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平田联队
日军29联队的任务是攻占北大营后，转而再去进攻沈阳城。 可惜平田幸弘和第二师团主力最终占领的却是一座空无人烟的北大营。他们恼羞成怒，放火焚烧了北大营，大火烧了一整天。 离开北大营后，29团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去进攻沈阳城。第二师团主力，则去进攻东大营。 但是日军29团的人太少了，沈阳城又太大，他们一入沈阳城，便如同一滴落入沙漠中的水，完全没影了。 沈阳城内怪事连连，一支支小分队，莫明其妙的失去联系。平田派人去查看，才发现这些失去联系的小分队都死了，有的甚至身首异处。 由于手头的兵力太少，平田实在分不出精力去追究这些人的死亡原因，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他顺利的拿下了沈阳内城，总算有了一些心理慰藉。 不过后来，平田终于搞清了小分队离奇死亡的原因。但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平田吓得浑身哆嗦。 原来，这些人都死于传说中的杀神之手。 平田根据各方面的情报，以及目击者对陈晨的口头描述，叫人画了一张陈晨的素描。 画完后，平田将素描拿到手中一看，气得七窍生烟。 画中的陈晨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身高九尺，腰大十围，眼大如铜铃，卧蚕眉，枣红脸，鼻孔朝天，手执一把青龙偃月刀…… 这是人还是妖怪？ 至少平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殊的人。所以，他断定这张素描严重失实。 如果将这样的画张榜贴出去，怕是要涨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攻占沈阳内城后，平田清点人马，结果除了联队部的人，整个平田联队就只剩下一个大队了。 杀神能在第二师团几千人的包围中，全身而退，他这点兵力算得了什么，还是不要惹麻烦为好。 所以，平田下令暂时不要去进攻兵工厂，只要做好防御就行。 晚上的时候，关东军总司令本庄繁到了，他将平田叫去问了一下情况，然后用耳光，将“八嘎”、“笨蛋”、“无能”等标签贴在他的脸上。 半个小时后，平田捂着火辣辣的脸愤然离去！ 临时司令部内，只留下本庄繁、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 本庄繁余怒未消:“你们可相信平田的话？” 石原莞尔平静的道：“无论相不相信，平田联队受到重创是事实。从平田的指挥来看，他过于激进，将兵力分得太开，以至于被支那人各个击破，应当给予严惩。” “好在进攻东大营的第二师团，已成功占领东大营，支那军队向南逃窜，不足为虑，我们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无论那个杀神本领有多大，都不可能改变战争的结局。我建议把第二师团连夜调回，休息一夜，于明天一早，对兵工厂发起进攻。” 高参板垣征四郎目光像刀子一样的盯着平田离去的方向，砸吧着大嘴道：“嘿嘿，明天的敢死队，就由平田联队担任吧。” 本庄繁轻轻点头。 平田又是一夜未眠，从昨天到今天，他整整两天没有睡觉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瞪着双眼，如同嗜血的狼。 事实上，他的士兵，也是如此。 进攻兵工厂，被日军认为是摘桃子的战斗。很多平田的同僚甚至认为，这是本庄繁司令送给他的一份战功，一份足以让他赎罪的大战功。 正常情况下，这样想并没有错。 一方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三万多精锐部队。另一方是几百个警察和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双方根本不在同一个力量级上，胜利唾手可得。 但只有那些真正了解实情，并且知道杀神的人才清楚，就他这三百多人，几乎等于去送死。 可是在大战面前，送死也得有人去。因为没人送死，就试探不出对方有多少实力。 为了鼓舞士气，平田亲自带队，在联队本部的警卫簇拥下，大摇大摆的往兵工厂走去。 今天的天色很不错，秋天的阳光，不冷不热从东方射来。天底下的一切在阳光下，都清清楚楚。 然而平田联队一进入铁西区，顿时傻眼了。尽管他们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每位军官手中都有一份铁西区地图。 但，这里还是铁西区吗？ 平田怀疑他走错路了！ 原本繁华的铁西区，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听到机器的轰呜，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现在却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人都跑哪去了？ 还有，地图上标注的大街小巷，怎么也消失了？ 一条原本应该是二十多米宽的大街，竟然平空出现了大量的砖瓦碎石，有三四米高，绵延数十米。 如果想搬掉这些瓦砾，清出一条路，最少也得一个星期。显然，平田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 这一切迹象都表明，敌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且人数肯定不少，否则无法在一夜之间，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平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喘不过气来。 但身后是本庄繁的严令和板垣征四郎那吃人的眼睛，想后退是不行的。 平田将指挥刀高高的举起，向前一挥，扯着嗓子喊：“杀格格！”声音刺耳得如同公鸡打鸣。 整个平田联队都动了起来，三百多人艰难的爬上路障，如同一块黄色的风湿膏，贴在惨白的骨头上。 与此同时，在一个平房中，两名厂卫队员正拿枪瞄准这些翻越障碍的日军。 其中一个只有十六七岁，嘴上绒毛还没褪干净。他是第一次扛枪，第一次上战场，突然面对这么多日军，显得很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他压低声音，小心的问道:“打吗？” “不，我们的任务是观察，摸清日军数量，然后报告给上级。” 说话的这位戴着眼镜，年龄稍长，他的皮肤比较白，手上也无茧，穿着学生装，估计是某位工人的孩子。 “一、二、三……”两人认真的数了起来。 平田攀上路障，站在高处，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不停地发抖，背后有嗖嗖的冷风吹来。 这个铁西区太诡异了，除了他身边的帝国士兵，居然看不到一个百姓。 街道两边的门窗都被砖头堵死了，但如果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这些门窗上竟然还有射击口。 这样看来，敌人可以随时从某个射击口打出要命的子弹，而他们则完全暴露在枪口下，躲都没法躲。 平田赶紧让部队散开，接着命令迫击炮对周围的民房进行无差别炮击。 嗵嗵嗵嗵…… 一连数响，迫击炮弹拉长了声音，呼啸着上天，又尖叫着落地，绝大多数落在民房顶上。 轰轰轰…… 刹那间，数间房屋在剧烈的炮击下倒塌。平田似乎听到了小孩的哭声，但很快就没了。 “撤！” 刚才那两个负责侦察日军数量的厂卫队员，弯着腰从猫洞里钻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残破的民房，鬼子想炸就炸吧，反正还没有一发炮弹值钱。 铁西区最外层的百姓全都撤走了，所留下的也只有一些认准了日军，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老顽固。 打了一阵炮，平田见没什么动静，胆子就大了起来，以班为单位，逐家逐户的进行搜查。结果搜了半天，连根毛都没找到。 由于害怕中埋伏，平田一路搜索着进去。这样做保险是保险，但推进速度太慢了。而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在这里耗。 直到上午十点，平田连队推进了不足两公里。正要跃过第三道障碍时，本庄繁的催命电报就来了，他问平田是勇士还是蜗牛？ 平田愤怒的扯碎电报，命令队伍加速前进。 在后方的本庄繁，根本无法想象平田的处境，更不知道如今的铁西区，已然变成了一座战争堡垒。 他的这份催命电报，彻底将平田联队送进了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