走进了草房中。 刚进门，昏迷在床的安平就咳着血醒过来了，“娘，您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儿？我来是跟你商量，赶明儿把疯妮子送过去，拿了银子才能给你瞧病，”张家婆婆站在草和土盘起的炕前，不忍心的看着自己吐血的儿子。 外面的人终于散了，豆蔻捧着一碗rou被娘抱进屋里，正听见有人说她这具身体的事情。 “娘，你就别逼我了，我就算死，也不能把豆蔻送给人家当童养媳，还是个三十岁的鳏夫，”安平咳了几声，血沫子就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我这病治不好了，别送妮子过去受罪了，到那鳏夫手里的女娃有几个活下来的？” 都说这富康镇有三怪，镇外泉水倒着流，山间草木不枯朽，童养的媳妇不过九。 童养的媳妇不过九，就是超不过九岁。 所以荣老大花钱买来的女娃全都在九岁前就死了，前些年还有见钱眼开的卖女娃过去，后来都说老祖宗的话显灵了，所以荣老大这几年一个女娃都买不来了。 正巧赶上曹白兰卖猪rou，和荣老大聊的火热，一边有心要卖一边有心要买，这两个人两张嘴这么上下一吧嗒就把豆蔻像个货物一样给卖出去了。 “安平，娘的话可给你搁这了，这疯妮子，你养到下辈子，她也是个傻子，白吃白喝的不如送过去换点银子，就她这样疯跑着，指不定哪天就死外面了，不白白糟蹋咱们家几年粮食吗？”张家婆婆说完就走，也不多耽搁，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豆蔻被娘放到地上，手里的猪rou温温热热的不烫手，她咽了口口水，把碗筷放到了床沿上，“爹，你吃吧。” 她是很饿，可是看这个家，除了穷，真就没什么可吃可用的东西了。 娘身上穿着衣服补丁盖一个补丁，但是洗的干干净净，娘怀里的小娃娃正蹬着腿吃奶，哼哼唧唧的还不知道个愁字怎么写。 床上的爹唉声叹气的吐着血，听他们话里话外的，好像还有个meimei。 这一家子老小，怎么过？ 豆蔻费力的爬上土炕，气喘吁吁的坐到爹旁边，“爹，你别动，我给你看看病。” “豆蔻，你...你说什么胡话呢，”安平皱着眉头喊豆蔻娘过来，“快过来看看娃，是不是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