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小插曲
白色的山，白色的地，白色的木屋，与白色的天地浑然一体。 “７”字形的木屋建得很高大，虽然只有一层，但从底到顶却足有四米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里面住的是七个巨人呢。 雪时断时续，没有消停的迹像。如果真要等到来年春天，怕是所有人都熬不住。时间宝贵啊。但茫茫林海，北风呼啸，如果走出去，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冻死在外面？ 就算不冻死，也会迷路。如果是在原时空倒是好办，人手一只GPS，外加指南针，想迷路都难。 但在这里？白天都是灰蒙蒙的，也不知太阳在哪个地方，想要辨个方向都难于登天。 这七天打猎已经储备了足够多的食物，今天大伙儿都没有兴趣出去残害动物了。全都猫在大房间里，围着火堆吃烧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屠夫，你真的在任务中杀过人吗？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小疯听说屠夫是特种兵，经常执行秘密任务，所以对他特别感兴趣，只要一有空，就向屠夫打探一些秘密消息。 “没什么感觉，噗呲一下，多功能刺刀就进去了！” “然后呢……” “然后，再将刀拔出来，粘稠温热的血喷了一我身。” “就这样？” “没杀人之前，觉得杀人是一种很恐怖的事，杀过人之后，其实和杀头猪差不多。” “我看过杀猪，猪临死的时候，会嗷嗷叫，几里外都听得见，那个人叫了吗？” “叫了！” “什么样的声音？” “唔唔唔……”屠夫模仿着那声音。 “为什么不是响亮的惨叫？” “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屠夫沉默，他会很详细的和小疯讲解杀人技巧，但要是问到任务地点、人名、国籍什么的，屠夫就一声不哼了。 不说话的屠夫，手却没闲着，特别是右手，总是拿着一把刺刀，很细致的切割烤rou，将rou一片片的切下来，每一片厚度不超过一毫米。 他那切rou的手法，熟练而精致。陈晨佩服他的动作，而小疯则佩服他对动物身体结构的了解。 小疯见屠夫不说话了，知道自己又触到了对方需要保密的地方去了，旋即换了一个话题：“如果你们抓到舌头，但他不招供怎么办？” “那就给他动点小手术。” “怎么动？” “就像这样……”屠夫用刺刀指着烤野猪的身体，比划着：“人有痛觉。人身上有几处痛觉神经特别发达，如手指、腋下。这些地方，只需用很小的伤口，就能给对方带来巨大的疼痛。” “我们审讯舌头的时候，制造痛苦不是目的，摧毁他的意志，得到想要的东西，才是我们的目的。如果对方是特殊人物，上头交待不许伤害他的身体，就只能从心理上下手……” “用恐吓也能达到目的？” “能，不过事先一定不能让被审讯的人知道，否则，他就变得有恃无恐了。” “具体怎么做？”陈晨也听出兴趣来了，开口问了起来。 他上次执行任务时，杀的鬼子虽然多，但不是一刀两半，就是一枪爆头，可不是像屠夫这样，将杀人升华为艺术，将刑讯总结成学问。 “需要布置一些道具，找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挂上刑具，烧上烙铁，再弄些血淋淋的尸体，扔在地上。” “绝大多数舌头一看到这场景，想到自己如果不说，就会像地上的尸体一样，心理防线很快就会崩溃，你问什么，他说什么。” “如果还是不说呢？” “这样的人，我还没见到过。”屠夫笑了笑，笑容阴惨惨的，让人汗毛倒竖。 “我是说如果……” “那也有办法……可以试试美国人发明的痒刑。” “痒刑？” “在犯人的脚心涂上蜂蜜，再牵头山羊来，让它舔。” “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小疯道：“美国佬真是异想天开，这种办法都能想到。” “美国人很聪明，不但在科技上一流，在刑讯方面也是顶尖的，现代刑讯学，就是美国人发明的。” 刘铭继续道：“国民政府在方面，向美国人学了不少经验，我想《江姐》这部电影大家都看过吧。里面的中美合作所，渣子洞、白宫馆，就是中美合作的结晶。” “据说有七十二项刑罚，能叫石头说话。与之相比，日本人搞的老虎凳、辣椒水、烙铁、皮鞭，简直就是小儿科。” “能叫石头说话的刑罚，不也没能叫江姐说话吗？”小疯道：“美国人，也不过如此。” 刘铭道：“如果再用上美国人新发明的敏感剂呢？” “敏感剂是什么？” “一种可以给人增加痛苦的药剂，在审问之前，如果给犯人打上一针，犯人的神经会变得十分敏感，然后再动刑，可以增加犯人十倍的痛苦。”屠夫说道。 “人所能承受的痛苦是有限的，当他承受的痛苦超过他的极限时，就会昏迷，恐怕也难以达到效果。”小疯说道。 “为了保证犯人能够清醒的接受刑罚，还可以给他打上兴奋剂。” “我靠！”龙将军吼了起来：“美国人真特么的变态。” 依依弱弱的问了一句：“万一我们有人被鬼子抓了，怎么办？” 陈晨说道：“咬着牙硬挺，挺不过就和鬼子磨时间，等待队友去营救。如果营救不了，就想办法拖延到任务完成。我上次做任务，被鬼子抓到了，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老大，你真行啊，刑罚都熬得过。”小疯嚷嚷道，他最佩服这样的人，这是钢铁般的意志啊。 陈晨脸红了红，道：“鬼子没有对我动刑……” 砰！ 枪声！ 木屋外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有情况！”陈晨嗖的一下跳了起来，提着大刀往门外冲去。 “是大口径的********，装铁沙弹，威力一般，打一枪至少需要两分钟才能完成一次装弹。”屠夫冷静的说道。 “难道是土匪来了？”刘铭说道。 鬼子不可能用猎枪，也不可能是东北军，用猎枪的只有可能是那些啸聚山林的土匪。 陈晨拉开木门，北风夹带着风雪，迎面扑来，但他的速度太快了，雪花还没有沾到脸上，人就已经到了外面。 他循着枪声跑过去，背后留下一片残影，让人无法找到他的真身。 嗷—— 陈晨才跑过门前的空旷地，忽然听到一声虎吼。 迎面起了一阵风雪，劈头盖脸的卷向陈晨。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告诉移动的身体骤然停了下来。 身体尚未停稳，雪雾忽然破开，从中跃出一只吊睛白额的斑斓大老虎。快如闪电，直扑过来。 猛地看到老虎，陈晨大吃一惊。 老虎会吃人，这个陈晨从小就知道。在这一刹那，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害怕，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用刀砍？ 来不及了，长柄大刀，正是因为柄长，威力才大，同时也因为柄太长，近身不便。 而老虎已经扑到跟前，陈晨只得扔了刀，侧身躲闪，也许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的原因，在这一刻，陈晨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 老虎扑来，张口、伸爪、亮齿的动作，全都变成了电视当中的慢镜头。陈晨不但能从容避过，还有闲功夫思索，如何打老虎。 据说，老虎跟程咬金一样，也就三板斧。一扑、一咬、一剪。如果三招不中，力气就费了大半，老虎就没有精力继续下去了，会转身逃跑。 陈晨头脑中闪过这些复杂的念头，老虎的身子还在空中飞扑。 “我不是力大无穷吗？把老虎当病猫打就是了！”陈晨在心里想道。 看准老虎的后腿，陈晨大喝一声，伸出两只巨臂抓去。 砰！ 老虎的前肢着地，雪雾四射，在雪地撞出一个老大的坑。那两只粗大的后腿，紧握在陈晨手中，动弹不得。 结果，老虎变成了一只两脚猫。想转身咬陈晨，但转身要靠四肢借力，现在两条前腿在地上，两条后腿在人手中，哪能做到？ 用虎尾巴剪？也不行！ 陈晨一身钢筋铁骨，根本不怕虎尾抽，而且陈晨的身体离老虎的屁股很近，哪有施展的空间？ 老虎最有力的武器，牙齿、爪子、尾巴，全都派不上用场，还真成病猫了。 不过老虎毕竟是百兽之王，力量非常大，它见自己的两条后腿被人倒提着，拼了命的挣扎，企图摆脱控制，前爪在地上，刨出了两个大坑，弄得雪雾乱飞。 但这样的挣扎没有任何作用，力大无穷的陈晨，像一根铁柱，死死的拴住了老虎。 没多久，老虎的力气用尽了，便不再挣扎，前腿跪伏下来，喘着粗气。 陈晨其实也不好受，他的脸正对着老虎屁股。大概老虎没有便后洗屁股的习惯，这地方臭得可以。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老虎臭死。 陈晨左右两手分别向外用力，想活撕了这老虎。 老虎吃痛，嗷嗷大叫，头扭过来，那神情竟然像是冲他流泪乞怜。 “住手！” “好汉！” 前一声，出自刚刚赶到的依依。后一声，来自身后，声音沙哑、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