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戮时刻
无数次的实战经验告诉他们,游牧民只要被堵在城内,在强悍的汉人步卒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只有率军前来的匈奴首领去卑嘴角微微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然李归迫使匈奴人表示了臣服,但是不少匈奴首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他们或许不敢正面对抗李归,但是如果背地里能让不可一世的明人吃点亏他们绝不会介意的。 与丁零人打过几百年的交道,这些匈奴人深知丁零人并不好惹,但是无所谓,就让这些南人自己去领悟吧。 果然,城内的战事一直在胶着,想象里势如破竹的局面并没有出现。 看着李思越来越严肃的脸庞,去卑心里不由得感到无比快意。 丁零人,虽然是游牧民族,但是刚从极北地方迁过来的他们在马上作战的能力其实一般,但是却有着惊人的体魄和不屈的斗志。 坐着大车游荡的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依托大车拼死抵抗,他们是整个北方最擅长步战的民族,最不怕的就是偷袭。 生存在艰苦多难的北方,就连睡觉他们都会把兵器放在身边。 就算是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他们也不会放弃战斗,哪怕只有一只手,也要把刀指向敌人。 就算失去双臂,还有一张可以撕裂骨rou的嘴,这就是丁零人,一生都要顽强和残酷命运抗争的丁零人。 对于突入城里的明人精锐来说,此刻城内的局面真的是越来越严峻。 到处散落的车辆、杂物和断壁残垣让明人最擅长的整体队形难以保持。 而装备上的优势也远不如想象里那样明显,这些北方来客居然也大多数都配备着锋利的钢刀等高级货。 原来,丁零人还是高超的工匠,他们的后代突厥人最早就号称柔然锻奴,并最终依靠装备上的优势成功的取代了柔然人,成为了北方草原的主人。 既然两样优势都不存在了,那么人数上的劣势就被放大了。 不仅是成年的男性战士,在这危亡时刻,就连丁零族的妇女和孩子都投入了战斗。 战斗在第一线的李忠依旧骁勇难敌,但是这次他也碰上了对手,一个个子并不高大的丁零人死死地缠住了他,让他无法前进一步。 战局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利不利,但是进城的部队是经过训练的明人主力,有着这个时代多数部队难以企及的顽强斗志,他们依然不顾一切的在向前推进。 墨静此刻眼都杀红了,适才他看到自己的好友阴和被一个丁零女人扑倒,随后被一个半大的丁零小子割去了头颅。 他看到身边多年来同生共死的部下一个个的倒下了,他们没有死在汉中的战场上,却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个见鬼的北方小城。 腹部不断流血的伤口提醒他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阴和的结局或许也将是他的结局。 当死亡就要来临的时候,他的脑子突然变得清楚了起来。 自己短短的一生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闪现,有艰苦,有温馨,还有悲伤。 忽然,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对,就是这样东西。 他一跃跳到了战线的后面,以为他要休息一下的战友立刻默契的补上了他的位置。 墨静从怀里掏出了五六个大瓷瓶,得亏他比较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放在身上的。 他掏出火折,将一个瓶子口的麻线点燃,当快到瓶口时他奋力将瓶子抛向了丁零人。 一声巨响,一个丁零人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破碎的瓷片打瞎了他的眼睛,而爆炸使得他的脸变得像乌云一样漆黑。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声响,那闪光,还有那无缘无故冒起的浓烟,瞬间将对面丁零人的斗志从他们的身体里剥离了出去。 一直栖身在世界上最艰难地区的丁零人,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着大自然的无穷威力,人力在那里显得是那么的渺小,所以特别敬畏鬼神。 他们不惧怕最强悍的敌人,但是却不可能和鬼神作战。 刚才的不屈斗士瞬间变成了像被狼群追逐的羔羊,四处无助的奔跑,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哪怕是直接将后背交给了敌人。
墨静见状当然是大喜过望,立刻带着同样士气大振的士卒们不紧不慢的追赶着,轻松的将一个个敌人砍倒在地。 妈的,这玩意虽然屁用没有,但是用来吓唬吓唬这些蛮夷还是挺有用的,这就是墨静的想法。 是的,那个丁零人与其说是被火药炸倒的,不如说是被墨静硬生生用瓶子砸倒的,火药唯一的贡献就是让他赶到了脸上焦灼的痛感。 但是即使如此,这依然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开始,在这冷兵器无比辉煌的年代,火药顽强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向全世界宣告:新的时代已然来临。 本来势均力敌的战场上,这个意外的变化瞬间就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一个又一个小战场上,丁零人只留下了尸体。 在关键时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顿时丁零人有点招架不住了,慌乱之下一个丁零首领终于做出了一个彻底奠定战局的决定。 他决定发放武器给自己的羌人奴隶,让他们一起抵御凶悍的敌人。 他的本意是想装备这些羌人作为炮灰,但是拿到武器的羌人迅速劫持了武器库,开始武装起更多的羌人。 他们没有前去抵挡入侵者,而是立刻将刀剑指向了曾经的主人。 这位首领不知道,这些看似恭顺的奴隶心底埋藏着怎样的怨恨,而且在不蒙逊的策划下他们早就知道来犯的敌人是解救他们的同族。 一直到那个曾经最温顺的年轻奴隶毫不犹豫的割开他的气管,他都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至少自己待他不薄啊?为什么他这么的恨自己?他踉跄着舞动着双手,最后只能带着满腹的不解颓然倒在地上。 他看不到年轻奴隶脸上早已满是泪水,大仇得报的喜悦使得他的身体都有些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