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残酷手段
“若是为父到了那里,这样可以利用的一个招牌那李归岂会轻轻放过?到时家人生死尽皆cao于他人之手,又岂能再由得为父自己做主?” “至于为何不让你去别的地方,是因为父这次算是彻底看清楚了,无论是手段、城府还是能力,世上根本无人能与那李归相抗衡,他一统天下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你若是到了别的地方,冀州之事迟早也会重演,那与留在这里其实并无区别,还要多受一番战乱之苦,又何必呢?” 沮鸿疑惑道:“父亲前些时日还并不看好李归的前景,何以现在却又如此说呢?” 沮授放下手,起身凝望着西方,过了好一会才幽幽说道:“那是因为为父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粗暴到了极点的方法,这样无情到了极点的人,这样强悍到了极点的国力。” 是的,不仅是沮授,包括大多数河北的有识之士,就算失去了并州,就算袁绍惨败于曹cao,都还一直不看好李归一统天下的前景。 因为李归之前占领的地方都是世家势力十分薄弱的地方,底层黎庶的生活也十分痛苦,李归依靠绝对的武力和均分土地的诱惑自然可以所向无前。 但是进入到了幽州、冀州、豫州、扬州、荆州、益州这样世家力量极其强大、黎庶对世家的依附度极高的地方,李归那一套是完全玩不转的。 没有了底层黎庶的支持,李归的武力固然强悍,但是世家的拼死抵抗也不容小觑,李归未必能占到便宜,汝南之变就充分的印证了这一点。 而贾诩那样的名臣、两万大军都无法彻底压服南阳一郡,以至于直到今天李归也未能在南阳开展均分地权的行动也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但是现在沮授知道自己错了,那李归并不是没有办法,而仅仅是因为之前条件还不够成熟。 当条件成熟的时候,所谓世家的统治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张薄纸一样一捅即破。 何为世家?不仅仅是家族里面累世高官,还必须有辽阔的土地、众多的徒附,这样才能有足够的经济实力组建起强大的军队来保护自己的利益,在乱世之中尤其如此。 没有了人口和土地的世家就什么都不是了,而李归现在就是用这种最粗暴、最直接的办法彻底砍断了河北世家的根基。 经过这样大规模的彻底破坏,河北大多数农民甚至中小地主都不会再有任何食物度过这严寒的冬天和残酷的春荒。 他们只能向被这些明人轻轻放过的那些世家大族求援,但是这些世家会伸出援手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因为与外界想象的不同,这些世家自己的粮食实际上也是十分有限的。 虽然之前这几年河北年年丰收,但是为了交换关中那些令人心醉的工艺品,大多数余粮都被源源不断的被送往了关中,无论袁绍怎么阻止都无法禁止。 其实就连袁绍自己的夫人、儿子也在干同样的勾当,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禁绝这种行为呢? 所以李归今天之所以敢于这样打击冀州,这几年冀州的世家豪强们的“帮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一想到现在明人是用冀州人自己卖过去的粮食供应部队来杀冀州的人,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可是这些世家会反思自己的过错吗?不会。 不但不会,只怕有些短视的人还会觉得这是一个进行更大规模兼并的好机会,利用各种手段巧取豪夺,从而彻底激化矛盾。 当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干出什么,经历过黄巾之乱的沮授很清楚。 空前规模的流民起义爆发在即,那些自作聪明的世家自然将会被撕得粉碎,只可怜自己这些人明知如此也一样是在劫难逃。 大乱之后,河北世家就算不是荡然无存也所剩无几,而流民大军也会因为饥饿寒冷而被消灭的七七八八。 到时候家人必然难以幸免的底层袁军士兵还能有斗志吗?袁绍大军就算没有立刻瓦解只怕也是斗志全无不堪一击。 这时候李归只需要像救世主一般带着少量粮食来到河北,那些幸存的流民就会立刻匍匐在他的脚下,为他将一切碍事的人扫除干净。
好手段!好计谋! 只是这样一来河北的数百万无辜的黎民还会剩下多少?十不存一就是最可能的写照。 曹cao屠徐州算得了什么?李归一手饿死这河北数百万民众才是最残忍的,亏他还常常将仁义和因果挂在嘴边。 哦,这事和他是无关的,他因为身体原因进山修道去了。 他修的是什么道?怕只是为了要避开这扑面而来的血腥吧。 李归啊李归,你纵然能骗得了天下人你真的能骗得过自己吗? 这样专业的破坏技能是军队能临时想出来的吗?沮授深知一支军队会去**掳掠,但是却绝不会全体大规模的去做无意义的破坏。 而能让这些人控制抢劫的欲望专注于破坏那就更加的了不起了,除非是在他们心目里奉为圣人的人才能有这等威望。 所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不是很清楚吗? 沮授恨不能立刻率领大军也同样杀进关中也如法炮制一番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但是悲哀的是自己却做不到。 就算自己现在不是丢官在家,就算是袁绍的全盛时期也同样做不到。 因为自己这边根本无力组建这样大规模转进如风的骑兵部队,更无法控制他们全心全意的去破坏而不是劫掠。 威望再高,大家忙活一气什么也得不到谁还跟你玩啊? 可是明人给得起,粮食、布匹、金钱明人现在是样样不缺啊! 这就是李归和袁绍双方在整体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可以说,这一次的大战还没开打之时,袁绍就已经是输定了。 事情的发展正如沮授预料的一样,直到十月底已经成功的将河北多数地方移为一片废墟的明人骑兵才满意的离开身后那伤痕累累的土地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并州。