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满目疮痍
可是这不应该发生的事它就他妈的发生了,自己要是不能给张辽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最后张辽真的会将自己交给黑山军。 到了李归那里自己一定不会死,而到了黑山军那里自己估计是死定了,高览急的鼻尖上都开始冒汗了。 正所谓急中生智,高览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抓住了事情可能的真相。 这世上谁最恨自己?绝不会是黑山军,只有全族被灭的河东卫家和范家。 范家只是地方豪族,而卫家却是世代冠冕的大家族,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将某个黑山军将领洗白。 这一定是某个幸存的卫家余孽勾结了黑山军,报酬就是为这些黑山军洗白。 高览立刻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张辽,并提出了解决之道。 看着眼前的使者,杜长第一次动摇了。 只要自己愿意接受秦州的规矩,张辽就愿意保举自己为都尉,还愿意全数接纳自己这些人的家属进入秦州定居。 不得不说这个建议对于杜长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卫觊的许诺毕竟十分虚无缥缈,而张辽那可是手握一郡大权的封疆大吏喔。 两年前杜长受张燕之命帮助公孙瓒和袁绍作战大败而回,从那时起他的处境就越来越艰难。 损失了太多的部下,而张燕也不恋旧情,他杜长已经沦为了黑山军中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 再这样下去他的部队迟早会被别的山头所吞并,而他自己,死定了。 看着杜长略显歉意的眼神,卫觊的心沉了下去。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将军既然决心已定,那就将卫某这颗头颅拿去请功吧。” 杜长断然道:“我杜长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这次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先生,但是为了这全军上下近万老小,我杜长也只能这样做,还望先生见谅。” 卫觊哈哈大笑,昂首离开队伍扬长而去。 杜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才举全军像张辽请降。 张辽见状大喜过望,这可是意外的功劳啊,这样一来自己应该不会再被追究责任了吧。 高兴之下他破例允许杜长他们先行回去接家属过来,自己则带着高览等冀州降人赶回了安邑。 这一次自打南下援救安邑算起,转战近千里,真是整个人都臭了,所以张辽真的是做梦都想回到安邑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真的来到安邑之后,眼前的一切让张辽惊讶的都合不拢嘴。 原本的安邑城,可以说的上是这汉末乱世里难得的一个世外桃源。 黄巾之乱前,作为大汉朝核心的三河地区之一,强大的驻军使得无论是羌人还是匈奴人都不敢大举进入这里。 即使是后来白波军兴起时,因为这里有董卓的大军驻扎,安邑一带也并没有被战火波及,而诸侯结盟反董卓时联军更是一直未能进入河东郡一步。 董卓死后周边群雄一直没有时间顾得上这里,不久之后张辽进入河东郡时这里也是不战而降,所以一直没有经历战火的洗礼。 再加上王邑是一个相对清正严明的能吏,卫家等大族也不像许多中原大族那般骄奢yin逸,所以简直称得上是大治之地了。 而现在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路上只有倒毙的尸体而没有行人,田野里的庄稼、盐池、铁厂也都被摧毁殆尽。 除了游荡的野狗豺狼再也没有别的动物,就连鸟儿也似乎不想在这个恐怖之地加以停留。 要说张辽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家乡并州一带更是连年兵荒马乱之地,但也为安邑一带现在的惨状而震惊。 高览就在他身边,见状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解释道:“非是我好杀,实在是来之前袁公有令,若是不能占据河东,也要保证不能让河东成为秦军东出的根本,所以” 他苦笑了一下,幽幽叹息道:“我不是为自己开脱,实在是情非得已,像我这样的人现在在关东到处都是,就算是换一个人来也是这样的结果。” 是的,高览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辩解,不是自己残酷,而是自打黄巾之乱以来,中原的战争早就突破了底线。 每个人都不再是为了征服,也不再指望获得百姓的依赖,只是采取最残酷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掠夺,掠夺一切。
事实上高览觉得袁绍还算是比较讲究一点的,你看那黑山军、公孙瓒、孔融之流,又有谁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的? 至少自己不吃人,对不对? 作为一个边郡来的人,张辽也知道高览说的是实情,但是亲眼见到,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这种感觉是非常不一样的。 要知道自打投靠李归以来,虽说也曾在内心里腹诽过李归的妇人之仁,但是毕竟大多数人心里都还有人性的一面,张辽也不例外。 他也逐步受到了秦州这种阳光向上心态的影响,已经难以接受这样的暴行。 他们这么多人到来,早有人报了上去,一员大将顶盔束甲带着数百人迎了出来。 这个人张辽却不认识,通报之下才知道此人就是李归相当看重的太史慈。 一个是军中名将,一个是主君看重的豪杰,两人都是互相闻名已久了。 张辽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对于太史慈这样和自己一样出身低微、能力超群的人物却是极愿意倾心结纳的。 而太史慈也是一个精明的人,对于没有丝毫利益冲突的张辽伸过来的橄榄枝岂有不接之理? 两人可说得上是一见如故,太史慈悄悄告诉张辽,现在安邑城里做主的人是贾诩和冯北地。 张辽听了心里暗自发愁,这两个人自己当然知道,可是自己和他们不熟啊。 更要命的是,自己是属于毕舒派系里的人,有谣传说贾诩和毕舒不合,看来自己这一次可是有点难以过关了。 贾诩和毕舒不合的消息不是谣言,是真的,而且矛盾还非常大。 原因很简单,毕舒的权力和影响都太大了,与公来说,一个军事集团是不能有第二号人物的,与私来说,毕舒挡了贾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